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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梦若浮生(二)(1 / 1)


白程希12岁那一年齐文谦14岁。

白程希的精神又开始不稳定,他犯病的间隔越来越短,犯病的时间越来越长,有时候他自己都控制不了。被特例放去花园的他捡到了一只小奶猫,也就是麻薯,最后的结局还是被那个男人扔掉了。

他们的特训告一段落,他们原本以为可以松一口气结果没想到接下来等着他们的是真枪实弹的对人下手。

有些人受不了了,疯了,想要逃出去,结果结局都是死了。原本有二十几个人的他们现在只活下来了十几个,他们每天手上都沾染上了鲜血,身上背着一条条血淋淋的人命。

白程希每个夜晚都会梦到那些被自己亲手了结的人,不能好好入睡的他会抱着膝盖把自己缩成一团在小夜灯下自暴自弃地大声哭出来。然后,第二天收拾好心态继续去重复做那些事。他不能停下,他还要找到齐文谦。

男人听说了白程希的精神不稳定,原本的他应该把这种棋子丢弃,但白程希的成绩是所有人里面最好的,于是他心生一计。

“白程希,这是给你找的医生,早点治好别整天疯疯癫癫的。”有一天晚上,男人打开了白程希的房门,一个黑影直接窜了上来拿刀准备抵住男人的脖子,却被男人先手一步按在了地上,“身手不错,有待提高。”

知道自己目前没有机会的白程希收起了刀锋,淡漠地看向旁边一个看着就很业余的医生。

医生点点头,“你好,我是心理学专业的周医生。”

咣当。

刚配合老蒋做完一场手术的齐文谦手一抖杯子便掉了下去,里面的糖浆也随着洒了一地。

“师傅你怎么了?”自从来到这里就开始叫齐文谦师傅的云桦天帮他捡起茶杯,洗了下杯身后又泡了一杯蜂蜜茶递给他。

正喝着乌龙茶的老蒋闻声也赶了过来。他没有选错人,齐文谦确实是学医的苗子,先不说他学得快他学的还勤奋。这三年来除了第一个星期的观摩其他时候齐文谦都是上手操作为主,和云桦天那个刚来看到尸体或者人的器官就会吐不一样,齐文谦只是皱了皱眉,什么都没说。

他已经练就了对着高腐尸体吃泡面这项技能,而云桦天和何祁也刚刚到对着正常没腐烂的人吃东西而已。

接过云桦天递过来的水杯,齐文谦不安的抿了一口。他不知道他这份不安来自哪里,他只知道出事了。

他脱口而出道:“小白。”

“你要见他还早着,不把该学的学会你就永远无法去见他。”老蒋从去年开始把齐文谦当做自己的徒弟在教,只要是他会的,他都毫无保留的教给了齐文谦。但是规矩就是规矩,在齐文谦不能完全把握全局之前,他不能回到他的朋友身边。

烦躁的齐文谦重重的放下水杯,发出“咣”的一声,心底的声音告诉他小白可能出事了,可他现在无能为力。

“我们继续吧。”现在只有赶紧学完这一条出路。

“等下师傅我们刚做完五个小时的手术诶?!不再休息下?”旁边的云桦天匆匆放下水杯跟着齐文谦一起走进了手术室。

“这小子,不愧是齐景泽的儿子。”老蒋或者可以说是老顽固,他看着齐文谦的背影仿佛看到了多年前官场上心狠手辣不顾所有人阻拦一路摸爬滚打的那个官员。他摇摇头,放下水杯也一同走了进去。

“啊?真来啊?”原本以为是开玩笑的何祁扔下糖浆小杯子,勾着旁边新来的莫黎和他们一起回到了手术室。

白程希14岁那一年齐文谦16岁。

齐文谦回来了。

可是没有人高兴得起来。

自从离开后一直在和活人死人活死人打交道的齐文谦根本不知道他的朋友们遇到了什么。他们一字排开,眼里早已没有了当初的那份童真,有的只有麻木不仁和悲痛。

齐文谦刚想问发生了什么小白去哪里了那个男人就带着白程希白程希出现了。

男人用着让齐文谦恶心的目光审视了他半天,开口道:“这不是文谦吗?五年了抽条了啊。”

五年了,他离开白程希五年了。这五年里白程希除了长高了一点好像也没什么变化,他穿着明显大于体型的西装就这么抱着手臂低垂着眼眸靠在大厅的大理石石柱上,对于他回来这件事不闻不问,没有任何的表态。

