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急急忙忙起身，拦住了许妗如。
“既然不方便，那也就罢了。景王妃，这是我前几日去寺庙为嘉礼求的平安符，能辟邪生福，还请王妃帮我交给嘉礼。”
她摊开手，手心上赫然躺着一个用红纸折叠的平安符，带着一股淡淡的香灰的味道。
许妗如瞥了一眼，不情不愿地将那平安符给收下，“知道了。”
随即，便迈步离开。
而屏风后面的人一直等着沈夫人离开之后，才出了前厅，追上了许妗如的脚步。
“你娘还挺关心你，特地去寺庙求了个平安符。”许妗如的话语里多少带着点儿讽刺。
从前沈箬琳在的时候，沈夫人便不将沈嘉礼放在眼里，这会儿对她倒是格外关切，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她拨弄着手上的那个平安符，皱着眉毛，“这东西看着不像是灵隐寺的东西。”
灵隐寺是离京城最近的皇家寺庙，为了沾染浩荡皇恩，有些身份的人都会上那里去祈福求愿。平日里，沈夫人也爱往那儿去。
许妗如毕竟是世家小姐，去的次数不少，这平安符一看便不是出自那里。
沈嘉礼不由得凑近过来，仔细瞧了瞧，“的确不像是灵隐寺的样式。”
许妗如眉毛挑起，“那会是哪里的？”
再细看，那平安符的边缘有些老旧泛黄，甚至还有磨损的痕迹。
两人对视了一眼，心中都有了决断。
说是平安符，不如说是给心菩传递的一种信息。
许妗如轻笑一声，“你这娘亲可不简单，到我的眼皮子底下耍心眼来了。”
沈嘉礼耸了耸肩，“她的确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谢襄出事之后，朝中大臣都不太敢接近沈何，更不要说帮衬了。沈夫人除了心菩之外，已经没有别的路可走。
许妗如直勾勾地盯着她看，“所以，你打算怎么办呢？”
沈嘉礼轻笑了一声，慵懒地倒在了身后的软垫上，侧着身子趴着，“铺子暂时稳定下来，属于我的公道，也确实该讨回来了。”
……
沈夫人回去之后不久，端王府便派人来传话，让她过去。
她欢喜极了，好生打扮了一番，兴高采烈地入了端王府。
还是从前那个院子，屋子里坐着一个身着华服、却垂着眼眸，一脸忧伤模样的女子。
一看就是心菩。
沈夫人快步走上前去，“心菩，你终于肯见我了。”
心菩一心关切着平安符主人的安危，只问道：“静心师父怎么样了？你把她怎么样了？”
沈夫人脚步顿了顿，脸色顿时冷了下去，“原来，你还是关心你的静心师父的。这么些时日，你顾着自己在端王府逍遥快活，却不顾其他人的死活了。”
心菩紧张得连连摇头，咬着唇瓣，“不，我没有。我一直想找机会见您，可我做不到……”
“为什么做不到？王爷那么爱你，什么都听你的，你为何会做不到？！”
“王爷爱的是端王妃。”
“可现在你就是端王妃啊！”
“我不是……”心菩说着，忽然紧张地朝着沈夫人身后的方向看了过去，又慌张地垂下眼眸，不敢再看。
沈夫人觉着奇怪，回过头去，却看见了一张跟眼前人一模一样的脸！
她吓得浑身颤抖起来。
“嘉、嘉礼？”
“啊，原来娘还认得我呢。”沈嘉礼轻笑一声，余声尾音泛起丝丝缕缕的嘲讽，“我以为你把我忘了。”
沈夫人吓得声音都是发抖的，“不、这不可能，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是啊，托了你的福，死了呢。”沈嘉礼眯起眼睛笑了起来，一步步朝着沈夫人的方向靠近过去，“现在，变成了孤魂野鬼，找你索命了。”
“扑通”一声，沈夫人膝盖发软，便直接跪倒在了地上。她浑身战栗，面如土色，“嘉礼，杀你的不是我，你找我也没用啊……”
“可是，是你买通那个杀手的啊。”沈嘉礼慢慢蹲下身子，一把掐住了沈夫人的下巴，“我在下面好冷，好寂寞，你来陪陪我吧。”
“不！不要！我错了嘉礼，我不该起了杀心，你饶了我吧。”
“饶了你？呵呵——”
沈嘉礼狠狠地甩开沈夫人，面上露出阴狠之色，“对敌人宽容，便是对自己残忍！当初你雇人杀我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今日！你害死了我，却要我宽恕你！做梦！”
她直接提起沈夫人的头发，二话不说，便往边上的柱子上撞！
沈夫人挣扎着，硬生生扛了好几下撞击，才晕倒了过去。
她的额头上破了一个洞，鲜血汩汩流出，滴落在地上。
心菩吓得尖叫了一声，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看着沈嘉礼的眼神充斥着十万分的惊恐。
但沈嘉礼根本不理会，上前探了探沈夫人的鼻息，不由得轻笑一声，“还没死呢。”
她站起身来，拍了拍手，管家很快带人过来，将沈夫人抓了起来，紧接着，一碗黑漆漆的汤药便被强制掰开嘴灌入口中。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汤药味和血腥味交织的恶臭气息。
心菩本就吓得魂飞魄散，现在闻着味道，更是忍不住想吐。
沈嘉礼也有些嫌恶地瞥了一眼沈夫人的模样，摆了摆手，“行了，看在沈姓的面子上，挑断手筋，送回沈府吧。”
直接赐死，着实太便宜了她。如今她已经成为一个废人，生不如死，也算是报应了。
沈嘉礼不信，就这副模样，她还敢再兴风作浪？！
两个下人七手八脚地将沈夫人拖下去，房间里就只剩下沈嘉礼和心菩。
两人长得一模一样，可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
此时心菩瑟缩在墙角，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眼角还带着泪痕。
“端王妃，我不知道他们要害你，不关我的事。”
“放心，我向来是恩怨分明的。你没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儿，根本不用怕，不是吗？”她的笑轻轻柔柔的，可眼前的心菩还是吓得面色铁青。
心菩的嘴唇直哆嗦着，“王妃，我真的是被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