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旋转,无尽的翻腾,当烈焰化为火蛇,似乎苍天都在震怒。
雷声阵阵,寒风萧萧,只有下意识提醒着刘飞,他还活着。
烈火早已将肉体烧成灰烬,但灵魂却依旧被困于火蛇之中。那纵横咆哮的巨蟒带着他翱翔在未知的世界里,如流星一般划过漆黑夜空。
朦胧间,他好似听到了江水的潮音;如梦如雾中,又仿佛看到了那个‘白衣女鬼’。
这一次,他终于看清她的面容。
清丽出尘,芳华绝代,那是无法用文字来描述的美!因为只需一眼,就足以让天下男人为之沦陷!
可此刻的她,身边却充满喊杀声,无数手持利刃的黑影,愤怒嘶吼着向她冲来,似乎都想将她置于死地。
这么漂亮的女子,为何会有这么多人要争先恐后的杀她?
是她十恶不赦?还是对方不懂怜香惜玉?
奔腾的火蛇好像也看不惯这以多欺少的场面,它旋转直下环绕在白衣女子的身边,烧退袭来的众人,烧倒一大片身影。
凄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那白衣女子也趁机冲出火焰,提剑杀向人群。
很快,一身白衣被鲜血染红,如同雪中梅花,片片触目。
而看着那婉若游龙的飒爽英姿,火焰中的刘飞突然生出一种想要与她同生共死的快意。
可前所未有的虚弱感,又让他觉得自己好似被‘鬼压床’了一般,不但全身难以动弹,就连魂魄也继续随着火蛇飞往远方。
昏昏沉沉,恍如梦寐。
不知过了多久,包裹他的火焰终于消散。
周围又陷入黑暗,窒息感也随即袭来,让他惊醒的同时,忍不住想要挣扎,想要哭泣。
“呜哇——哇——”
终于,他大吼出声,只不过……
声音却有些奇怪!
“恭喜老爷,夫人给您生了个大胖小子。”
突然,一个中年女性欢快的话语自耳边响起,紧随而至的,便是急促的推门声和慌乱的脚步声。
‘嗯?怎么回事?’
刘飞暗自心惊,不知自己为何要哭的他抽抽噎噎就想察看情况,可无论眼皮如何眨动,愣是睁不开眼睛。
很快,他感觉一条毯子裹住了自己,随后整个人便被轻轻抱起。
“老爷您看,小少爷长的多俊啊!”
中年女人的话语再次传来,接着刘飞便感觉自己被递交了出去。
“啊…哈哈哈哈,我有儿子了…我有儿子了!”
又是一道陌生声音传来,雄厚洪亮,显然是个男子。
“夫君…快…快让我看看……”
虚弱女音也随即响起,继而一阵香气便在刘飞鼻尖萦绕。
他感觉自己再次被人揽进怀中,难言的温柔渐渐安抚了他的哭泣。
“呜呜…儿子…我们的儿子……”
喜极而泣的声音带着无尽爱怜,几滴热泪也落在刘飞脸上。
“对!我们的儿子,我们的儿子!哈哈哈哈,我们凌家终于有后啦!”
男子的声音很是兴奋,几乎可以用欣喜若狂来形容。
‘什么乱七八糟的?’
刘飞听的云里雾里,总觉得有点不对。寻思间他强行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头戴抹额的美妇。
只见那美妇面容憔悴,状态虚弱,一双水汪汪大眼睛正满是温柔的盯着自己。
‘哎,你谁呀?’
他心头一颤,可话到嘴边,竟变成了奶声奶气的‘啊啊’声。
‘怎么回事?我怎么不能说话了?’
刘飞大惊失色,惊悚之余便胡乱挣扎起来,可当他看到自己挥舞的小手之后…瞬间愈发凌乱!
‘淦呐!我怎么变小孩了?’
他骇然看着自己两只婴儿般的小手,不敢相信的握了几下。
‘这特么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这是重新投胎了吗?’
一时间,刘飞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复杂的心情,只是目瞪口呆、紧盯着双手。
“夫君,给咱们的儿子起个名字吧!”
就在这时,那美妇甜甜一笑,悠悠发出宠溺之音。
“浩然,凌浩然!”
那男子不假思索,直接脱口而出。
‘呸!什么凌浩然、屁浩然的?老子姓刘,非刘不王的刘!’
