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臻翻来覆去，更加睡不着了。
他大半夜的出去干什么？喝酒？逛青楼？还是有什么事情偷偷瞒着自己？
总不能是起夜吧？他们床边就有尿壶啊……
她实在想不通。
胡思乱想了一整个晚上，等到天色浮白，他才回来。
原本打算好了想质问的话，也在他躺下之后轻柔地搂上自己的腰而变得大脑一片空白。
罢了。
她闭上了双眼。
睡醒之后已经是下午了。
两人一夜没合眼，但是双方都没有说起昨晚的事儿，而是十分自然地睡到了下午，起床之后，吃了点东西，沈嘉礼便带着菊花凉糕过来了。
周臻看起来精神不太好，坐在沈嘉礼面前，眼神有些飘忽，面对眼前的菊花凉糕也没什么胃口。
沈嘉礼皱眉问道：“怎么了？不想吃？不喜欢？”
周臻摇了摇头，拿起叉子挖了一口，送进了嘴巴里。
看得出来，周臻不太对劲了。
沈嘉礼定定地看着她，“是不是心里藏着事儿？”
“没有。”周臻摇了摇头。
“杨虎欺负你了？”
“不是。”
“昨儿去玉器铺子，与人争执了？”
“也不是。”
这问起来什么也不说，让沈嘉礼实在难以下手。
昨儿夜里，杨虎火急火燎地跑过来，说周臻出去逛了一趟，回来便心情不佳了。为此，她还特地去了一趟玉器铺子，铺子掌柜说周臻从她那儿订了货，好像在铺子里又逛了一圈就走了，也没说什么。
沈嘉礼问不出情况，买了点甜食上门，但周臻似乎还是心情不好。
见状，她只好无奈的去周臻的手，“你怎么了？是不是因为我？”
见状，周臻不由得抬起眼眸，一双氤氲着水雾的眼睛里透着软软的目光。
“端王妃，我只是一个小将军的夫人，实在配不上你时常来找我，对我这般……”
“就因为这事儿？”
“啊？”周臻不由得愣了一下。
却见沈嘉礼一脸无奈地问道：“就是因为这种事儿，你才心情不好？”
“也不是吧……”周臻忽然脸有些发红，“我只是觉得，我配不上你们的好……你们都是王妃，我站在你们身边，格格不入……”
“哎呀，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人生而平等吗？我要是跟你一样，总是这么想，杞人忧天，这端王妃的位置，早就做不下去了。”
“嗯？”周臻眨巴着眼睛，有些奇怪地看着沈嘉礼。
沈嘉礼扯了扯嘴角，“你忘记了？我可不是沈夫人的女儿，我只是一个庶女，我娘，还只是一个官妓，说起来，我这出身，比你也好不了多少。”
沈嘉礼耸了耸肩。
好歹，周臻的父母都算是平民，比官妓要好一些吧？
见状，周臻急忙摆了摆手，“你别妄自菲薄……”
沈嘉礼的眼神十分坚定，直勾勾得落在周臻身上，“我从未妄自菲薄，也从未因此觉得自己配不上端王。如今，我依旧是端王妃，外头的人如何说我，都与我无关。端王对我如何，我心里是清楚的，这就够了。”
简单的一番话，顿时让周臻茅塞顿开。
她原本还担心自己站在沈嘉礼和许妗如身边有些突兀，毕竟自己不是名门贵族，也不是皇亲国戚，夫君更是一个小小官员……
她本就没有必要为了一个根本不认识的小人无关紧要的话而感到伤感。
想到这里，她便苦笑了一声。
“我还是想太多了。”
“你啊，突然失落，把杨将军都吓坏了。昨儿半夜三更，跑到王府来，把我和王爷都吵醒了。”
“嗯？昨天夜里，他去了王府？”
“是啊。先前我怕你产后抑郁，便提前让他留心你的情绪，一有什么不对，赶紧来告诉我。我也没想到，他大半夜就来了。”
不过看得出来，杨虎到底还是担心周臻。
周臻心里的郁结彻底解开了。
原来，一切都是自己想太多。
她不由得一脸责怪地看向杨虎，“扰了王爷和王妃的清梦，的确该死。”
杨虎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昨儿他跑去端王府的时候，也没注意这些，等到谢劭浑身散发着阴气、犹如阎王一般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他才察觉到不对。
半夜叨扰，属实有些不该。
如今杨虎想起谢劭的模样，多少还是有些心慌。
没过两日，周臻从玉器铺子那儿订做的礼就到了，她吩咐下人分别给沈嘉礼和许妗如送了过去。
不得不说，周臻的眼光着实不错，选的瓷器和腰配都好看，比原先沈嘉礼用的那些看起来精致多了。
由此，沈嘉礼开始嫌弃起原有的那些腰配来了，出门都带着周臻送的这个。
时间渐入深秋，便是一年一度围猎的时候。
今年虽然西北地区干旱严重，但大周其它地方都小有丰收，江南水患持续的时间也不长，并且影响范围也不大。
从总体来看，今年百姓能过上一个好年。
皇上自然也兴致勃勃地命朝臣组织了围猎活动，此次随同出行的，自然是端王、景王和其它几个皇子。
谢襄身为太子，在皇上不在的时候，主持朝纲，因此不便参与。
没有太子陪同，皇上跟其它几位皇子出行，也是其乐融融。
这次随行的女眷之中，除了沈嘉礼和许妗如，自然还有周臻。
杨虎正好被调配到随行队伍之中，利用职务之便，在他们的马车身边护卫。
周臻抱着孩子，时不时拉起车帘，朝着杨虎笑。
“你这样可有些过分了啊，返程我们那可不陪你坐一辆车了。”沈嘉礼故意娇嗔了一声。
周臻急忙放下车帘，收敛了一些，“我知道错啦，你们要是不在，他可不会像现在这样乖乖的，不吵闹。”
小小的杨修杰被三个女人轮流抱着，逗着，自然不吵不闹。
杨虎听着车厢里三个女人叽叽喳喳的声音，脸上始终挂着笑容。
而一直在队伍前面、跟着皇上一起的谢劭和谢闻一路无话，不苟言笑，俨然一副威严大将军的模样，却在听得身后传来的歌声时，对视了一眼，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