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长公主什么都知道!
“长公主,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我原本还在想,这宫中的事情,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上心了。本公主从不喜欢过问宫中事宜,你心里也明白,却总是帮太子求情。”
一开始沈箬琳的确上过几次浔阳殿,假意送年礼,实际上是为了请安苓长公主出面,替太子说情。
毕竟皇上终归是要给安苓长公主几分面子的。
只是长公主本来就不喜欢参与这些事儿,便一口回绝。何况,她跟沈箬琳素无来往,与谢襄、德妃也并非交情多深,根本没必要涉险。
皇上来信请她回京的时候,说起身子羸弱,她便猜到京中争斗多半是皇权之争,在这种情况下,她自然更加不好参与。
她知道与浠是懂她的。
从前的与浠在五台山,也不是那种喜欢多管闲事的人,更不会随便同情别人,这两日倒是有意无意地为太子说情,自然也就引起了她的注意。
这里毕竟是皇宫,而她是高高在上的长公主,想调查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与浠刷的一下跪倒在了地上,“长公主明鉴,我与太子妃只是萍水相逢,因着一首曲子惺惺相惜罢了,别无他意……”
“你无他意,不代表沈箬琳没有。”安苓长公主冷笑一声,“现在太子被关在大理寺,你以为沈箬琳怎么会有那样好的兴致,在御花园抚琴?甚至,还选在你的必经之路上?这寒冬腊月的,你难道从未想过?”
与浠愣住。
他的确从未想过。
他以为这一切都是巧合。
他正好路过,听得琴声,与沈箬琳交谈,惺惺相惜,仅此而已。如今得长公主点拨,他才恍然大悟,这寒冬腊月,天寒地冻的时候,沈箬琳为何在室外抚琴受冷?恐怕这一切,本身就是一场阴谋。
沈箬琳前面几次上门,劝服安苓长公主不成,只好从长公主身边的人下手。
与浠忽然感觉到后背发凉。是
他低着头,自责道:“长公主,与浠从未想过,竟然会被人利用……”
因为一首曲子,他当真对沈箬琳有惺惺相惜之感,自然也会对太子产生同情,便在长公主面前多提了两句,让长公主劝说皇上。
这一连串的阴谋,与浠从未察觉。
安苓长公主冷哼一声,“打从进宫之前,本公主就跟你说过,千万留一个心眼,如今,你着实叫本公主失望。”
与浠认命地低下头去,“此事是与浠的过错,还请长公主责罚。”
“你知道的,本公主向来赏罚分明。”安苓长公主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扯了扯嘴角,“既然你那么喜欢抚琴,今夜,便在院中抚琴守夜吧。”
与浠点了点头,退了下去。
这一个晚上,浔阳殿内琴声阵阵。
与浠在外头冻了一晚上,天亮的时候,一双手已经通红出血,整个面色也格外苍白,一连病了好几日。
沈箬琳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大为吃惊。
看来,这个算盘她当真打错了。
平日里看与浠陪在长公主身边,还以为长公主多么疼爱这个伶人,现在看来,与浠也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罢了。
对长公主来说,恐怕没有什么是重要的。
除夕和年初一连着两场宫宴下来,初二便是迎接外国使臣的宴会。
她干脆告病不出面了。
谢劭也由着她的性子,叫了许妗如过来陪着,便独自前往赴宴。
此次前来的使臣有来自北姜、高丽以及周边一些小部落的,都送上了大礼。皇上也只是摆了一个小宴款待,跟着一同赴宴的也就几位皇子和朝中几个重臣。
北姜这次来的人是拓跋炎,随行跟着的是苍漠。
去年一别,苍漠看起来更沧桑了一些,但很显然身姿也更加挺拔,明显强壮了不少。看来,苍漠怕是没少暗中练习。
这会儿在宴上碰上谢劭,自然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目光死死地盯着谢劭好久,眼神像是带着刀子。
在场的人都看得出来,但并没有点破。
“去年多亏了大周开放边境贸易,与我们北姜加强来往交流,现在,我们北姜百姓得了不少好东西,生活都丰富了起来。”
“我们的公主成了你们的王妃,我们也算是亲家关系了,既然是一家人,自然不说两家话。拓跋皇子,日后,还希望和你们继续来往啊。”
“那是当然。”拓跋炎举杯敬酒。
表面上其乐融融,散发着和平的气息。
此时的苍漠却故意说道:“听闻你们的十二公主在大周的时候,一手长鞭耍得格外利索,到了北姜,却不会功夫了,整日捣鼓蚕丝,倒是一点公主的模样都没有。”
闻言,皇上和拓跋炎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
谢劭更是故意朝着苍漠的方向看了一眼。
苍漠脸上却显露出了挑衅的神情,“去年我在边境瞧见和亲公主时,跟在北姜皇室见着的公主,面容差别可不小,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换了人了。”
这个时候的谢闻差点要跳起来打人。
他知道苍漠一定是故意的。
但毕竟宴上还有其它国家的使臣,皇上也不好当众翻脸,只是笑眯眯得说道:“既然如此,便该好好问问你们北姜人了?为何我这好好的公主,去了你们 北姜之后,便换了人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苍漠摊了摊手,故意看了一眼拓跋炎,“我们北姜的大皇子和你们的端王殿下来往密切,和亲事宜也是他们全权负责,这其中有所疏漏,必定要追责到他们身上去。”
皇上不动声色地接下了话茬,点头说道:“的确如此。”
苍漠果然勾唇一笑,随即,忽然从兜里掏出一幅画卷来,“这是我这两日发现的关于十二公主的画像,这位公主,似乎并非我北姜皇室王妃?”
他说着,直接将画卷展开。
画像上的人,果然就是谢宝欣!
瞬间,皇上和几个皇子的面色有了些变化,拓跋炎也拧起了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