不对,这不是他家小孩儿。

男人转向好似快要睡过去的白程希,向他招招手,“白程希你过来看看,这是你的前辈。”

靠着柱子的男人终于有了动静,他站直身体,硬底的皮鞋踩在大理石上发出“哒”“哒”声,明显撑不起来西装外套的人还是倔强地披着外套不愿脱下。比齐文谦矮了半个头的白程希在他面前站定,抬起了那双空洞的、没有一丝感情的棕色眼眸,毕恭毕敬地说道:“前辈好。”

这绝对不是他家小白,这是谁。

开始冒冷汗的齐文谦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害怕。

“好了白程希你过会还有任务,你可以去准备了。”男人打断了他们俩的相会,把站在最边缘的小月推了出来,“你,带齐文谦他们去房间。以后你们的伤口就由他们来治,治不好死了,那就是他们的问题。”说完便离开了大厅。

白程希朝齐文谦点点头,带着几个人也离开了大厅,没有再给他一个眼神。

小月最后一个把齐文谦带到了房间,他看了看四周发现没人迅速溜进了房间反手关上了门。

房间很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个台灯,没有多余的装饰。窗外的阳光被厚重的窗帘阻挡在外,整个房间都呈现在黑暗中。

还没等前面的齐文谦说什么小月先他一步哭了出来,“齐哥,你救救白哥吧。”

“等下你别哭。”这么一打岔什么气势都没有了的齐文谦赶紧扶住要跌坐下去的小月到床上,边拍他的背给他顺气边问:“小白到底怎么了?”

“我不知道,可是,白哥不是曾经的那个白哥了。”

小月、叶行和百联是和白程希走的最近的三个人,齐文谦在料想到事情变得不对劲之前让他们保护好小白,因为小白的精神病没有彻底治愈。这五年来小月因为实战成绩一直不好被送到了后勤,后续处理和敲代码这一块,留下来的只有百联和叶行。

之前听说白程希的精神病又开始复发他一直都很担心,但是已经不在一个组里了他也无能为力,只能在遇到百联或者叶行时打听打听消息。就在三年后小月在食堂遇到了刚刚结束任务一身血腥味的叶行,得知了那个男人竟然给白程希找了一个医生这个消息。叶行说他们都认为那个男人没安好心,可是他们都没办法阻止那个男人,所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让他们感到惊讶的是,白程希的病确实好了起来,他疯癫的时间渐渐减少。可不对劲的是,白程希变得越来越奇怪了。他不再笑也不再哭,原本淡漠的脸彻底没有了任何的生气和表情。他开始和他们保持距离,听他们说话也只有嗯哦这几种回答,也不再向他们说关于自己的事,有的只有完成任务。

就像一个,“就像一个机器人一样。”

小月说。

“妈的那个医生肯定对小白做了什么。”一拳捶在床上的齐文谦单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一想到刚刚小白的那张脸齐文谦因为暴怒而睁大的眼睛就开始渐渐充血。

他一定要救回小白,再杀了那个医生。

“你要学心理学?”

好不容易送走一批人的老顽固瘫在椅子上本想休息会,听到齐文谦的说法后直接跳了起来,“你当我教练啊什么都想学?!”

虽然已经回去但是白天还是会来这里取经的齐文谦舔着脸给他师傅捏造捶背一条龙,“师傅你那么厉害,肯定什么都会啊!”

“别别别,别毒奶我。”已经和齐文谦混熟的老顽固赶紧制止了齐文谦的夸赞行为,“你那张嘴跟淬了毒一样,别说了我教。”

“谢谢师傅!”

“我把我会的医学化学和心理学都教给你了,我已经没有其他的会的了,所以别过个一两年你再来和我说要我教你起死回生。”

晚上开始学习心理学的齐文谦在一次半夜里遇到了出任务回来的百联和叶行,在帮他们处理伤口时谈到了白程希的变化。

听到这个话题的叶行一拳打在了书桌上,木质的破旧书桌直接被打出了一个凹面,落下了许多木屑。

“你怎么回事,这书桌是我的你打坏了我哪里看书?”虽嘴上十分嫌弃的吐槽着叶行,但齐文谦还是拿了一个冰袋塞到了叶行的手里。

叶行把冰袋捏的嘎吱响,气的牙根都在发酸,“那帮畜生,那帮畜生不知道对白哥做了什么!白哥已经不认识我们了!!”