刘飞气的想骂街,无法接受重开他的又开始‘啊啊’的大叫起来。
“浩然?呵呵,好名字!做人要有浩然之气,我们的儿子长大了,也要做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美妇开心的将脸贴在刘飞额头,接着又道:“然儿,我是你娘亲,你好好看看我……”
‘呃…你…你虽然长得很漂亮,可我娘她不是你啊!我是个成年人,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跑你肚子里去了!’
刘飞被弄的有点不好意思,想要解释,可依然只能发出‘啊啊’哭音。
“然儿,我是你爹!快,叫爹!”
那男子边说边也凑过来,棱角分明的帅脸不怒而威,一看就非寻常之人。
‘你有病啊?谁刚出生就会说话?老子又不是哪吒!再说了,我爹是刘德华,你算哪根葱?别逼我骂你啊!’
刘飞最烦比他帅的男人,看清那男子的面容之后,瞬间没好气的又‘啊啊’几声。
“王干娘,然儿他怎么一直哭啊?是不是饿了?”
“肯定是饿了!快,快给小少爷喂奶!”
说话间,站在一旁的产婆忙来到床前帮忙。
很快,美妇便撩起睡袍,缓缓露出那不可描述的哺乳之物。
‘哎,哎,使不得,使不得!这…这多不好意思啊!’
光棍二十六年,刘飞还是第一次见女人的酥胸。
他羞的面红耳赤,不停扭动身体想要拒绝,可那美妇却紧搂着他小小的身体,强行放到了自己胸前。
‘别、别…不合适,不合适!哎、哎…艾玛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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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开雾散,月朗星稀。
初尝母乳之后,直打饱嗝的刘飞终于接受了自己重生的事实。
他保留了上一世的记忆,可也因此难以适应现在的婴儿躯壳。
这新的身份,新的父母,一切的一切,都像极了传说中的黄粱大梦!
此刻,依偎在新妈怀里,他偷眼观望着四周环境,只见红烛摇曳之间,明亮的房屋雕梁画栋、古色古香,一点也不像新世纪的建筑。
‘这是哪朝哪代呀?难道自己不但重生,而且还穿越了?’
刘飞胡思乱想着,把今晚经历的事情重新捋一遍,发现好像还真有这个可能!
清明节、大雾、石门楼、神秘女鬼、祭台、法阵,所有的一切加在一起,完全就是一套专门引诱自己的流程。
‘难不成是老天开眼?知道我郁郁不得志,所以才把我弄到这个地方?’
如果真是这样,那一切就说的通了!
想他上一世,好不容易从一个农村娃考上了大学,本以为可以靠着学历改变命运,却不曾想,如今的大学生多如牛毛,价值甚至都不如作为农民工的父辈!
可悲可叹之余,又不得不认命!尽管心有不甘,又能为之奈何?
但现在不同了,重开啦!
阴差阳错也好,鬼使神差也罢,自己的确在新的世界重生了!
瞧这华丽的豪宅之内,入目皆是名贵的黄花梨桌椅、以及细腻的青花瓷器,甚至就连自己刚刚被戴上的长命锁,都是纯金的!
‘啧…坠得慌!’
一想起脖子上挂着的长命锁,刘飞就觉得别扭,心里忍不住埋怨道:‘一看这两口子就是第一次当父母,哪有孩子刚出生,就给婴儿挂金疙瘩的呀?不过我喜欢!’
想到最后,情不自禁暗自发笑,尤其是一想到因祸得福投胎在大户人家,心里更是美的乐不可支。
“夫君,你瞧咱们然儿,笑的多开心啊!”
躺在床上的美妇无比欣慰,边说边用葱白手指拨弄着儿子的小脸。
尽管此刻她很是疲惫,但初为人母,还是兴奋的睡不着觉。
“前两天有位算命先生曾与我卜卦,说天外来星将落于我凌家,一开始我还不信。没想到今日,果然在门外看到一团火光落入房檐之上,想必我家然儿,绝非凡种!”
那男子坐在床边,表情也满是欢喜。
‘你可拉倒吧!我那是被火卷进来的!’
刘飞闻言直翻白眼,他虽然不能说话,但却听的真切。
“什么天外来星?我才不信这些!我只要我的孩子平平安安、快乐长大,然后看着他娶妻生子、成家立业,就心满意足了!”
