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沈嘉礼眨了眨眼睛，一副茫然的样子，“什么重生？”
“你别装了。”沈箬琳咬着唇瓣，“其实你早就知道了，什么都知道。”
现在想起来，她才发现自己忽略了很多细节。
很多事情发生的时候，沈嘉礼好像早就已经预知到了一般，并且提前做好了准备。一开始她之觉得沈嘉礼的确聪明，如今看来，只怕，沈嘉礼也跟自己一样是个活了两世的人。
就在她笃定自己的观点的时候，沈嘉礼一盆冷水便直接泼了下来，“若我什么都知道了，为何当初还要嫁给端王呢？难不成，我能预知谢襄成为太子，如今禁足大理寺吗？”
这倒是个问题。
沈箬琳不记得上一世的谢襄是否入过大理寺，只知道沈嘉礼在翊王府活了三年也就香消玉殒了，后来谢襄的确成为了新皇，提了沈何的官职。
上一世她与谢襄的交情也就到此为止。
此刻，沈箬琳着实有些懵了。
若沈嘉礼知道谢襄最终会成为新皇，为何当初还要嫁给命不久矣的端王？
所有的问题在她的脑海里不断缠绕，最终形成了一滩浆糊，黏腻难解。
沈嘉礼倒是抓着这一点，故意挑眉问道：“这么一说，你是个重生的人咯？所以，当初你故意落水，不愿嫁给端王，便是早就知道了翊王一定会成为储君？”
她的目光幽深，笑容就像是狡黠的狐狸，难缠。
沈箬琳一时竟然不知道该作何回答。
沈嘉礼轻轻叹息了一声，“你我姐妹一场，的确没必要闹到这般僵局，只不过，你的事儿，我也实在是爱莫能助。端王对我虽好，可帝王家，从来都是无情的，妇人干政，只会引起猜忌。”
沈箬琳显然不信，“端王为你，肯得罪安苓公主，这还不够？”
“这不过是障眼法罢了。他若不立一个深情人设，你们又如何对他放下戒心？太子如今能入大理寺，你以为整个局都是我一手造就？我可没有那么大本事。我不过，也是一颗棋子罢了。”
沈嘉礼笑得无奈，摊了摊手。
为了打发沈箬琳，沈嘉礼直接拉谢劭背锅，伪造出一副无辜的模样来。
殊不知，这个时候谢劭就站在门外，听见这一番话，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他倒是不知道，自己竟然还做了这么多事儿。
屋内的人根本没发觉屋外一抹人影飘过。
沈箬琳也只是苦笑一声，“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随即，她收了账本，转身离去。
在踏出房门的瞬间，身后又传来沈嘉礼的声音，略显沉闷，但是听不出情绪，“霍雨燕此人，可不像她爹那样坦荡。你可莫要被她害了性命。”
这也算是提醒了吧。
至于能不能领悟，便是沈箬琳的本事了。
沈箬琳的脚步在门口处停了一下，但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直接迈步离开了。
沈嘉礼坐在原地轻嗤一声，“真是没礼貌。”
年节很快就到了。
朝中不少大臣都放了年假，但因为还有事务要处理，几位重臣还是每日都要去宫里报道。
谢劭自然也免不了。
大年二十九晚回家的时候，便发现端王府门口站着一个人影。
那人裹着一件锦衣大袄，缩着脖子，来回踱步，身上已经堆了不少霜雪，衣领和帽子已经湿了一片暗色，整张脸都有些发白。
谢劭走近过去，定神一看，竟然是沈何。
沈何见着来人，从那被冻的有些发僵的脸上勉强挤出一抹笑脸来，迎上前去，“王爷，您回来了？”
这谄媚的笑容，比府中的管家还要卑微。
毕竟算是自己的老丈人，这冰天雪地的站在外头一直等着自己，传出去也有辱斯文，他便客气道：“为何在门外站着？不进去坐坐？”
沈何讪讪笑了笑，“我和嘉礼有些误会，我怕进去了，惹她不高兴……”
他这模样，倒是一副慈父的样子。
谢劭只是瞅了他一眼，轻哼道：“若是如此，你的确有些不了解她。她不会像旁人一般，记那么久的仇。”
要是有仇，一般当场就报了，根本等不了那么久。
如果一时半会儿报不了，她也不会整日憋在心里，给自己找不快。
沈何倒也没有反驳，只一个劲儿地点了点头，“你说的是，我的确不了解她。这么多年，我一直没能把她接回来，让她在乡下住了那么久的时间，是我这个做父亲的失职。”
他垂着眼眸，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眉毛都紧紧地拧在了一起。
要是换做寻常人，看见沈何的模样，多少都会安慰一番的。
然而谢劭却根本不走寻常路。
他冷冷地应道：“若你当真觉得失职，这些话便不应该跟我说，而是跟嘉礼说。她就在里面。”他指了指府内的方向。
沈何：……
他此刻在心里已经不知道翻了谢劭多少个白眼了。
端王殿下，五岁便会作诗，天下文章张口就来，十岁便在朝堂之上有卓越政见。这么聪明的人，会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吗？！
肯定是故意的！
沈何心底有些抓狂，抬眸悄悄瞥了一眼谢劭的面色，不知道是不是他看错了，他竟然感觉谢劭的嘴角有一丝丝并不明显的弧度。
好，他确定了，就是故意的。
没办法，话既然说出口了，他自然要硬着头皮接上去，“端王殿下说的是，我理应好好跟嘉礼陪个不是。不过此次，我特地前来，是想和端王殿下商讨朝堂政事的。”
“嗯，不急，王妃在里头等着吃饭呢，我们先进去再说。”随即，便背着手迈进了门槛。
沈何头皮一阵发麻。
这谢劭的气场怎么好像越来越强了……
两人很快走入了饭厅。
饭菜已经备好了，沈嘉礼也乖乖坐在那里等着谢劭开饭。
眼见着那抹高大熟悉的身影走来，沈嘉礼便直接扑了上去，“今晚又回来晚了，我都饿了。”
谢劭双手顺势滑到她的后腰往下走，旁若无人地将她抱了起来，“嗯，下次不必等我，先吃就是。”
沈何在后头说不出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