乔萤表情认真,连带着动作都是小心翼翼的,仿若在对一件珍惜的物品,但已经断裂的骨架,无论如何都无法再拼接到一处。
尝试了几次后,乔萤的脸上有些疑惑。
林乐知走到乔萤的身旁蹲了下来,笑着问道:“需要帮忙吗?”
看到来人,乔萤笑了笑,然后用手指着花灯断裂的地方,一脸期待的目光看着林乐知。
林乐知往四周看了看,湖边的小摊贩早已收摊回家,没办法再买一个新的。
“用这个吧。”
一串黑色的流苏,荡在了林乐知的眼前。
林乐知往萧以祸的腰间看去,是从萧以祸的玉佩上解下来的。
“谢了。”林乐知笑了笑,接过了萧以祸手中的流苏,大致看了下结构后,将流苏有序的拆分开来,取出了里面的几根,将花灯的断裂处,用黑色的细绳缠绕在了一起。
看着断裂的地方被修复,乔萤的眼睛也随之爬上了一抹喜色。
乔萤在一旁开心的拍着手,叫好道:“哥哥好厉害,谢谢两位大哥哥。”
乔萤跟自己年纪相仿,但行为举止却仍像一个小孩,林乐知忍不住摸了摸乔萤的脑袋,然后掏出火折子,点亮了乔萤手中的河灯,笑着说道:“不用谢,快去放河灯吧。”
“嗯!”乔萤笑着点了点头,继而看了看旁边的行人,有模有样的学着他们的动作跪在湖边,闭上眼睛作许愿状,然后将顺水将花灯缓缓地推了出去,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远走的河灯。
林乐知是真的有些好奇,一个心无烦忧的人,会许下怎样的心愿。
“你们怎么还没回客栈?”看到林乐知等人,姜怜安的眸子中明显有些惊讶,走上来询问道。
听到姜怜安的声音,乔萤收回了看着河灯的视线,转过身跑到了姜怜安的身边,开心的喊道:“大哥哥!”
“乔萤,你也在这里。”姜怜安笑着回应道。
林乐知将没有用到的流苏好好的收进了怀里,站起身来看着头顶的月亮,不慌不忙的笑着回应道:“难得今晚月色正好,就多留了一会,刚巧在湖边遇到放花灯的乔萤。”
“原来是这样。”姜怜安抬头看了看头顶的月亮,正值十五月亮正圆,夜空万里无云,群星璀璨,圆月映在湖面上,仿佛一面银镜,身旁还有花灯相簇。
蔚为奇观,美不胜收。
看罢,姜怜安将视线移回到林乐知和萧以祸二人的身上,嘴角浅笑道:“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好月色。”
“既然姜诡探也有此雅兴,不如我们一同赏月,也不算辜负了这番月色。”林乐知笑着抛出了橄榄枝。
姜怜安笑着微微颔首道:“多谢林公子盛情相邀,在下正有此意。”
一阵徐徐的微风吹过,吹得湖面上波光粼粼,乔萤的眸子随之亮了亮,随即蹦跳着在一旁开心的指着湖面上的月亮喊道:“大哥哥们你们快看,快看!月亮在水里游水诶!”
虽然是嬉闹之语,但却能让人短暂的忘记接连发生的沉重之事,发自内心的轻松笑了出来。
圆月荡漾在湖面微波上,确有种月亮在湖面上游水的妙趣。
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原本安静的湖边上,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走路声。
三人顺着声音望去,看到了疾步赶来的程肃和洪明旭,还有一个兵卒。
来人显然也看见了林乐知几人,并将吴三山地室失窃一事说了出来,众人随即赶往吴三山的院落。
一进入院落,守在院落中的剩余兵卒,立刻跪了下来。
赶在兵卒们要开口认罪前,程肃抬手冷面说道:“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带我下去看看。”
待程肃进到地室里,所看到的便是一副墙壁被毁,财物失窃的景象。
“这……”洪明旭抱拳问道:“将军,如今宝物失窃下落不明,我们要不要派人搜查。”
“好像不止宝物失窃,这尸骨好像也不对啊。”林乐知从一旁冒出来,看着棺材里的尸骨说道。
程肃看向林乐知,沉着眸色说道:“什么意思?”
林乐知连忙抱拳低下头,一脸惶恐之色的说道:“回程将军,草民并非存心搅扰将军,只是这枯骨确实有些奇怪。”
“何处奇怪?”
“将军请看。”林乐知弯下腰,将胯骨能看到泥土的一面呈给了程肃,并将之前与萧以祸发现的疑点说了出来。
“竟有这种事?”程肃听完,看着眼前的尸骨,眸色越发的深了,眼中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这吴三山在棺材里放一具别的尸骨,究竟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洪明旭有些拿捏不准的问道:“将军,那这失窃的财物,我们还查吗?”
“不必,现如今登湖岛才是第一要务,万不可打草惊蛇。”继而,程肃看向洪明旭说道:“明旭,让外面的人都进来,把这棺材和尸骨带回营中,明天一同带上湖岛,切记动作轻点,不可让惊扰到百姓。”
“是!”洪明旭领了命,去外面把院落里的兵卒叫了进来,几人配合着小心翼翼的往外面抬,林乐知几人也上去搭了把手。
程肃看着棺材里的枯骨,眸色沉了下来,随即攥紧了身侧的拳头,神情不悦道:“不管是吴三山,还是动了这些财宝的人,我倒想看看他们是有多大的胆子,敢在我的面前玩这种把戏。”
从吴三山家离开后,姜怜安把乔萤送回了王村长家,随后跟上两人一同往客栈的方向走去。
回到客栈,与姜怜安在房门前问别后,林乐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房间里留了一盏灯,关子恒已经侧身睡下了,给自己留了一半的空。
留有灯的位置,旁边放有一碗熬过的中药汤,林乐知走到桌前摸了摸碗边,里面的汤药已经凉了。
林乐知微微一笑,端起药碗,将碗中的汤药一饮而尽。
药汁苦涩,但心里却流着暖意。
随即,林乐知吹灭了屋中唯一亮着的烛火,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褪掉了外衣,侧身躺进了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