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闻感觉这话好像是在故意点她。
但他转过头，却发现沈嘉礼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便没有再往这个方面去想。
他点了点头，顺着沈嘉礼的话茬说道：“的确如此，许小姐乃是万中无一之选。”
许妗如听得这句夸奖，显然有些乱了心，音符都弹错了好几个。
不过好在曲子已经收尾，她垂着眼眸，没有看他，渐渐稳了心神。
“多谢八皇子夸奖。”
“许小姐，前两日，我心绪不佳，出言冒犯了你，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谢闻朝着许妗如弯下腰去。
许妗如很是惊讶地看了沈嘉礼一眼。
往常的谢闻，可是对她嗤之以鼻的，甚至将她的好践踏在脚底。
可现在……
她察觉到沈嘉礼递过来的眼神，便继续端着，抿唇说道：“八皇子不必如此，那日的事儿，我已经忘了。”
谢闻不由得一愣。
他不曾想，许妗如竟然能这么快就释怀了。
他看着许妗如的目光有些狐疑，面上却并没有任何表现，只继续说道：“许小姐前些日子还送了不少东西过来，我一直没有当面道谢呢。”
“不必客气，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许妗如似乎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便转头看向沈嘉礼，“王妃，方才的曲子，我觉得还有些地方弹得不太好，你觉得呢？”
沈嘉礼哪里懂得什么音律？
不过她知道这是许妗如快绷不住了，在跟自己求助，便点头跟着岔开了话题，“我觉得挺好的。”
许妗如脸上洋溢着浅浅的笑容。
不曾想谢闻在这个时候插话道：“我前几年跟着六哥学了一些音律，倒是略懂一二，方才许小姐在收尾的时候，弹错了几个音符。若是许小姐不介意的话，我愿意跟你商讨一二。”
很显然，这是在示好了。
但是许妗如却好似不屑一顾了，“哦，是吗？多谢八皇子指正。看来是我学艺不精，我还是回去多练练。”
谢闻碰了一鼻子的灰，不由得抿唇。
看打压得差不多了，沈嘉礼便从中调和道：“我看老八对音律的确有些看法，妗如，你与他多探讨探讨，总比我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好。”
许妗如听懂了沈嘉礼的暗示，便点了点头，对着谢闻露出一抹浅笑，“那日后，请八皇子多多指教了。”
虽然对自己笑了，可谢闻总觉得她太客气了。
他心里终究有些怪怪的。
回去之后，他一直想着这事儿，心不在焉的。
谢劭过来找他说话，也察觉到了他的情绪。
“怎的？不过几日，你便又想那霍家女子了？”
“不，不是霍雨燕。”
谢闻实在头大的很，趴在了谢劭身边，“你说，为什么一个人能变化那么快呢？明明从前还对我百般示好，可现在却变了个人似的，对我爱搭不理了……”
“哦？谁这么有本事？”
谢劭所言“本事”，可是实实在在的夸赞。
此人能从人的心理出发，给谢闻制造了一个巨大的落差，显然，道行不浅。
这样的人能轻易拿捏住谢闻，谢闻必定也会被利用。
谢闻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跟谢劭说了一遍。
谢劭听完，眉毛不由得皱了起来。
“那许家姑娘每日都与王妃呆在一起？”
“是啊，偶尔皇嫂过来看我的时候，她才会一起过来。”
平日里可从未主动过。
谢闻怎么都想不通。
谢劭苦笑着，“那你现在对你许家小姐，可是有意？”
谢闻抓了抓头发，看起来很是烦恼，“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有意……”
他心里分明还念着霍雨燕，可又在牵挂许妗如。
谢劭拍了拍谢闻的肩膀，轻笑了一声，“那就日后在看吧，一切随心。”
随即，他让管家拿了一壶酒来，和谢闻一起对月饮酒。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高兴，这天晚上，谢劭喝了不少，回去的时候，沈嘉礼已经睡下了。
他脱了衣裳，钻进了被窝，一把抱住了她。
沈嘉礼不动声色地将他的手臂挪开。
他又上赶着抱住她了。
“嫌我一身酒气了？”
“你没洗澡。”
“……”
“今晚和老八聊什么了？”
“聊许家小姐的事儿。”
“是吗？他对妗如印象如何？”
“想知道？”谢劭故意挑眉，“我不告诉你。”
“……”
沈嘉礼沉默，没有再问话。
“这许家小姐从前可是知书达理，端庄贤惠，这一夜之间，突然好似变了个人似的。这背后，必有蹊跷。”
沈嘉礼听着这话，总觉得像是在骂人。
这意思不就是说，许妗如现在被她影响，变得不知书达理、端庄贤惠了呗？
她努了努嘴，“所以，老八开始在意妗如了？”
谢劭没有直接回答沈嘉礼的话，只是顾左右而言他，“你说，这许家小姐，为何会突然有这样的转变？”
沈嘉礼觉得没劲，便不想说话，直接保持沉默了。
“你和这许家小姐，感情甚好？”
“……”
“我知道，许家小姐能这般牵动老八的心，背后都是你在指点。”
沈嘉礼不由得顿了顿。
她有些惊讶地转过头，可惜在一片黑暗中，她看不见谢劭的面色。
“所以呢？”
“若你觉得这许家小姐尚可，那暗中牵线，也未尝不可。若有需要，我也可以帮你一把。”
“这许家小姐是卫国公家的小女儿，你与皇后的关系这般，你难道不会心里不舒服？”
“眼下，谢襄当上了太子，日后若是登基，必定会扶持德妃坐上太后之位。皇后一党，若想长久，必定会尽力扶我上位，卫国公巴不得与我结盟。”
谢劭说着，拉过沈嘉礼的手，轻轻叹息着，“放心吧，一切有我。”
沈嘉礼靠在他的怀里，嗅着他怀里氤氲出来的酒气，轻轻点了点头。
他忽然翻身上来，在她的唇上落下一个吻。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他的温柔与霸道便交织袭来，将她紧紧钳制。
两人折腾到天亮才睡下。
当然，谢襄也是一夜未睡。
他攥着手里送来的密信，握成拳头的手关节咯吱作响。
“谢劭，我真是看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