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琳娘愣在了原地。
“是端王……”
“沈海在那个铺子做二掌柜，你应该知道。他近来与端王妃交往甚密，一点风吹草动，自然便传到了端王耳朵里。”
“如今，他查算到你头上来了？”
“不然呢？”宋慕斯一脸失望地看着琳娘，“你不该这般自作主张的。”
他一直觉得琳娘是一个十分聪慧的人，可偏生一遇到仇恨，便丧失了理智，连前因后果都不想了。
沈海的确气着了沈何，但也不该是这样的报复方式。
琳娘咬着牙，有些愤恨地说道：“是我失算了，我的确没想到，沈海竟当真投靠沈嘉礼了，怨不得他能这般与父亲说话，原来是有了靠山。”
宋慕斯轻哼一声，“这本就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在他看来，就沈海那样的纨绔子弟，若非背后有人帮衬着，如何能赚那么多钱，在沈家耀武扬威？
士农工商，最低贱的便是商营生计，沈海这种大字不识的人，他是不屑一顾的。
瞧着宋慕斯那满脸埋怨的模样，琳娘也跟着不悦起来，“如今，你是在怪我吗？”
宋慕斯抿唇，“你确实不该这般莽撞……”
“是我莽撞？我父亲，母亲被沈嘉礼、被沈海气得卧病在床，我作为女儿，难道不该着急么？宋慕斯，你是我的夫君，理应站在我的角度上，为我考虑！”
“我当然知道，只是，你也该先与我商量一番才是。”
“你上任户部尚书，整日忙的脚不沾地，我该如何与你商议？”琳娘一脸委屈地看着宋慕斯，“你若全都怪罪于我，也都罢了。事已至此，若你心有不甘，便只管将我供出去便是。”
宋慕斯此时身心俱疲，懒得再与琳娘辩解什么，只沉默地起身，迈步走了出去。
琳娘气急败坏，一把将边上的木桌推倒。
木桌上，正好摆放着一个高丽来的琉璃盏，也跟着碎了一地。
五彩的碎片散落，映出不一样的光彩。
又是一年秋日里。
今年的秋围办的比去年要晚了一些。
因着沈嘉礼怀有身孕，加上身子虚弱，不便舟车劳顿，便没有随同前往。
谢劭在院子里亲手给她打造了一个秋千。
阿福和阿杰瞧见了，眼红的很，整日爬上来，占着那个秋千。
结果还没坐一会儿便被谢劭赶下来了。
“这是王妃的，你们若是想坐，让管家命人再做两副。”
沈嘉礼在边上捂着嘴巴笑的欢喜，“孩子们若是喜欢，一起玩儿就是了。”
谢劭摊了摊手，于是也不再多言。
临走之前，他又再三嘱咐管家照顾好府上一切，特别是照顾好沈嘉礼，这才离开。
结果他前脚刚走，后脚庄柔便上门来了。
沈嘉礼本想着随便找个理由打发了，谁知道她还特地带了皇后的信物，说是要亲手交给沈嘉礼才放心。
庄柔很快就带着东西进了屋子，看着沈嘉礼，满脸笑容。
“端王妃，今儿我正好进了一趟宫，和皇后聊起了安胎事宜，娘娘特地托我送一份安神香薰过来。听闻前儿纯妃娘娘怀着福和公主的时候，身子也十分娇弱，正是用了这安神香，才保下的胎。”
既是皇后娘娘送来的，沈嘉礼也的确不太好不要。
她正要点头让夏暖收下，庄柔便十分热情地起身，拿起其中的一小盒香薰，“我现在就帮你点上吧。”
身后的丫鬟便找了火折子过来。
“不必劳烦。”沈嘉礼给夏暖使了个眼色。
夏暖自然心领神会，直接上前，一把将庄柔手中的盒子抢了过来，笑眯眯地说道：“今日端王妃刚喝了药，府上太医说了，不可与其他药物乱用，以免相冲撞，反而生了毒。”
庄柔有些奇怪地看了沈嘉礼一眼，抿唇道：“也不过是花草香薰罢了，如何能与药物起冲突？”
夏暖嘿嘿笑着，声音温柔地威胁道：“信王妃，传闻信王与端王交情不深，且又正好是夺嫡的时刻，若是这会儿端王妃轻易出了什么差池，就算我们相信您，也保不准旁人会不会多想。”
她脸上堆满了笑容，叫人根本察觉不到她的嘲讽之意，“这也是为了您好啊。”
庄柔的面色有些难看，却并不好发作，只道：“端王妃，您身边伺候的人，倒是机灵。”
“机灵”二字她咬的很重，多有深意。
但沈嘉礼只当做夸奖了，点头笑道：“这孩子跟在我身边也有些年头了，机灵聪慧，我与王爷都甚是喜欢。”
“如此甚好。”庄柔上下打量着夏暖，“瞧着年纪也不小了，跟在端王妃身边，总不能跟一辈子。女人，总要为自己考虑，成家生子。”
这话沈嘉礼可不是很爱听了。
她接过夏暖递过来的小暖炉，往软垫里面缩了缩身子，反驳道：“女人的确是该为自己考虑，但可不定要成家生子。若是她找不着喜欢的人，一辈子跟着我，端王府也是养得起的。”
别说养一个夏暖了，一百个都不成问题。
庄柔面色微微发僵，“这京城之中，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是好找的。京城本就是人才云集的地方，想帮她找个好夫家，还是容易的。”
呐，又有人打算为夏暖张罗婚事了。
沈嘉礼忍不住朝着夏暖的方向看了一眼。
夏暖果然露出无奈的神情，“多谢信王妃挂心，这缘分一事，强求不来。”
拒绝到此处已经足够明显了，但庄柔还是兴致勃勃地说道：“这机缘，还是要自己主动争取的。”
眼见着这事儿刹不住车了，沈嘉礼连忙开了口，转移了话题，“听闻近日信王府上又有喜事，真是恭喜王妃了。”
庄柔一怔，整个面色顿时变得极其难看了起来。
她看着沈嘉礼的眼神更是带着刺儿，淬着剧毒。
信王府上的确有喜事，但并不是庄柔的喜事。
谢缙新纳的小妾，比庄柔晚了两月过门，前两日身子不爽适，叫了府医，被查出怀了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