“那怎么能行?好男儿、大丈夫,当有宏图大志,岂能做此俗人?”
“难道要他像你一样,打打杀杀、闯荡江湖?哼,我可不想让孩子,走我们的老路!”
“好好好!怎么说着说着,还生气了?”
听妻子话语中带着幽怨,那男子急忙改口,接着又道:“就依你!等过几年儿子长大些,我就请城里最好的先生教他读书识字。说不定他天资聪慧,还能金榜题名考个状元什么的!”
“你就知道功名利禄……”
美妇的语气依旧不满,但声音明显小了很多。
而听着夫妻二人的对话,刘飞却陷入沉思。
想他上一世为了自己所谓的自由和快乐,放荡不羁根本就不顾双亲感受。如今重为人子,襁褓之中听的‘父母’爱子之言,真是深感惭愧!
曾几何时,爸妈或许也像这对夫妻一样对自己充满期待吧!
只可恨自己浪荡半生,自暴自弃,不但一事无成,而且还稀里糊涂的丧了命。
‘大炮啊大炮,你要是够兄弟的话,就替我照顾一下爹娘,我特么在这边给你磕头了!’
一想到爸妈会因为自己的离世而难过,刘飞心里就不是个滋味。
他虽然穿越重生了,可另一世失去儿子的双亲呢?他不敢想象那个画面该有多悲惨!
“夫君,然儿怎么哭了?而且还哭的没声音。”
“啊?是不是撑着了?刚才吃奶的时候不撒嘴…要不找个大夫看看?”
‘没事,我心里难受!’
见新一世的父母又要为自己费心,他顿时忙‘啊啊’的哭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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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既来之,则安之!
短暂适应几天后,知道天意不可违的刘飞,逐渐搞清楚了自己所处的环境。
这是一个平行世界,虽然也是古代封建王朝,但跟曾经原有的历史却风马牛不相及。
皇帝是谁?不知道!
国号叫什么?不清楚!
几天来耳濡目染,他刚搞明白新父母的名字和职业。
这一世的父亲名叫凌天行,身长九尺、魁伟雄毅,不但是江湖中人,而且还经营着一家声名远播的镖局。
母亲名叫素婷婷,端庄淑雅、清丽婉约,也曾是名震武林的一代侠女。
夫妻二人都是三十岁左右年纪,相敬如宾、恩爱至极,常常令刘飞心生羡慕。
没办法,谁让上一世光棍二十六年的他,从未谈过恋爱呢!
“然儿,叫娘亲……”
房间内,素婷婷抱着儿子在床前来回踱步。
虽然谈不上是老来得子,但打打杀杀这么多年终于有了自己的骨肉,她还真稀罕的不得了。
“啊——”
尽管有点不情愿,可吃人嘴短、摸人手软,犹豫了再三,刘飞还是嬉皮笑脸的叫了一声。
“呵呵,小家伙,知道我是你娘了,对吧?”
素婷婷很是开心,高举着儿子不停晃来晃去。
“然儿,叫爹!”
凌天行也凑过来,边准备换尿布,边逗小宝宝。
“切!”
刘飞一撇嘴,直接把头扭了过去。
“嘿,你小子这是什么表情?”
凌天行一愣,侧脸看向妻子,道:“我怎么感觉他看不起我?”
“呵呵——”
素婷婷哑然失笑,更加觉得儿子可爱。
“小子,我可是你爹!你的尿布都是我洗的,还敢凶我?”
凌天行不爽,故意把脸一怔。
‘废话真多,赏你一泡童子尿!’
刘飞本来就不是小孩,虽然重生变成婴儿,但上一世的记忆还在。所以,面对此刻的父子温情,别提有多尴尬。
当下,趁凌天行抽出他裤裆里尿布的瞬间,直接选择开火。
“哎,这兔崽子……”
“啊?然儿,你怎么尿你爹身上了!”
一时间,夫妻俩又好气又好笑,手忙脚乱的忙活起来。
虽然府上有很多丫鬟和仆人,但除了产婆和大夫之外,他们根本就不让别人碰自己的宝贝儿子。
奶妈子就更不用说了,素婷婷最不缺的就是奶水。
‘想让我叫你爹,做梦!’
刘飞坏笑连连,边奶声奶气‘啊啊’直叫,边故意断断续续往外呲尿。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画面还真有些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