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押何为民的审讯室在这栋楼的顶楼，这是历来权限最高的一间审讯室。
梁局掏出自己的出入卡，在门口刷了一下，接下来带着失魂落魄的宋昭，进了房间。
“梁局，这是？”
里面人不少，见了梁局带了个生面孔，纷纷出言询问。
“这是我们海城的刑侦支队长，宋昭。”
宋昭苦笑，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了。
“宋昭啊，我知道，这个年轻人可是我们队里许多小年轻的榜样呢，少年成名，有勇有谋的。”
现在宋昭可没心思应付这些夸奖，心里着急，一直紧盯着玻璃隔着的另一边的何为民。
梁局捎带歉意地笑了笑，也跟着宋昭看了过去。
何为民正在接受审问，梁局低声询问了旁边的人，一时半会儿可能还结束不了。
宋昭时不时地看一眼手上的腕表，分钟一下一下地滑过表盘，宋昭只觉得心里越来越焦急，也越来越担心顾疏妍的安全。
“他还是什么都不肯说……”
审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里面走出来的警察叹了口气。
梁局正要上前交涉，看看能不能给他们几分钟的时间，一旁的宋昭却硬生生地闯了进去。
梁局心里暗道这小子只知道给他闯祸，实际上则是守在门口堵住这道门，不让外面的人进去影响了宋昭。
何为民看起来平白生了些老态，穿着自己的便服，坐在凳子上垂着眉头。
“我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所有真相！谁才是这个尾巴，我已经知道了！”
何为民诧异地抬起了头，对上宋昭有些慌乱的眼睛。
他也是警察，知道在审讯过程中这样急不可耐的人成不了事情。
“梁雅茹！是不是。”
“她带走了夏知秋，你要是知道什么就赶紧说出来，要不然梁雅茹就更没办法回头了！你以为你和何佑川这样声东击西替她遮掩，她就能改过自新了吗？”
“她带走了夏知秋，你快告诉我！她在哪儿！”
宋昭的嗓子已经沙哑了，看着眼前的何为民诧异极了却一言不发地样子，一肚子火憋了一路，终于在这个时候爆发了。
一拳头下去的时候，门口的梁局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门口的人一窝蜂地冲了进去，将发了疯的宋昭一把拉开，宋昭挣扎时候已经牵动了腹部的伤口，鲜血浸湿了外面那层衣服，看起来相当的触目惊心。
何为民也没好到哪儿去，被宋昭不留一丝余力地揍了一顿，现在还趴在桌上鼻青脸肿。
“怎么回事！把他给我拉出去！”
一声令下，就连梁局都救不了他了。
宋昭推开身边的人，盯紧了何为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到：“告诉我，她在哪儿！”
众人都以为何为民不会理会，谁知道他微微张开了嘴巴。
“万胜工厂，快……快去……救……救知秋。”
看着彻底晕了过去的何为民，宋昭终于松了口气。
梁局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让这群人没能拦住宋昭离开的脚步，宋昭捂着肚子下楼的时候，正好遇见刚准备找他汇合的孟虎。
“宋队，你这是！”
宋昭皱着眉头，“快，开车，导航去万胜工厂。”
孟虎看着带着伤跟着他们一起上车的宋昭，有些诧异，阻拦的话就在嘴边但却没开口。
一打开车门，黑色的小东西就乖巧的扑到宋昭脚边，抱着他的左腿不撒手了。
看着宋昭皱眉的样子，孟虎急忙解释道，“宋队，这是夏队要养的狗，之前救那些孩子的时候，那边当地的警察捡的，夏队就给要了回来。”
“这段时间都快充当了我们的小军犬了。”
这事儿顾疏妍给自己提过，想到她，宋昭这才没那么抗拒了，对上了小家伙黑黝黝，葡萄似得大眼睛，心里也莫名地安心了许多。
万胜工厂不远，就在宁川城郊，距离宁川市局开车大概二十分钟的车程。
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了，旁边的路灯接连亮起，等到达的时候，估计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
一路上经过的道路都是些人员车流密集的地方，宋昭心里焦急，也毫不掩饰地在脸上表现出来，大黑窝在他的脚边，是不是用自己毛茸茸的身体蹭一蹭身边的主人，像是一种无声的安慰。
窗外的景色一点儿一点儿地在流逝，远处交接的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渐渐爬了上来，天空彻底暗了下来，是黑夜的主场。
万胜工厂很快就到了，出乎意料又情理之中的是，这是一个废弃的工厂，周遭是一块儿还未经过开发的荒地，深绿浅绿交杂一片，看起来还有些荒芜。
万胜工厂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大一些，厂房库房运作室都有，占地面积也不算小，宋昭皱紧了眉头，正要安排人手搜查的时候，脚边的大黑咬着他的裤脚，正试图将他朝某个方向引。
这不是一只经过专业训练的警犬，宋昭很清楚，但现在自己的心底的声音告诉他，要他跟着它走。
这样想着，宋昭不再犹豫，朝着大黑指引的方向快速奔跑过去。
脚下的草丛有些深，稍不小心可能就会被长起来的藤蔓绊倒在地，宋昭顺着视线找过去，远处的一间厂房里像是冒起了阵阵浓烟，火光映照在一群人的眼底，所有人心里都咯噔了一下。
孟虎赶紧掏出手机打了119，接着就眼睁睁地看到宋昭冲进了火光之中。
“宋队！”
厂房的火很快就顺着窗户蔓延起来了，宋昭不管不顾掀开了大门，毫不犹豫地迈了进去，甚至他旁边那只一直跟着的黑色柴犬，也似乎跟着他一起闯了进去。
厂房里堆放着不少的废弃桌椅货架，现在火烧上来了，全成了宋昭前进的阻碍。
大黑从下面的缝隙钻了过去，顺着气味一眼就找到了躺在角落昏迷着的顾疏妍。
宋昭也顺势跟着望了过去，墙角的人昏迷着，有生气的脸此刻也垂着，宋昭一把撞开前方的杂物，衣服上也因此沾上了火星，在顾疏妍旁边团团转的大黑现在也在地上打着滚，火星蔓延到了它的毛发，现在已经成了一只光秃秃的黑色煤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