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摇只在大学开学的时候见过宗之骁一面,不同于沈砚周那种妖艳贱货的长相,宗之骁充满着少年意气的阳光,笑起来时嘴角梨涡浅显,标准的小奶狗长相。
这种小奶狗的样子也仅限于展示在章月面前。
并且是向章月卖乖的时候。
接下来,小奶狗爆改沉稳爹系,语重心长地叮嘱着章月上了大学不能为了谈恋爱就忘记学业。
“小月亮,花花世界迷人眼,男人都是身外之物。”
“智者不入爱河,建设美丽中国!”
“要做一个只早睡,不早恋的乖小孩!”
章月有一种宗之骁才是哥哥的错觉。
她还真差点被宗之骁这分不清大小王的言论糊弄了。
反应过来的章月蹦起来,给了宗之骁一巴掌,“有你这么跟姐姐说话的吗!姐姐我已经十八了!小屁孩!”
当时晴摇在一旁默默整理开学带来的东西,时不时地看一眼学校论坛上对沈砚周的讨论。
论坛上的每一字每一句都牵动着晴摇的心弦。
相比较晴摇酸涩苦闷的暗恋,她无比羡慕被偏爱得有恃无恐的章月。
此时,电话前的章月停止了与宗之骁斗嘴,和他说起了正事。
“之之,如果有个浪子为了姐姐回头了,还说让姐姐当他女朋友,你说该不该答应。”
此话一出,电话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接踵而至是宗之骁暴跳如雷的声音,“哪个龟孙子!老子立马买票去京华干他!”
“狗屁的浪子回头!章月!读大学把脑子读啥了吧!”
“他就是看你单纯漂亮好欺负!”
章月没想到宗之骁像个爆炸小辣椒似的,火冒三丈的,她连忙道,“我就是打个比方,又没说是真的。”
宗之骁:“我虽然学习笨,但你还骗不过我。”
“……”
这话,攻击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宗之骁才不信呢,自从章月去京华上了大学,他成天提心吊胆的,害怕小青梅被人撬了墙角。
“小月亮,你跟我说,我肯定不会告诉咱妈你早恋的事。”
“……”
章月真发现这小子越长大越没大没小的。
小时候跟在她屁股后面乖巧喊姐姐的小可爱!如今长成了188桀骜难搞男高!
一点也不可爱了!
“首先,我谈恋爱已经不是早恋了!”章月非要在宗之骁面前立住大姐姐的威风,“其次,那是我妈!不是你妈!”
“知道了吗!小屁孩!”
宗之骁不以为意,小声嘟囔,“早晚的事。”
章月没听清,“你叽里咕噜说什么呢?”
“没什么。”宗之骁还是不放心地问,“碰上浪子回头这种傻逼事的人真不是你?”
章月:“不是。”
宗之骁嗤笑,嗓音里混着嘲弄,“浪子回头?哪学得这破词啊!浪子浪掉头都不会回头的!”
然后宗之骁又开始了隐晦安利自己,“野花哪有家花香!”
“外面的男人都是图你好看,只有真正爱你的人才会苦口婆心地关怀你。”
一旁的晴摇:“……”
小弟弟你……有点夹带私货了。
章月越来越觉得这小子絮叨的能力见长,婆婆妈妈的。
“之之,你是怎么做到年纪轻轻说话一大把年纪的?”
说完还没等宗之骁说话,章月就特别有先见之明地掐断了电话。
然后,她对晴摇说,“芙芙,连我那个邻家傻弟弟都不相信浪子回头这件事,所以你千万别被爱情冲昏了头脑。”
晴摇有时很羡慕章月在感情上的迟钝。
章月完全没察觉到宗之骁对她绝对不是纯粹的邻家姐弟感情,而是充满占有欲的男女之爱。
章月心思单纯,很容易被男人拿捏,晴摇不舍得让如此纯白无瑕的小月亮吃爱情的苦。
她含蓄内敛地道,“你这青梅竹马说的话多少带着点个人情绪。”
章月不解。
个人情绪?
什么个人情绪???
宗之骁又不认识沈砚周,怎么会带个人情绪。
见章月这副懵懂的样子,晴摇直接道破玄机,“他以为是自己被撬墙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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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绝大多数人都倾向于否定浪子回头这件事时,晴摇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又酸又涩,又苦又闷。
她从不是什么幸运儿,浪子回头这件极其小概率的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在她身上。
她是个赌不起的人。
在沈砚周面前,她没有任何能够输得起的。
如今细细回想沈砚周当时的告白。
透露着轻佻恣意,是他一贯的风格。
告白者坦荡,被告白者窘然。
这好像是她和沈砚周之间的常态。
占据她整个青春的暗恋对象随便一个动作就能使得她兵荒马乱。
更何况是一场来自暗恋对象的告白呢。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晴摇总是有意无意地躲着沈砚周,尽量避免与沈砚周迎面碰上。
她害怕和他迎面碰上会很尴尬的同时,又在期待和他碰面。
这一瞬间的矛盾瞬间将晴摇拉回了那段苦涩不见天光的日子。
晴摇在京华附中待得并不算是太舒心,在这里能够顺利生存,她用尽了毕生的力气。
高强度的课业压力,复杂的人际关系,以及永远无休止的考试都压迫着她喘不过来气。
这些豪门子弟都忌惮她是沈砚周远房表妹的身份,并不敢过度招惹她,甚至对她敬而远之。
也算是一种变相的孤立霸凌。
但这些都无所谓。
晴摇都不在意。
因为她每天下午课间都能在楼道里偶遇沈砚周。
有次,他难得听话地穿着学校里的蓝白校服,桀骜放荡地站在楼道里,精壮有力的小臂搭在护栏上,与几个朋友放肆的调笑。
沈砚周有吃薄荷糖的习惯,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嚼两颗。
他从淡青色的糖盒里敲出来了颗硬糖扔进嘴里,戏谑地对旁边无缝衔接的损友说,“哥们儿,挺牛啊,也不怕得病。”
沈砚周玩得花是出了名的,所以大家并没有听出沈砚周这话里的嘲弄与讥讽,只当他是在玩笑开腔。
无缝衔接的损友说话更是口无遮拦,“没办法,太带劲了,忍不住啊。”
周澡还有人附和,“谁喜欢乖的啊,多没劲啊。”
“野!才带劲!”
还有更加不堪入耳的大尺度烂话混着放肆轻浮的笑声尽数落入晴摇耳中。
他们调笑的地方是晴摇回教室的必经之路,根本没有办法绕道。
曾经最期待走过的地方,如今成了晴摇最想避开的地方。
就在她窘迫到无地自容时,一道清亮且具有威慑力的嗓音传来,
“别狗叫了,挡人家姑娘道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