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颜震怒,一道犹如雷鸣的怒吼声在他的头顶上炸开。
“你倒是挺会为朕考虑的!”
宋慕斯低下头去,不敢说话。
“朕看,你在山海关也没学到什么!既然如此,你便过去多学两年吧!”
“皇上……”
“好了,走吧!”
皇上一个摆手,让太监将宋慕斯直接拖了下去。
说实话,谢襄都不知道宋慕斯会这么为高康泰说话,这么一来,还当真是弄巧成拙了。
他只好跪在大殿之上,颔首道:“父皇息怒。”
皇上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是否也是跟他一样想的?”
谢襄急忙摇了摇头,“儿臣不敢。”
他听见顶上的皇上轻哼了一声,“朕知道,你与他想的一样,只不过,你不敢说,他敢说。你想让高康泰回京,对不对?”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谢襄,似乎想从谢襄的脸上看出什么来似的。
谢襄本想否认,可感觉落在自己脸上的眼神不对劲,顿时不敢说话了。
皇上早就知道答案了。
他直接起身,转身离开。
谢襄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目送皇上离开大殿。
从殿内出来之后,谢襄在宫中转了一圈之后,到底还是去了一趟大理寺。
现在的宋慕斯,其实是待罪之身,虽然皇上还没有正式颁布圣旨将他流放到山海关,但基本上已成定局。
谢襄背着手,漫步来到了牢门前。
宋慕斯一脸愧疚地垂着眼眸,“太子殿下,我实在不知道,竟然会这般弄巧成拙……我进京之前,得了高大人的吩咐……”
他重重叹息了一声。
谢襄的目光幽深,落在宋慕斯身上许久,“放心去山海关吧,那边,会有人好好照顾你的。”
他的声音淡淡的,好像没有任何感情色彩,但宋慕斯微微抬起眼皮时,分明瞥见了他嘴角露出的嗜血的笑容。
宋慕斯心里有些打鼓,但面上还是笑着感谢谢襄。
也就是这两日的功夫,谢劭带着沈嘉礼骑着马,大摇大摆地回京了。
他们穿着华丽的长袍,从入京城,便接受着百姓们羡慕、崇敬、惊讶的目光,一路回到了端王府。
他们此去,已经整整三个月的时间,京城也渐渐入了深秋。
春和在府中等了许久了,一听说沈嘉礼回来,便迫不及待地赶了出来,热络地上前帮夏暖接过手里的行囊。
“王妃,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我们不在的这些日子,可发生过什么事儿?”
“没有。”春和笑着,露出了一排洁白的牙齿,“王府好着呢。”
“辛苦了。”沈嘉礼拍了拍春和的肩膀,“这次虽然出门没有带上你,但给你带了不少好东西,你晚些时候,跟夏暖去拿吧。”
春和脸上堆满了欣喜,“多谢王妃娘娘。”
谢劭和沈嘉礼进了堂内,喝了两盏茶,便招呼夏暖将带的东西拿出来。
他们带了几套异域风情的衣裳,春和换上之后,整个人果然变得不一样了。
她身边这两个丫鬟本就面容清秀,好好一打扮,走出去恐怕当真要叫人以为是哪户人家的小姐。
沈嘉礼很是欢喜地托着下巴,满意地点了点头,“这身衣裳挺好看的,春和,以后你就多穿。”
春和看起来有些扭捏。
“这衣裳虽然好看,可不合身份……”
沈嘉礼的眼光看向都是不会差的。
但她实在接受不了。
平日里主子对他们已经够好了,如今这衣裳穿着,她只怕会忘乎所以。
沈嘉礼却轻轻摇了摇头,“送你衣裳,就是给你穿的,在我这里,没有什么不合身份一说。而且,你穿着这身衣裳在我面前转,我看着养眼。”
随即,她看向夏暖,“回去之后,把她从前那些丑衣服都扔了,还有你的也是。”
夏暖捂着嘴巴笑,“这其他人家都恨不得丫鬟们打扮得丑一些,才不会迷惑老爷,您倒好,反而让我们穿的好看一些。”
沈嘉礼摆了摆手,“那是那些人没有格局,这府中的丫鬟好看,比府中姨娘好看更稀罕,传出去,更长面子。”
说着,她故意朝着谢劭的方向挤眉弄眼,“你说是吧?”
谢劭:……
他要说是还是不是呢?
但沈嘉礼显然并不是当真要征求他的意见,很快便转过头去,招呼夏暖将她带回来的首饰分了,顺带还让管家给府中的下人们置办了几套新衣,而且还是越好看越好的。
于是,端王府仿佛改头换面了一般,也许是因为这样,府中下人们干活也更加勤快了。
没过多久,坊间便多出了一些谣言。
说是谢劭此番回来之后,似乎带了好几个妾室回来,个个都长得貌美如花。
结果没两日,人们又发现,那好像并不是妾室,只是寻常的丫鬟。
由此,端王府对下人们的宽容瞬间成为了坊间佳话。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沈嘉礼和谢劭回京的第二天,许妗如和周臻便上门来了。
阔别三月,三个女人聚在一起便是叽叽喳喳的,就算是隔着深重的高墙,也能听见他们的谈笑声。
“如你所料,这霍家大学士的女儿,当真成了太子侧妃。”
“这女人的确有些手段,听姑母说,她宫中莫名多了好几条蛇,却临危不乱,由此,获得了太子殿下的宠爱。这段时间,她一直住在安阳殿内。”
“沈箬琳不是气死了?”
“可不是吗?”
这倒是在沈嘉礼的意料之中。
沈嘉礼的眼睛眯了起来,回想起书里原主的结局,便是被霍雨燕虐杀。
书中描写,触目惊心,她就算没有亲眼见着,也觉得场面可怖。
现在,变成了沈箬琳替自己承受这罪过,她到底还是有些愧疚的。
心中的不安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变得越发强烈起来,于是在本月寒食节的时候,她还是带了一些东西,上了东宫。
自从沈箬琳获宠住在安阳殿之后,沈箬琳便独自一人守在宫中,冷冷清清,心境无比苦闷。
前世她独自一人留在端王府,不甘寂寞,如今夫君健在,却好像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