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程希七岁那一年,他亲手结束了自己母亲的性命。
他的母亲根本不是什么第三者,是女支女。他也是女支女和不知道哪个野男人生下来的野种。他从小就被别人扔石头嘲笑说是脏孩子,他没有朋友,也没有同学,他甚至讨厌恶心自己。
他的母亲从来都不会在意他,每天晚上都带着不同的男人回家做多人运动。他从懂事开始就一直忍耐着,一直忍耐到他七岁那一年,他的生日。用自己积攒的钱给自己买了一块蛋糕准备过生日的白程希回到家就看到几个什么都没穿的男人坐在他家沙发上抽烟,他原本想什么都没看到就这么走过去,谁知道走到一半就被一个男人直接掐住了脖子。
“诶老林,你儿子长得不错啊。”其中一个男人掐着他的脖子把他提了起来。
七岁的白程希无力的在空中扑腾着自己的手脚,却一点用都没有。他手里的蛋糕摔落在地上,被旁边的男人一脚踩成了烂泥。
在卧室里抽烟的女人披了一件衣服走了出来,她淡淡的瞥了一眼憋气憋到整张脸通红的白程希,吐出一口烟雾,“想动手就动吧,价钱记得给三倍。”
“爽快。”男人吹了一声口哨,把白程希放了下来,正准备撕扯他的衣服时白程希用尽所有的力气把书包甩在了男人的脸上,跑进了自己的房间。
“妈的。”男人捂着被几公斤背包砸到红肿的脸就去踹白程希的房门,几个男人看到后帮他一起砸门。“劳资他妈今天不干死你我就不回去了。”
在房间抱住自己瑟瑟发抖的白程希看着木板门一点一点的被砸开,他连忙跑到自己的书桌前打开了抽屉,里面放着他从厨房拿出来保命的一把菜刀。他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了,但是这次,那些人好像是认真的。
很快房门被砸开,为首的男人骂骂咧咧地走了进来,他生前最后一眼看到的是,拿着一把菜刀站在黑暗里的白程希。
女人听到惨叫声以为出了什么事赶忙来到客厅,然而她看到的是正拿着菜刀反反复复戳着已经没有呼吸的男人的白程希。她吓得烟都掉落在地上,“程希,你在做什么?!”
“他们踩坏了我的蛋糕,我要他们赔偿。”被红色液体溅了满脸的白程希回过头,他的额发下巴还在不停的往下滴血,他歪歪头一脸无辜地问:“妈妈,他们是不是该赔偿我?”
第一次看到儿子如此空洞的眼神,女人害怕的退后了一步。
“妈妈你躲什么呀?”看到母亲后退一步的白程希站起身,抽出了菜刀一脸疑惑的走向女人,“妈妈今天是我生日,我的生日礼物呢?”
“我,我忘了,我,我这就,给你去买。”拿着菜刀走向自己的白程希就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样,女人冒出了一身冷汗想要赶紧逃离这里。
“妈妈从来没有给我买过蛋糕,也从来没有给我礼物,就连一句生日快乐也不曾对我说过。”笑得一脸纯真的白程希一步步逼近女人,在女人被逼进角落无路可退后他举起菜刀,表情一下子变得十分狰狞,“既然不想要我,那你生我又是为了什么?!”
白程希七岁那年,齐文谦九岁。
结束了自己母亲生命的他精神开始紊乱,在警局接受审问时一会哭着说有人冲进来杀了他的妈妈,可不一会他又甜甜的笑着对警察说人是他杀得。这仿佛精神分裂的证词让警察也无从下手,最后只好判定是入室抢劫造成的杀人案,并且认定白程希因为刺激太大而精神出了问题,所以他的证词无效。
在警察的帮助下把自己一身血迹清理干净,又回到自己家把行李整理好的白程希随着警察来到了孤儿院。他的母亲没有什么亲人,没有人可以领养他,他的父亲也找不到,他只能来到孤儿院。
来到孤儿院的他不时不时就会发病,疯疯癫癫的说着是他杀了人,一切都是他做的,又在清醒过来后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这不是他干的。周围的小朋友都害怕他,也没有人愿意接近他,“杀/人/犯”这个称号也在他们中间流传开来。
那是八月的盛夏,蔚蓝的天空没有一朵云、一丝风。树干上的蝉声一阵响过一阵,在树荫底下自己一个人荡着用轮胎和铁链做成的秋千的白程希遇到了齐文谦。
还没抽条的齐文谦有着一张包子脸和肉乎乎的手,他问自己:“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不和大家一起玩吗?”
