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若是有佛,处处都是灵山。
取经何须十万里,经书自在善念间!
一晃又是两年,十三岁的凌浩然身长已超七尺。
相比于上一世那标准矮矬穷身高,重生后的他显然继承了凌天行完美基因。
只是大悲寺的生活实在太过清苦,每日粗茶淡饭,让人实在难以下咽!
好在他有一手烤鱼烧鸡的手艺,忍无可忍之际,偷偷溜出寺外,在半山腰架起篝火,美美解一顿馋。
可每次行动,都会被大师兄缘玄逮个正着。
不过,对方并没有制止,只是默许了他这个小师弟的行为,经常在一旁为‘受害者’诵念往生经,来进行灵魂上的超度!
“师哥,常言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坐!你也吃点吧,我烤的鱼味道可好了!”
西山脚下,两界河畔,凌浩然手中木棍穿着烤好鲜鱼,直接伸到大师兄眼前。
“阿弥陀佛!”
盘腿坐在地上的缘玄忙双手合十,紧闭双目,淡淡回复:“师弟,出家人慈悲为怀,一不可杀生,二不可贪口舌之欲!念你年纪还小,情有可原,愚兄万万不敢破戒!”
“迂腐!”
凌浩然不以为然,撇嘴道:“想那济公师父,喝酒吃肉,不照样修成降龙罗汉?游戏人间、打抱不平,岂曾因破戒而被人诟病?反倒是一些道貌岸然之辈,满嘴仁义道德,满肚子男盗女娼!”
“哈哈哈——”
缘玄摇头苦笑:“师弟,你总是如此洒脱!让你出家为僧,真乃大材小用!”
“那是!”
凌浩然一点也不谦虚,趁机吹嘘:“以我的性格,最合适去做个冲锋陷阵的将军!上阵杀敌、保家卫国,封狼居胥那多痛快?总比待在这里吃斋念佛有意思吧?”
“怎么?厌倦了?”
缘玄轻轻询问,表情似笑非笑。
“那倒没有!”
凌浩然怕他误会,连连解释:“我只是随口一说而已!师父和师兄待我这么好,我有什么不满足的!”
“嗯……”
缘玄默默点头,岔开话题,问:“师父所授功法修习如何了?”
“唉!”
凌浩然叹口气:“苦谛苦谛,越苦越不第啊!”
“别灰心!第一层乃功法之根基,入门总是有些许艰难!待你参透其中奥秘,修为便可飞速进展。”
“师哥,你修炼到第几层了?”
“我也只是刚突破集谛而已!”
“这么难学吗?”
“说难也难,说易也易。若你悟性顿开,朝夕之间融会贯通也不无可能!”
缘玄说起话来总是很深奥,似乎天生就该身处佛门。
“那我估计没戏!”
凌浩然津津有味吃着烤鱼,囫囵不清:“我生性贪玩,脑子里又时常想女人,大彻大悟这种事,恐怕一时半会有点玄!”
“参禅悟道本就非一蹴而就,多少高僧穷极一生,也未能如愿!”
缘玄说完仰头望天,继续劝慰:“师弟,你年纪还小,又明事理,师父常说你悟性很高。若肯用心痛下苦功,成就修为绝会超过我等。”
“大师哥,你真看得起我!”
凌浩然把鱼骨一丢,起身擦嘴:“吃美了,咱们回山吧!”
缘玄默不作声,捡起鱼骨细细掩埋,随后双手合十施礼,再次诵念几遍经文之后,这才悠悠说道:“师弟,请!”
凌浩然顿觉尴尬,嘀咕道:“师哥,你老这样,弄的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我不能劝你杀生,只能替你减轻业障。”
缘玄的语气如同春风,让人实在无法反驳。
“得!那我以后不吃便是!”
“哈哈,若真如此,于你于我,都算功德一件!”
说话间,二人回到寺院。
刚进禅房,缘痴便匆匆跑来。
“师弟,刚刚有人送来书信,是给你的。”
言罢,将一封信函递到桌前。
“哦?”
凌浩然颇感意外,忙接过打开。
只见上面简单竖着两行小字:‘今晚子时,后山相会。想知害你父母真凶,就携天魔令赴约。’
署名…没写!
“嘶……”
凌浩然暗吁口气,寻思:“这人是谁?怎么会知我行踪?”
当年那晚,害他双亲之人是阴阳法师无疑,可托运镖物的神秘女子究竟乃何方神圣?
还有,慌不择路逃命之际,逼他向南、暗中护他进天王庙的神秘黑影,又是哪位英雄?
疑点越来越多,愈发捉摸不透。
“怎么了师弟?”
见他忧心忡忡,缘玄出声相问。
“师哥,我怎么感觉…我的一举一动都被人了如指掌?”
凌浩然也不隐瞒,直接将信函递去。
缘玄微怔,待看清纸上文字,错愕道:“天魔令?”
“就是这个东西!”
