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汪清泉,在他们走了一小段路之后,便消失了。
准确来说,应该渐渐被埋入地底去了。
沈嘉礼不信邪,又往前走了一小段路,却依旧望见一片土路。
根本没有温泉。
许妗如掐着下巴,很是认真地分析道:“也许那汪情愿,本就一直在地底下,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那一块有些露出来了。”
“嗯,这个解释十分合理。”沈嘉礼打了有个响指,表示赞同许妗如的意见。
“那现在怎么办?回去吗?”
“回去啊,我们应该走了挺远的。”
他们走的这段路,地势是不断往上的,显然是往更高的山上去的。
谢劭他们围猎,也是往山上去。
虽然渐入深秋时节,可山林里的野兽也还是十分活跃,他们务必要小心一些。
这般想着,便拉着许妗如和周臻一边朝着来时的路过去。
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这会儿才刚走出去没几步,便瞧见不远处的草丛中藏着一双幽幽的绿瞳!看起来煞是吓人。
许妗如猛地停住了脚步,紧张地回头去看沈嘉礼,“王妃,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啊?”
沈嘉礼定了定神,仔细瞧着那一双绿瞳的来源,发现是一头略显瘦削的鬣狗,它张着嘴巴,粘稠的哈喇子断断续续地滴落下来。
看来它怕是饿坏了。
她压低了声音,“我们慢慢往山下的方向挪,,慢点儿。”
许妗如和周臻紧张地往回走。
几个人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鬣狗的方向。
双方僵持着。
眼看着那几个人就要跑了,鬣狗似乎下定了决心,开始迈步冲着他们的方向冲过来。
夏暖首当其冲,丝毫没有畏惧的神色,直接拔出腰间的佩剑,挡在他们身后,“你们先走,我来挡住它。”
许妗如和周臻当真是慌了,脚步顿时有些慌乱,便没注意留心,被脚下的树枝勾了一下。
许妗如的脚当即软了下去。
还好周臻一把扶住了她。
“没事吧?还能走吗?”
“我能走。”许妗如咬着唇瓣,面色发白。
这个时候鬣狗已经冲了过来,朝着他们扑了过去。
夏暖果决的很,一个反手,便将刀刃转向鬣狗,刺了过去!
那鬣狗也是反应极快,一个侧身,虽然躲过了要害,可还是被刀刃化了一道口子,顿时,鲜血如注,泛着青紫色。
它显然并不甘心。
冷厉的目光散发着冷气,幽绿色的眼眸犹如来自地狱的神兽,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
似乎是看出了他们,它慢慢地挪步靠后,忽然钻进了边上的草丛里。
草丛里顿时发出刺啦的声响。
夏暖警惕得盯着草丛中的风吹草动,在鬣狗扑出来的瞬间,已经做好了判断,便直接一个挥刀,朝着鬣狗的背上砍了下去。
鬣狗吃痛,跌落在地上嗷嗷叫唤了两声。
与此同时,附近山林之中,竟然给予了回应——虎啸声、狼嚎声都响了起来。
许妗如和周臻脖子一缩,急急忙忙回到了营地。
夏暖的刀刃上淬了毒,那鬣狗毒发,一时半会追不上来;而其他的野兽,听着声儿,也还有一段距离,所以他们有充足的时间离开。
很快,他们回到军营之中,才松了一口气。
周臻和许妗如几乎是瘫软在了炕上。
“真是吓死我了。”许妗如习惯性地叉着腰,缓了一会儿之后,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不对!”
“什么不对?”周臻一脸奇怪。
“我的腰佩不见了!”
“哎,腰佩没了,再买一件便是。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
像许妗如这样的大户人家,每日的衣裳都是不重样的,更不要说是一条小小的腰佩的。
谁知道许妗如面色无比的难看,眼睛里似乎还氤氲着一小片说不出的 雾气。她嘟囔着嘴巴,略显委屈地说着,“那个腰佩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周臻没好气地说着,忽然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苦涩得扯了扯嘴角,“难不成,是我送的那个……”
许妗如定定得点了点头。
她马上站起身来,朝着营地外头、他们刚来的方向看去,“我们现在去找,也许还能来得及。”
说着,兴冲冲便要冲出去了。
周臻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你想做什么?”
“我知道,这是你的一番心意,我不能辜负。”许妗如说话极为认真,结果还没来得及迈步,便又听得不远处传来隐隐约约的狼嚎。
她的身子忍不住瑟瑟发抖了一下。
“只是一点小钱罢了,没什么要紧的,日后,我再给你买别的就是。”
“不,这不一样。”
两个因为这件事儿,有些争论不休。
谢劭默默地站在他们两人身后,看着他们商量了半天也没有得出结论来,便不免扬起眼角。
“有钱,收着便是了,其他的,都是次要。”
说实话,这会儿让许妗如自己进林子,她也是不敢的。
所以,周臻这般拦着,其实也随了她的愿。
“那就谢谢你了。”
“我们都是一家人了,还客气什么?”
虽然许妗如年纪不小了,但是在另外两人眼里,还是长不大的孩子。
他们忍不住摸了摸许妗如,又走了两圈,便早些回去了。
许妗如崴了脚,沈嘉礼便找了东西过来冰敷,还麻烦苏文过来上了药。
苏文显得不情不愿,却也是十分尽力。
很快,许妗如脚踝处的伤便消肿许多了。
傍晚临近天暗下去的时候,围猎的人也回来了。
今日收获不如昨日丰,却也足够吃了。
谢闻和谢劭一边说笑一边走来的。
“这林子里的野物似乎听到了些风吹草动,都窜的飞快。东南角的猎场是谁负责去的?惹了那些多狼嚎,都把我的野兔吓跑了。”
“野兔没什么好吃的,下次应该试试野狼才对。”
“你还真是不挑食。”
说话间,两人已经迈步进了军营,闻到了里头一股淡淡的药香。
映入眼帘的,便是坐在梨花木椅上的许妗如,光着一只脚,上面好像还敷着草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