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话，淑妃说不出的心疼。
“宝欣，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北姜人，是不是欺负你了……”
淑妃的眼泪哗啦啦地落下来，可得不到谢宝欣的回应。
谢宝欣看起来是傻了。
淑妃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便拉着谢宝欣进屋，同时，让珠翠去请了御医过去。
请御医这么大的事儿，宫里的其他人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皇上匆匆忙忙赶过来的时候，德妃已经赶到了。
“听闻十二公主回来了，臣妾觉得事有蹊跷，便想着过来瞧瞧。”
“那还真是巧合。”皇上冷哼一声，语气里带着名分的嘲讽，“皇后乃是后宫之主，尚且还未收到消息，你倒是消息十分灵通。”
皇上的话外之意，德妃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但德妃选择了装傻，呵呵说道：“姐姐日理万机，操持整个后宫，自然有许多小方面是顾不上的。这宫中，除了姐姐之外，臣妾的资历最老，自然应该多帮衬一些，为皇上分忧。”
不过三言两语，便巧妙化解了危机。
从前谢襄未曾展现出自己的野心的时候，德妃可是十分谦和，给人一种恬淡自如的感觉。
如今谢襄成为太子，德妃反而有些架子了。
还真是善变。
皇上从小就在深宫中长大，也知道权谋之术，这会儿并没有急着拆穿德妃，只是迈步走进了屋里。
谢宝欣就躺在床上，太医正在帮其看诊，而淑妃就站在床边，坐立不安。
“皇上，兹事体大，若是北姜当真对我们公主不利，害我们公主，您可千万不能姑息。”
这不仅是谢宝欣的事儿，更是关系到大周的名声！
皇上轻轻点了点头，安抚道：‘放心吧，此事，朕会妥善处理的。宝欣突然回来，肯定有些蹊跷，此事，你们暂且不能传扬出去。’
淑妃深深点了点头，“臣妾明白，事关重大，臣妾断然不敢坏了皇上的事儿。”
她无条件相信皇上，以皇上的名声为重，自然不会随便把事情外传。
只不过，她的心思不够缜密，虽然她并不愿意外传，可她的所作所为，也几乎是等于将消息放出去了。
皇上很快来到床边，看了一眼面色苍白的谢宝欣，便回头问太医道：“公主怎么样了？”
太医朝着皇上毕恭毕敬行礼道：“回皇上，公主被歹人所害，精神有些失常，恐怕日后，也只有六岁孩童的智力了。”
“什么？”淑妃瞪大了眼睛，“成太医，你可要救救宝欣。”
“淑妃娘娘，臣体谅您的心情，只是公主的事儿，臣实在无能为力。”
“成太医……”
“好了淑妃。”皇上一个摆手，示意太监送走成太医，“既然宝欣已经回来，便是不幸中的万幸，这两日，你好好照顾她吧。”
淑妃却转过身来，扑通一声跪倒在皇上脚边。
“成太医说，宝欣身上的伤，可不是最近才发生的，而是至少半年的旧伤了。北姜人这般可恶，伤害公主，藐视大周国体，皇上，您可千万不能放过他们。”
皇上看着淑妃的眼神明显有些不耐烦了，“朕知道了。”
淑妃叩首。
德妃见状，也跟着在边上添油加醋道：“皇上，淑妃妹妹说的不错，北姜所作所为，怕是对我们的挑衅，我们绝不姑息。”
皇上眉毛拧的更深。
之前谢劭回宫后，已经跟他汇报过谢宝欣的事儿，后来谢宝欣在京城住下，他也都是知道的。
这会儿，他自然是继续隐瞒和亲公主被换的事儿。
“朕说了，会妥善处理。今日之事，在场的所有人都不许对外透露半点风声，否则，拿你们试问！”
“明白。”
皇上心里一团乱麻，简单安抚了一下淑妃之后，这才出来。
德妃是跟在皇上身后走的。
“皇上，臣妾看是宝欣身上的那些伤，好像是半年前造成的。臣妾只怕，在那个时候，宝欣就已经受到非人待遇了。”
和亲公主到北姜，距今还不到半年，这番推断，岂不是在暗指谢劭？
皇上又怎么会不明白德妃的用意？
他并没有直接回答德妃的话，只是轻笑一声，“你可知道，为何你永远也比不上皇后？”
德妃没有想到是皇上会突然冒出这样话来，一时没能做出反应。
她顿了顿，摇了摇头。
却见皇上的脸色冷若冰霜，“皇后永远不会插手她不该管的事儿，也不会过问她不应该知道的事儿。”
德妃愣在原地。
等她缓过神来时，那抹明黄色已经消失在了宫道尽头。
谢宝欣的事儿虽然封锁在宫里，但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有心人刻意利用，只要谣言散播出去，就算是权力至高无上的皇上，也无可奈何。
夜里，他召了谢劭连夜入宫。
“北姜大皇子那边肯定会帮着我们的，只是……”
“只是什么？”
“没什么。”谢劭耸了耸肩。
那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罢了。
北姜大皇子是知道他们偷梁换柱的事儿的，但是北姜皇室的其他人并不知情。若是谢襄想办法联系上北姜其他皇室贵族，将这事儿捅了出去……
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但谢劭不愿将这个设想说出来。一是没有必要，二是怕毁了皇上对自己的印象。
皇上深深看了一眼谢劭，抿唇道：“当初，朕就不该让谢襄坐上这太子之位。”
他深深体会到，谢襄入主东宫之后，越发嚣张起来，包括德妃在宫中的所作所为，他都看在眼里，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说到这里，他忽然咳嗽了两声，张开手，赫然发现手掌心里有一滩血！
那鲜血之中似乎还带着点儿黑褐色！
谢劭不由得有些惊讶，“父皇，你……”
可皇上看起来却十分淡定，好像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一样，轻轻摆了摆手，“太医说，只是寻常的咳疾，只是这段时间气候变了，加上劳累过度，才会咳出血来，倒也不妨事。反正，暂时还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