凌浩然边说边从怀里摸出令牌,晃动几下。
“听闻此物乃冥界至宝,怎么会在你身上?”
“师哥,快别提了!我父母皆因它而亡,封尘雪也差点被它害死!”
缘玄沉吟不语,若有所思。
片刻后,侧首询问一旁缘痴:“二师弟,书信何人所送?”
“是山下樵夫!怎么了师兄?”
缘痴略显木讷,眼神充满疑惑。
缘玄没有回答,犹豫许久,再次看向凌浩然,道:“师弟,此事非同小可!天魔令不是寻常之物,为何两年来你从未提起?”
“呃……”
凌浩然无言以对,哼唧半天,才喏喏解释:“花宫主说,此物虽属冥界,但凡人根本无法参破其中奥秘。当初送与她时,她婉言拒绝,说是我父亲留给我的遗物,让我好好收藏。所以…所以我一直没怎么在意!”
言罢,又道:“大师哥,要不…要不把它交给师父吧?反正留在我身上也没什么用!”
五年时间飞逝,本以为天魔令风声早过,没想到今日竟有人找上门来。
“告诉师父自是应该,可那人今晚要你携它相见,若是不去……”
“师哥,反正这玩意没用,留着也是祸害!干脆给他算了,只要让我知道害死双亲的幕后真凶就行!”
“如此也好!”
缘玄点头同意,续道:“那今晚我与你一同前去,若无危险,我便不出;若对方来者不善,我再护你周全!”
“那没问题!”
凌浩然欣然答应,有人给自己撑腰,胆气瞬间足了几分。
一旁缘痴听的云里雾里:“师兄,我陪你们一起去吧!”
“不必!”
缘玄回绝,道:“你留在禅房,若我二人久去不归,你再将此事告于师父!”
“好,我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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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万籁俱寂。
中秋时节天气微冷,后山密林鸟儿不叫,虫儿不鸣。
一轮圆月高悬半空,照的草木尽是霜色。
“在哪呢?约会也不定个精确地点,真特么有毛病!”
凌浩然骂骂咧咧,口衔狗尾花边嚼边走。
西山虽不大,可漫无目的寻找,也够他喝一壶!
正自恼火间,突见前方光秃秃的悬崖处,赫然有一道黑影伫立在明夜之下。
“噗——”
他吐出狗尾花,壮着胆子凑过去,刚一靠近,那黑影便头也不回的开口出声:“来了?”
声音娇媚,销魂动听,显然是个女子。
“你是谁?”
凌浩然大声询问,眼神不时瞄向身后。
“东西带来了吗?”
那女子答非所问,语气不疾不徐。
月色下,但见她一袭黑袍遮身,根本看不清面容。
“你先告诉我你是谁,又怎么对我的事这般清楚?”
“是我身份重要,还是你父母死因重要?五年前你我见过面,镖物是我所托!”
“噢~~”
凌浩然如梦初醒,晃动手指:“原来是你!”
难怪看着背影眼熟,这个神秘女人时别五年,竟再次出现。
“现在可以把东西还给我了吧?”
那女子一伸手,语气理所当然。
“你想得美!”
凌浩然来了火气,怒道:“要不是你托镖,我父母岂会惨死?还有,你到底是谁?为什么镖物送往离恨宫,离恨宫的人又不要?”
“你们家镖局干的就是刀头舔血的勾当,离恨宫收与不收,与你无关!”
那女子说完‘啪’的一声将一袋金子丢来,冷声道:“这是镖物剩余费用,钱你收下,令牌还我。”
“还你可以,告诉我,幕后真凶是谁?”
“笨蛋!还用问吗?自然是我!”
“什么?”
凌浩然一愣,回过神后大骂:“你耍我?”
“哼!就如你刚才所说,如果没有我托镖,他们也不会死!”
言罢,那女子声音立变尖锐,喝道:“快把东西交出来,别逼我动手!”
“呸!”
凌浩然猛啐一口:“我扔粪坑里了!”
“小子,还是这副德行!找打!”
那女子本不想动粗,奈何小和尚不知好歹。
话音刚落,身形一闪,转眼就到凌浩然眼前。
“你…你想干嘛?小爷可不怕你!”
凌浩然急退两步,双手紧按胸口。
“拿出来!”
那女子化掌为爪,猛地出手。
“大师哥——”
凌浩然自知不敌,闪身瞬移之际,还不忘高呼求援。
很快,躲在暗处的缘玄飞身跃出,人在半空,一记掌刀劈下。
霎时真法汇聚,浩大掌印铺天盖地,带着呼呼风声,径直砸向悬崖。
“集谛神掌?有意思!”
那女子不慌不忙,立时掐诀念咒。
紧接着,地底之下猛然涌出大量阴魂,顷刻间怨气四溢,形成一道无形屏障。
‘嘭——’
掌印与阴魂之怨相撞,巨大声响过后,缘玄被反震落地,并且连退三步才稳住身形。
“傲苍秘术?你是镇冥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