背后正在消毒伤口的齐文谦拿碘酒的手一顿,“他不认识你们了?”

“已经不认识了,孤儿院的大家他都不记得了。”坐在床上等待的百联不像叶行一样愤怒,他摇摇头接道:“他现在除了命令其他的什么都不会听,不过他学的那些东西他都没忘,现在是我们这里的队长。”

“啧,他们这是把他的记忆篡改了还是洗脑了。”

“齐哥你现在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你一定要救白哥。”只能无能狂怒的叶行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每次他看到白程希那张脸心里都会涌上悲伤,他什么都做不了,“白哥现在,真的太可怜了。”

“......我会的,在那之前,你们保护好他。”

虽然已经回来了但是他们并不是每天都会出任务,出任务也不是每次都会受伤,所以齐文谦没有再见到过白程希。刚刚心理学起步的他也不敢对白程希做什么,只好每个夜晚都在他的房门前逗留许久,最后离开。

再一次见到白程希是半年后的一个深夜,正在床上学习的齐文谦听到了敲门声,以为是叶行或者百联来治疗的他打开门,发现门外站的是一身血迹的白程希。

对方敲门的手停在半空中,随后收起手向他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很抱歉半夜打扰前辈,我受的伤可能有点...重......”

他还没说完就被齐文谦一把拉进了房间,齐文谦锁上门后走到被摔在了地上的白程希面前,没等他有任何反应二话不说一把扯开了他的黑色衬衫。

大大小小的伤痕爬满了这个人还瘦弱的身躯,有的痕迹已经结痂脱落长出了新皮,而有的是刚刚留下的,还在向外流血。齐文谦看着那些刀伤枪伤还有鞭子抽打的伤口,气得整个人都在颤抖,额头上爬满了青筋的他紧咬着自己的后槽牙拿出医疗箱,对着地上不明所以看着他的人冷冷地吐出一句:“裤子脱了。”

“为什......”

“我让你脱就脱,谁知道你腿上有没有伤。”

被教导要听前辈的话的白程希犹豫再三,认为他说的也有道理于是脱下了自己的长裤。

他的大腿上蜿蜒着两条鞭伤,是很早之前留下的,现在已经完全好了,小腿上也有一个枪眼,是他动作太慢被人打中的。蹲下身的齐文谦放下医疗箱,他的手打颤着抚上那几道疤痕,原本的怒意全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心痛。

这五年,小白到底都经历了什么。

“小白他们都对你做了什么......”

“第一前辈现在我也算是你的队长请尊重我,第二,我听不懂前辈你在说什么。”

“好,好,很好。”已经知道他忘了自己的齐文谦笑了,他拿出工具准备开始处理伤口,“别喊疼啊小队长。”

“......是队长。”

“你比我小我还是你前辈,加个小字怎么了?”

“......”

“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小队长。”

明知道面前的人已经忘了他,但还是把他当做小白一样去和他开玩笑的齐文谦握紧了手里的棉签,等着小白,我一定会救你的。

接下来的两年里只要白程希他们出任务齐文谦都会挂着吊儿郎当的笑容死皮赖脸的要求跟着他们一起去,美其名曰当场救早点活。那个男人没有说什么,齐文谦特意让老顽固不要和男人说他的光辉事迹,所以现在那个男人还是认为齐文谦和云桦天何祁一样只是个半吊子水,只会救救人罢了。

他完全不知道,这快七年来这个男人可以有多拼命。

在快两年的骚扰中齐文谦发现白程希就算把自己忘了也会纵容着自己的一切。不管自己是抱他还是牵他他都只是象征性的挣扎两下便由着他去了,在自己累的靠在他肩膀上的时候也不会推开他的头,就连自己怕打雷不敢一个人睡他都信。

这要是其他人,早就被白程希打出去了。

这让齐文谦看到了希望,这说明小白潜意识里没有把他们全部忘记,也就是说那个下三滥的医生还没来得及把小白的记忆全部洗干净。一年过后还是没有问出来他们到底对他做了什么的齐文谦不能再等下去了,他一边心疼着这个失去记忆的白程希一边又恶心着这个失去记忆的他。

他的下意识再像小白,也终究不是他家的那个小孩儿。

他开始每天晚上只要没有任务就拉着白程希到房间谈心,说是想要加深关系其实是准备开始帮小白找回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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