那时候的他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从小就生的白的白程希小脸一垮,就跟白面馒头被揉皱了一样,小声地说:“......他们说我是杀/人/犯,不愿意和我玩。”
齐文谦气愤地举起肉肉的胳膊,“哪个傻逼说的!我去揍他!”
“......”
看到对方低下头白藕般的小腿一蹬一蹬的踩着地面,再看看缩在角落里的自己朋友们对自己比的大拇指,齐文谦深呼吸一下,鼓起勇气伸出了自己的手,“......咳,你要是不嫌弃的话,我们这里还缺一个人,你要不要一起玩?”
轮胎上的自己抬起头,眼睛里满是期望的星星却还是小心翼翼地询问道:“我可以吗?”
齐文谦一把抓过了自己的手臂把他从轮胎上拉了下来,他拍拍胸脯,脸上满是骄傲的神情,“当然可以!”
白程希楞楞地看着齐文谦牵着自己的手,最后缓缓回握住他的手,笑了起来,“......好。”
那一年盛夏,是他最快乐的时光。齐文谦是孩子里面最大的,也是当之无愧的孩子王。在他的解释下之前害怕他的小朋友慢慢也开始接近他,和他说对不起,带他一起玩游戏。
他的病还是会不定点爆发,但是他不再害怕了,他的朋友们都在他的身边,帮助他一起撑过病发期。
小月、百联、叶行桦天何祁包括韩蓉方俊豪周正还有班级里的大家,都是在那年夏天认识的。
那一年还不懂什么叫做喜欢的白程希,心里却住进了一个人。
那一年对爱情懵懵懂懂的齐文谦捂着自己扑通扑通跳着的心脏,看着对自己笑的白程希红了大半张脸。
白程希9岁那一年齐文谦11岁。
白程希的病渐渐好转,他的病发时间越来越短,发病的间隔也越来越长。那些年他最喜欢做的事就是跟在齐文谦身后喊他哥哥,跟着他到处跑。齐文谦也是个闲不住的主,春天他拉着白程希去附近的花园春游赏花;夏天他牵着白程希在傍晚时去小店铺买冰棒;秋天他带着白程希去孤儿院后面的小路看火红的枫叶;冬天他抱着怕冷的白程希窝在宿舍里一起看雪看烟花。
窗外突然窜起一道白色的光,咻的消失在天空中。接下来,天空开出了五彩斑斓的烟花。
披着被子的齐文谦一下子站了起来,他指着窗外兴奋的大喊:“小白!你看是烟花!新年了!”
一下去失去了温暖来源的白程希冷的一哆嗦,抱紧了自己的膝盖,淡淡地说道:“哥哥新年快乐。”
“小白我们许个愿吧!”齐文谦重新坐下来,双手揽紧白程希的腰,“说不定就实现了!”
白程希抬起头看着齐文谦倒映了绚烂烟花的眼眸,一时移不开眼,“......我也没什么愿望,只希望大家和哥哥一直在我身边。”
“小白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那我再许一个。”
双手合十的白程希虔诚的低下头,许愿到:我希望哥哥能一直在我身边。
齐文谦就像是他的光一样,在向他伸出手的那一刻把他从那片黑暗中带了出来,带到了阳光下。
原本以为他们就会一直这样下去直到成年,谁知道却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收养打破了。叶行跑的比较快消息还灵通,他连跑带跳的回到寝室连水都没来得及喝就扔出一个重磅消息,有人给了院长一箱子的钱要收养他们,不是一个人,是他们所有人。
院长同意了。
彼时还小的齐文谦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但是他周围的朋友们都在欢呼马上就可以过上好日子让他到最后都没有开口。
他只能拍了拍靠在窗口看书没有任何反应的白程希,“小白。”
对方抬起头:“嗯?”
