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让萧以祸察觉出不对,林乐知尽可能避免与萧以祸的对视,像在考虑案情一般,眼睛流转着往四周看去,眼神略过院落里的每一处。
一阵风吹过,吹动着院落的树叶发出沙沙声。
萧以祸隐掉了眼中的疑色,低声询问道:“要通知程肃他们吗?”
萧以祸没有继续追问,林乐知的心里松了一口气,缓了缓,林乐知看着地上的尸骨冷静的说道:“当然要,不过不能由我们去,先把这恢复原状吧。”
关于这一点,两个人都没有异议。
本来只是想找机会进入地室中,记下剩余的刻痕。
这下,刻痕被毁了不算,就连棺材中的财宝也被人拿走了,若是以这个样子叫来程肃他们,定难洗脱自身的嫌疑。
而且,萧以祸既然选择化名来到此处,定然有他自己要做的事情,不会傻到在这里暴露身份。
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装作没有来过。
犹如先前的分工一样,萧以祸没有说话下到了地室里,从下面接过尸骨摆放进棺材之中。
待现场恢复原状,在林乐知将外衣穿回身上的时候,萧以祸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瓶子,放在了一位兵卒的鼻尖处,然后两个人便潜在院落外的暗处。
没过多久,躺在地上的兵卒醒了过来。
意识到有贼人侵入,醒来兵卒立刻慌张的摇醒了周围的几个,几人一同下了地室查看。
在检查过地室的情况后,一人赶去营地禀报,其余的几人留在了院子中,萧以祸和林乐知对视了一眼后,随即也离开了吴三山的住所,往平海湖的方向走去。
帐篷里。
送走了姜怜安之后,程肃展开了自己手上的那份羊皮卷地图,然后将从吴三山地室中得到的地图,拼接在了一起。
虽然在地图在经历过岁月的洗礼后,边缘处有了一定的磨损,吴三山手上的那份地图也有些不清晰。
但通过地图破裂的地方,还有地图上的线路延伸,还是能够看出这两张地图,属于同一份。
虽然吴三山手中的那块地图并不大,但地形的复杂程度,远超过自己手中的这份。
看着地图,程肃陷入了深思。
湖岛靠近西侧的群山,但湖岛上的山与后面的群山并不相连,无路可走,且后面的群山更为险峻,没有路可以通往山中。
可吴三山手中的这份地图,却好像有路可以通进群山之中。
“将军,洪校尉回来了。”外面的兵卒禀报道。
“进来。”
看到洪明旭进来,程肃沉着眸色开口问道:“怎么样?”
洪明旭面含愧疚的摇了摇头说道:“回将军,属下在湖岛后面已经再三确认过了,湖岛的后面,没有可通往群山的路,也……并未发现吴三山的渔船。”
洪明旭立刻跪身下来,表情认真的说道:“是属下办事不力,请将军责罚!”
“起来吧,从我们来到此处,我就知道此事没有那么简单,我们只需尽人事听天命便是了,无需自责,起来吧。”
“谢大将军。”
程肃重新把那两块地图拿了起来,举在空中又仔细端详了一会,突然程肃好像发现了什么,连忙回过头说道:“明旭,你过来!”
“将军可是发现什么了?”洪明旭从地上站了起来,走到了程肃的身边说道。
程肃指着地图上一条不太清晰的线路说道:“你看这条线路,是不是与其他线路的走向不同。”
洪明旭仔细看了看。
这条线路确实与其他线路的走向不一致,在怀风村与吴三山手中的那份地图区域之间,有一条有别于其他地图走向的路线。
与其他的线路垂直。
洪明旭仔细看了看,开口回应道:“将军慧眼如炬,这条线路确实与别的线路不同,可…属下想不通这条线代表何意?”
“你说…这条路会不会不在上面,而在湖岛的下面。”
洪明旭拍了下自己的脑壳,自愧不如的说道:“哎呀,我绕着湖岛绕了好几圈,怎么就 没想到呢!”洪明旭眼中瞬间满是敬佩,抱拳开口称赞道:“将军果然英明,属下佩服。”
程肃看向洪明旭问道:“岛上可有别的异样?”
“回将军,我上岛查探了一番,岛上并无异样,也没有灯火点燃的痕迹。”
“岛上可有其他人?”
洪明旭摇了摇头说道:“我在岛上待了差不多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岛上除了鸟兽以外,没有发现有人的痕迹,也不见有灯光亮起,不过村里不少足迹和物品,想必都是之前对怀风村一事好奇的人留下的。”
“哦,对了。”洪明旭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补充道:“期间,就只有成片的花灯和灯船从对岸飘过来,船上我也仔细检查过,都是百姓们扎的纸灯,船上的纸灯和单独的纸灯灭了一大半,船上我也检查过了,没有藏人,再之后,我就带着兄弟们回来了。”
程肃在听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兴许我看到的有遗漏,我去把他们叫进来,一同给将军回话。”说着,洪明旭就准备离开帐篷。
“不必了。”程肃开口拦住了洪明旭,眸色微沉缓缓道:“等明天上岛, 一切就都能知晓了。”
“程…程将军不好了。”兵卒一路慌张,跌撞着进了程肃的帐篷,抱拳跪在地上一脸恐慌的禀报道。
见兵卒如比慌张的模样,程肃放下了手中的两张地图,眉头微微皱起,神色有些不悦。
洪明旭看出了程肃的不悦,立刻开口指责道:“明天登岛乃是大事,怎可出言如此晦气!”
“对…对不起,洪校尉,我不是有意的,事出突然,特来禀报。”兵卒一脸恐慌的回应道。
程肃暗着眸子说道:“发生什么事了?”
兵卒不由自主的吞咽了一口唾沫,神情紧张的说道:“回将军,吴三山地室中的财物已全被贼人偷走,棺…棺材内只剩了一具枯骨。”
“什么?好好的,东西怎么会丢。”程肃带着怒色说道。
“我…我们……”兵卒哆哆嗦嗦的不敢说出实情。
洪明旭开口催促道:“别吞吞吐吐的,如实说。”
“是!”兵卒开口如实说道:“我们在院落里守的好好的,不知怎的,突然闻到了一阵奇异的香味,然…然后,我们便晕了过去,是…是我们无能,看管东西不利,还请将军恕罪!”说完,兵卒立刻头磕在了地上,请求程肃的原谅。
程肃眸色沉了下来,表情严肃,不怒自威,继而看着桌上的地图说道:“看来有些老鼠已经按捺不住了,走,去看看!”
从海北村出来之后,林乐知和萧以祸,顺着湖岸走了一段路。
林乐知和萧以祸并没有什么话要讲,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索性就彼此保持着沉默。
每逢十五花灯会的夜晚,曲江县上下,可按自己的时间来点花灯祈福,所以临近子时的时间,还可以看到几个百姓在岸边祈福。
走过了几个行人后,不远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乔萤正蹲在湖边,摆弄着一个破损的花灯。
花灯的外侧的骨架,断了开来,乔萤正努力把花灯的断裂处,重新拼接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