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吧。
王妃的开心是变得话多,多到让人难以忍受,这个样子,倒像是故作坚强。
夏暖又有疑惑了,不是刚才心情还很好吗,怎么忽然不开心了。
事情一定是发生在衙门口。
夏暖一边跟着沈嘉礼走一边深思。
“王爷是为了那个男人难过吗?”
“或许他家中有困难呢,王妃若是想帮,我可以去打探打探,看他们需要什么。”
沈嘉礼摇头。
帮的了一时帮不了一世。
再者说,就算她能帮那个男人,却不能帮助全天下需要帮助的人。
况且她忧心的也不是这个。
“我只是在想,做这这一切的意义是什么,和亲,维护国家稳定和和平。”
“可和平终究短暂,人类永远避免不了战争。”
“所以,意义是什么呢?”
沈嘉礼抬头望着天空,湛蓝的天空上,飘这几朵白云,绵绵的,很快被风卷走。
云卷云舒,便是自然界的真理,无论何时,它都不曾改变。
前世她还总想着要奋斗要努力,所以即便九九六很累,她心里有一个目标,就是挣很多很多钱,然后存下来,供自己下半辈子的生活,努力是为了躺平,即便这个目标很烂,可她为之奋斗着,便不觉得有什么。
来到这里,忽然可以躺平,沈嘉礼忽然就像失去了人生的方向一样。
吃喝玩乐总有厌倦的时候。
她如今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被事情席卷着,从来不是她自己的选择。
即便穿越这么久,她还是会怀疑自己存在的真实性。
她觉得或许哪一天醒来,这个世界变不存在了,可能会意识到自己不过做了一场梦。
所以她在这里是倦怠的,无畏的。
因为不曾在意什么。
沈箬林当着她的面挑衅,沈嘉礼回击,可心底却觉得乏味,看沈箬林就像是在台下看台上的小丑表演。
她连鼓掌都懒得起。
因为她在心中一直追问着一个问题。
这一切,意义何在?
夏暖看王妃,总觉得她不知怎么,又郁闷了。
王妃总是这样,心里明明不装事,那很多时候又想的太多。
意义?
她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因为她每一天,早上起来,就知道摘下来的一天要做什么,每天都有一个目标。
忙的没有时间思考。
可王妃有疑惑,她身为王妃的贴身婢女,天有义务为王妃解惑。
意义?
“王妃,奴婢不知道人生的意义是什么。”
“我看到过很多老人,临死之前,他们会遗憾,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不完美的,临私之前或多或少都会有遗憾,我每个人面对这样的情绪处理的方式是不一样的。”
“可是无论怎么样,人只要一离开,就什么也留不下了。”
“可我觉得,我现在还活着,每天在做许多事,感受着身边的人的喜怒哀乐,我很高兴。”
“或许,存在本身就是意义。”
沈嘉礼顿住。
她回头,带着惊奇的目光,看到夏暖心中发渗。
“王……,王妃?您这是怎么了?”
沈嘉礼摇头,热情道:“不怎么不怎么,就是觉得你说这句话好有哲理。”
存在本身即是意义。
这么简单的答案为什么她早没有想到呢。
无论这是不是一场梦,她能感知到所有事情的存在,那对她来说,这一切也便有了意义。
又何必苦苦追寻。
沈嘉礼当即做了个决定。
“王妃,你去哪儿?”
“去跑马!”
沈嘉礼高兴极了。
她的情绪就是这样,一好一会儿坏的。
夏暖都已经习惯了,她跟上沈嘉礼的脚步。
沈嘉礼骑马是谢劭交的。
她最近思考这一切的意义,并不是空穴来风,头脑发热。
沈嘉礼收到了程文的来信。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谢劭最近丧丧的。
因为他怀疑,自己不是皇帝的亲儿子,而是纯妃与和尚偷情留下来的孩子。
其实这件事情在宫中早有流言,平常谢劭我没表现出在意的样子。
她便也以为对方并没有往心里去,要实际,谢劭所一直在暗查那为和上的事情。
如今查到了证据。
谢劭疏远自己,不再插手和亲的任何事。
甚至两人也很久没有运动。
沈嘉礼想要开解谢劭,可她自己心底那一道关都没有过去,在他心中还有许多事情萦绕其中,不得其解,她又怎么去宽慰谢劭呢。
可现在她想明白了。
也知道了,无论他是谁的孩子,他就是自己。
曾经的过往,好的坏的经历,塑造了如今的谢劭,没有任何人决定他,也不是什么身份。
他就只是自己。
他的存在便是这一切的意义。
马蹄声越来越紧蹙,夏暖紧追着前面的马不舍。
她想让王妃慢一点,却不敢开口,因为她怕一说话,反倒打扰到对方。
夏暖甚至不知道沈嘉礼的目的地。
终于,在一处荒野,夏暖跨过转角,远远看见王妃身边还有另一批马,上面的人很熟悉,是王爷。
夏暖松了一口气。
原来王妃不是在任性的跑马,而是在找王爷。
她成功隐退,将空间留给二人。
“谢劭!我知道了!”
沈嘉礼迎着风大声呐喊。
谢劭顿了顿,回头,男人可不会不辜形象的大喊,他只是回头,神情淡漠。
可这对沈嘉礼来说,这已经是谢劭在心情不好的情况下全部的耐心了。
她笑了笑,走到他身边,刚要开口,那马却不听话的转来转去,沈嘉礼只好忙着调整马头,可越是调整那马却越是不听话。
她只好尴尬的看向谢劭。
男人默默盯着她,沈嘉礼有点不好意思,看马的时候带了点羞愤。
这小家伙,竟会给自己找麻烦。
忽然,她脚下一空,还没回过神来时,整个人便被谢劭带到了自己马上。
她感受到男人的温热气息。
“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沈嘉礼有点别扭,却很快适应。
“我都知道了。”
谢劭顿住。
“知道什么?”
沈嘉礼轻咳。
“那个……,我写信威胁了程文,所以……”
男人神色冷下来,似乎是后悔将沈嘉礼带到马上。
说着便要下马,沈嘉礼忽然死死抱住谢劭的腰。
她有种预感,若是今天不把话说明白,这家伙肯定一辈子都会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