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许妗如的模样,原本笑容满面的谢闻的面色顿时就垂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关切的神情。
他快步来到了许妗如身边,目光在她的脚上盯了好一会儿,冷声问道:“怎么回事?”
许妗如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张没有什么血色的脸来,“没什么,就是今日出门的时候,崴了一下脚。”
谢闻眉毛拧了起来,“怎的这般不小心?”
许妗如讪讪笑了笑,“可能是太久没出来了,总是在京城的平地走,如今走着这土路,有些不习惯了。”
谢闻叹息一声,“那你这两日,便好好养着吧,不要到处折腾了。这花、果子也别采了,你想要什么,我去帮你采了就是。”
看得出来,他着实是担心许妗如的。
他当真将许妗如真真切切地放在心里了。
先前许妗如还担心谢闻心里装着霍雨燕,她嫁过去之后要受委屈,如今看来,她没有选错人。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上,谢闻的关切,让许妗如又喜又羞,“好啦,我知道了,放心好了,我肯定会照顾好自己,不会拖后腿的。”
谢闻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乖。”
这会儿谢劭就站在谢闻身后,他背着手,拧眉看着眼前的一切,没有说话。
在晚上开宴之前,还有半个时辰的休息时间。
许妗如和谢闻留在帐子里说贴己话,沈嘉礼和周臻便各自跟着自己的夫君回去换衣裳参加晚上的宴席了。
沈嘉礼将身上的衣裳褪下,换上了另一件,猛地一个转头却发现谢劭的目光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
那眼神,好像要从她身上看出什么来似的。
她莫名被看的有些心虚,下意识地撇开了目光。
谢劭眼底泛起一抹清凉,“你们今日去了何处?”
沈嘉礼开始装傻,“没有啊,就在营地附近逛了。”
“出了营地?”
“没有。”沈嘉礼下意识地撒谎了,为了让自己不露馅,她背过身去,假装在挑选夹袄。
可还是能感觉到身后的目光落在自己后背上有些发烫的感觉。
“你们几个的裙边,都沾着红泥。营地附近,可没有红泥。”
谢劭十分直白地戳穿了她的谎言。
见状,沈嘉礼只好苦笑了一声,无奈地举起双手,做缴械投降状,“好吧,我承认,我们的确是出了营地了,不过我们走不远,很快就回来了。”
谢劭显然并不相信,冒出的声音低沉了好几分,似乎还带着几分威严的味道,“是不是遇上什么事儿了?”
沈嘉礼努了努嘴,没有说话。
她和周臻他们出营地的事儿,谢劭只要问过守卫就能知道。
但他们冒险的事儿,还是不要坦白的好。
她呵呵笑了笑,“真没事儿。”
谢劭凌厉的目光直接扫向了边上的夏暖,“说罢,怎么回事?”
夏暖也是吓得有些结巴了,面色铁青,“王、王爷,我们只是上山采了些野果回来,景王妃一个不留神,便崴了脚……”
她倒也没有说谎,只是适时地隐瞒了一些细节。
但谢劭眼光犀利,嗅觉也是非同寻常的敏锐。
他双眼一亮,身子往后靠了靠,眉眼没有动,却分明好像透出了一股似笑非笑的冷意来,“你的身上有鲜血的味道。”
夏暖的身子一僵!
她有些紧张地看了沈嘉礼一眼。
沈嘉礼只好起身摊牌了,“好吧,怪我,是我要带他们出去的,还说要带他们找温泉,结果路上遇到了鬣狗,差点回不来了。”
她摊了摊手,面色十分凛然,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壮烈模样。
谢劭忍俊不禁。
“我只是担心你们的安危。”
“我知道啊,这次是我错了,跟夏暖无关。”
哟,还知道揽责。
谢劭的嘴角扬起嗤笑,眼眸微微往下一压,随即转移了话题出去,“你说,这附近发现了什么泉?”
“温泉。”提起这个,沈嘉礼好像一下子就精神了,“就是那种天然的温泉,地下有火山岩浆活动,导致地表湖泊蓄水加热,形成温泉。”
见谢劭那一知半解的模样,沈嘉礼想了想,又继续说道:“就是不必柴火加热,那泉水便是温凉的。”
谢劭两道英气的剑眉扬了起来,像是听到了什么新鲜事儿似的,“还有这种事儿?”
沈嘉礼连连点头,“有啊,在野外泡温泉,好处多多。”
她记得历史上,有不少皇帝已然发现了天然温泉的好处,在几处温泉眼上建了行宫。
看谢劭的反应,大周应该还没有。
沈嘉礼凑近过去,嘻嘻一笑,“我这算不算是戴罪立功了?”
谢劭沉吟了一会儿,“算。今晚,我便向父皇说明此事,明天便带队前往勘察,若当真有这好东西,父皇必定欢喜。”
沈嘉礼脸上绽开了灿烂的笑容,宛若莲花瞬间绽放。
两个浅浅的梨涡也随之出现,映衬她的面颊更加桃红可人。
谢劭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好一会儿,不由自主地微微俯身。
就在他的唇快要碰上她的甜美的时候,一个行为无端的家伙便闯了进来,“六哥,宴席快开始了……”
谢闻看清眼前的一幕时,愣在原地,没能反应过来。
直到谢劭射过来一道刀子般的目光,他才讪讪一笑,“啊,六哥,对不住……”
他急忙退了出去。
谢劭有些不悦,不曾想对方却主动勾住他的脖子,献上了一个吻。
甜蜜如春,甘甜鲜美。
谢劭沉沦其中,无法自拔,一只有力的手托住她的后背,另一只手托着她的后脑勺,骨节分明的手指插入她墨色的长发之中。
他欺身将她压在了床上。
她感觉到他的喘息越来越粗重。
“宴会不是快开始了吗?”
“无妨,反正主角也不是我。”
“太子不在,你也不争?”
“有你,足矣。其他,乃身外之物。”
他本就无意争夺头筹,宴席之上,更是沉默低调。
现在,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她,根本无心宴席。
冲动将他的理智夺走,他埋下头,一点一点地沉沦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