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太医立刻低下头去,“不,臣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小公主身子娇弱,轻易便能引起红斑反应。”
沈嘉礼双手环胸 ,定定地看着成太医,“是么?”
成太医低下头去,不敢多看沈嘉礼一眼,只对着皇后说道:“方才臣为小公主诊治的时候,发现小公主的哭声有异,张口闭气,说明毒物来自鼻息。公主对花粉一类十分敏锐,许是各位娘娘们随身的香囊、脂粉……”
他不敢直指沈嘉礼。
毕竟当时沈嘉礼边上,还围着好多人,谁也不敢肯定,到底是谁身上的气味害了谢妙。
这谢妙刚出生不到一月,皇上也依旧沉浸在孩子的喜悦之中,若是孩子出了事儿,势必是要追问下去的。
而这件事,发生在皇后举行的宴会之上,她自然要替皇上查个水落石出,否则,不好交代。
而且事情牵扯到沈嘉礼,只怕谢劭听说,也会找上门来。
她有些头疼地扶着自己的额头,沉声道:“本宫相信端王妃,她与纯嫔无怨,更不要说残害小公主了。成太医,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将此事查清楚。”
成太医垂着脑袋,“若想查验清楚,只怕,要查验每位娘娘的香囊和脂粉。”
今日参会的嫔妃、夫人不下百人,一个一个查验,只怕需要费好一番功夫。
皇后虽然不愿,可事到如今,也不得不做。
“查吧。成太医,今日,务必给本宫一个结果。”
“是。”
成太医信誓旦旦地应下,第一个就查验了沈嘉礼,却什么也查不出来。他到底也没放弃,在太医署其他御医的帮衬下,很快将宴上所有人都查了个一清二楚。
天黑之后,成太医低着头,来到了皇后面前。
“臣前来领罚。”
“领罚?”皇后的眉毛直接拧了起来,猛地从椅子上坐直,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成太医,发出的灼热的目光好像要将他烧出一个洞来,“你不要告诉本宫,你查不出来。”
成太医整个人都匍匐在了地上,“皇后娘娘,是臣辜负了您的信任。”
“你是辜负了本宫的信任!”皇后“啪”的一声,一手拍在了旁边的木桌子上,气愤地站了起来,“这五年来皇上第一次添的子嗣,对福和公主十分看重,难道你不知?如今公主在本宫眼皮子底下出了事儿,连凶手都查不出来,叫本宫如何与皇上交代?!”
宫里几乎每年都会选秀,后宫的女人越来越多,一个比一个貌美,一个比一个受宠,若她这般无用,这后位只怕不保!
成太医只能哆嗦着身子,跪倒在地上,“是臣无用,请娘娘责罚。”
“责罚?本宫责罚你又有什么用?”皇后一把将手边的茶盏甩了出去,“继续去查,若是再查不到,本宫要你脑袋!”
成太医点头,颤抖着出去了。
皇后在原地气得发抖,咬牙看着成太医的身影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之中,身子也有些发软。
这天晚上皇上去了纯嫔处没有过来,可保不齐明日便要问责……
事情刚好发生在沈嘉礼身上,她难不成要将沈嘉礼推出去?
想到这里,她便越发觉得头疼。
她伸手扶住了自己的鬓发,忽然感觉一阵头晕目眩,眼前一黑,整个人便栽倒在了地上。
“娘娘?!娘娘!”
……
沈嘉礼因为福和公主的事儿,暂时留在宫中。
相比其他人,她作为公主出事第一嫌疑人,反而显得淡定许多。
夏暖在宫里找了几个下人过来,关上了屋子,几个人便躲在房间里玩叶子戏,全然没注意到一抹人影悄悄靠近。
房门是锁上了的,谢劭进不来,便走到窗子边上一看,瞧见里头几人围坐玩耍,面色顿时阴沉了下去。
好家伙!
他还真是小看他的王妃了。
被无端卷入宫斗阴谋之中,竟还能这般坦然!
他静静站在窗边站了一小会儿,忽然一个小宫女乍一抬头,被窗边的男人吓了一跳,不由得尖叫一声,一个劲儿地往沈嘉礼怀里钻。
“啊啊啊啊!”
谢劭的脸色更难看了。
往谁怀里钻呢?!
更要命的是,沈嘉礼竟然还顺手将那小宫女抱住,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身子,柔声抚慰道:“没事没事,自己人自己人。”
谢劭嘴角抽搐了两下,转头回到了门口,等着里头的小太监给自己开了门之后,便迈步走了进去。
端王殿下面色冷峻,浑身上下带着一股阴森的杀气,谁人不怕?
那几个小太监哆哆嗦嗦躲到了一旁,垂首等着挨骂。
几个小宫女也才起身,站到了沈嘉礼身后。
谢劭走近上前,目光在那几片叶子戏上转了一圈之后,忽然落在了沈嘉礼身后的那个宫女身上,眉毛一挑。
那宫女低着头,不敢吭声。
很快,谢劭的目光便收了回来,看向沈嘉礼,“看来,你过的比本王想的还要好。看起来倒是一点儿也不担心。”
沈嘉礼无奈地摊了摊手,“清者自清,有什么好担心的。”
谢劭轻笑一声,坐了下来,将眼前的叶子戏全部推翻,重新码牌,“可在深宫之中,很多事情,不是清者就能自清的。”
“清者不能自清,就说明不够强大。”沈嘉礼大言不惭。
这倒是引起了谢劭的注意。
他眼尾一勾,笑着看向沈嘉礼,“哦?你很强大?”
沈嘉礼微微抬起下巴,叉着腰,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我自己倒是不强大,不过,我家王爷强大啊!谁人敢定我的罪,不得看看王爷的面子?”
谢劭的嘴角抽了抽。
别说,他还真是无法反驳。
他苦笑着将牌码好,却突然又停下,面露难色,“嗯……然后怎么玩儿?”
这叶子戏本来就是民间娱乐,上不得台面。谢劭身为皇子,自然不会这种东西,从前也未曾想过去学。
若不是因为沈嘉礼玩得欢喜,他恐怕都不会多看一眼。
“还有你不会玩的东西。”沈嘉礼哼哼两声,拉着夏暖和方才那个往自己怀里钻的宫女海棠坐下,“来,我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