“保护好自己。”
他们分批被一辆辆车接走了,其他的小朋友都扒着车窗对着外面的世界感叹连连,只有齐文谦抓着自己的裤子在颤抖。
旁边的白程希见状安抚的摸了摸他的额头,“怎么了哥哥?”
终于想通了的齐文谦蹭了蹭他冰凉的手掌,浑身颤抖地把他抱在了自己怀里,语气近乎绝望,“小白...我们应该是被院长卖了,卖给别人了。”
他们被卖了。或者说那个孤儿院就是专门卖孩子的。他们不是第一批,也不会是最后一批。
到达那个豪宅的他们还没来得及好好观赏一下未来家的风景就被带到了大厅,一个西装革履可以看出是练过的男人叼着烟坐在座子上。他的后面是一群持枪的保镖,而他的右边,有一位穿着白大褂看似像医生的人。
“行了老蒋你自己挑人吧,你挑人准不准就看你的造化了。”男人把烟头掐灭在水晶烟灰缸里,他的右手戴着一枚翡翠戒指,看样子便可知价格不菲。
旁边称作老蒋的男人向他们走来,他第一个挑出的就是齐文谦。他从齐文谦的眼睛里看到了太多他从来没有见到过的东西,这让他十分好奇,接着他第二个挑出的便是云桦天。
“挑完了?”
“先就这两个吧。”老蒋一左一右牵起齐文谦和云桦天的手准备离开。
“你们要去哪?”拉住齐文谦袖子的白程希不想让他离开,他盯着老蒋大声质问道,一时空旷的大厅都能听到他的回声。
“对啊你们要把齐哥带去哪里?!”有了第一声就会有第二声,大厅里渐渐嘈杂起来,充满了小孩子稚嫩的声音。
“吵死了。”坐在椅子上的男人不耐烦的直接拔出枪对着大厅的上空就是一枪,霎时吵闹的大厅立马安静下来,都没见过真正枪的小萝卜头们被吓得都不敢动了。
“他去哪你管得着吗?你管好你自己就可以了。”男人抓起白程希的领子把他用力的摔到地上,未了还想踩几脚。
“我和老蒋走就是了你放过他!”挣脱开老蒋的手齐文谦挡在白程希的面前,小小的他不卑不亢的看着男人,没有一丝恐惧。
在地上咳了两声的白程希挣扎着爬起来,“哥哥。”
“小白我不在的时候你照顾好自己。”
“好,很好,我喜欢你这个眼神。”男人像是找到了什么乐子一样鼓起掌,“老蒋要不是你先下手这个人我要定了。”
老蒋:“那也要先来后到。”
男人:“我答应你,我不会对这个人做什么,你可以走了。”
齐文谦最后看了一眼身后的白程希,对他比了个“照顾好自己”的嘴型后,和云桦天一起被老蒋带走了。
“哥哥!哥哥!!”他在保安的压制下不停的伸出手想要抓住齐文谦,可是那个背影却越来越远,直到看不见。
他在被保安打晕过去的最后一刻,想的是他的哥哥不要他了。
在那之后他们的噩梦就开始了。他们开始接受各种训练,训练成绩好的才有饭吃,不好的虽然有泡面不至于饿着,可里面是没有调味料的白水泡面。何祁因为成绩一直都不堪入目最后被老蒋带走了,老蒋来的时候没有带齐文谦和云桦天。
白程希有问过齐文谦的下落,得到的消息都是负责医学这一块的他们都不清楚,不过肯定在这栋豪宅里。他们除了自己的房间、餐厅和训练房其他的地方都不被允许进入,每天只有三点一线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