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看到贵人模样。
老汉只在心底惋惜。
谁知那车帘忽然就被撩开,女子似乎在赌气,也不管旁边那男子。
伸手从姑娘手里抢过板栗,又负气的将车帘甩下。
里面穿来男人的无奈。
“你也就是窝里横。”
“错了,我对谁都横。”
好个野蛮女子。
老汉不羡慕了,要是她媳妇敢这么不敬,他早巴掌抽上去了。
但总归这番奇遇,值得他老汉津津乐道。
瞅了眼挂在车头的蓝色布帆,老汉心里有了主意。
明天就把招牌改成王妃特供板栗。
有了这嘘头,定能招引来生意。
古代没有在乎商标权,名誉权。
沈嘉礼对此也就一无所知。
她自己剥板栗,手都卡出红印子了,可还是停不下来。
“嘶。”
少女手指头都凹进去了,还管不住嘴。
他想骂她活该,谁知少女嘬一口指尖,自己嫌弃自己。
“细皮嫩肉。”
谢劭:……
他将忍冬花绕枝玉盘拉到自己身边,手腕转动着,胳膊探出袖口,紧实而有力,骨节分明的手指拿起一颗板栗,顺着板栗的纹路一捏,香味瞬间传出。
沈嘉礼着迷一样吸吸鼻子。
看着面前摆着的一颗刚剥好的板栗。
她幸福的眯起了眼。
拿的时候,又假惺惺的客气一句。
“王爷的手,是指点江山,持剑退敌得手,怎么做如此低下事情,还是让妾身来吧。”
谢劭睨她。
刚放下板栗,还没来得及抬走得手,忽然改了方向,那板栗在小碗里游荡一圈最终进了谢劭的嘴。
沈嘉礼:……
好小气一男的。
说着打了一下自己欠欠儿的嘴。
让你多说话。
谢劭也不跟她计较,只一个一个剥着板栗,旁边的女人小心瞥他一下,偷一颗,在撇他一下,像只过冬藏松子的小松鼠。
谢劭懒得理她。
这是夏暖上车来换热茶,见两人的状态,恭敬沉默,换盏迅速而流畅,不发出一点声响,规矩极好。
她先是看了一眼沈嘉礼,又隐晦的看向谢劭。
沈嘉礼心道原来她也不是不懂先后,还是从前自己太纵容。
“你说。”
夏暖得了准许,又换好了热茶,提着置换的空壶放在手边,这才道:“近几日沈大小姐去看过那刺客。”
“哦?”
沈嘉礼来了兴趣。
“看过之后什么反应?”
夏暖回忆着,试图将当时的状况还原。
“似乎有点幻灭……?”
这个词她还是跟王妃学的。
“没想到她对这刺客还有点情意。”
沈嘉礼有些感叹,这个时候避嫌都来不及,大小姐竟然还偷偷去看,她有些刮目相看了。
“谁说去看就一定是放不下,难道不是因为怕自己的秘密被说出,去看那刺客死没死?或者先将人稳住,借机在杀了以绝后患。”
谢劭一盆水泼下来,格外的冷。
倒也有这个可能。
“不过她应该看出来刺客与从前不同了吧。”
“或许也能猜到他已经被下了蛊。”
沈嘉礼真想亲眼看看沈箬林知道自己池塘的鱼,被撬走之后的神色。
“你很想看?”
谢劭将剥好的板栗放进小碗中。
夏暖自觉收好果壳带出去泼到草丛中。
沈嘉礼专职就是享用。
她左边一颗右边一颗,小嘴塞的满满的。
听到此连连点头,又添了口茶,方才道:“当然!”
“也不是不可以。”谢劭看着她那双蠢蠢欲动的眼睛,脸上勾起笑容。
她激动的扒上男人手臂,“王爷有办法?”
………
月黑风高,驿站西南边的角落处,年久失修的窗户正“哐当”作响,守夜小厮耷拉着眼皮,肩膀上的脑袋仿佛千斤重,一点一点的。
“喂!”
“啊——”
灯笼中的火苗被撞歪了形状。
“你瞎叫什么,该换班了,赶紧的。”
下半夜值班本就有气,又碰上个猪队友,换班侍卫耐心告磬,发泄了几句。
那人早就困得不成样,有机会睡觉哪里还肯呆这儿,接过灯笼提着裤子一溜烟儿没了人影。
“奶奶的,呸!什么玩意儿!”
守卫站在走廊下探了探,没发现异常,重新蹲在前任打瞌睡的位置上,背后的木柱子还带着温热,他打了个哈欠,开始睡觉。
忽然一阵风吹过,守卫抱紧了衣袖,朦胧间看到从黑暗深处走来一位白衣女子,衣着飘飘,听不见脚步,只有那张脸借着廊下灯笼的微光看起来惨白无比。
“小哥?”
“小哥?”
守卫顿时被吓得丢了魂,一双腿像是得了帕金森,“你……别过来啊。”
女子似乎不解。
“小哥,我有事请你帮忙。”
声音空灵,美人就连声音都那么动听。
一个劲的安抚守卫,让他不要害怕。
守卫定了定,噗通一声跪下。
“鬼……小娘子,若是想吸我精气,不满您说我还是童子身,很……童子身很珍贵的,平日里没有不良嗜好,这回回京我娘就要给我说媳妇,求您千万留小的一条性命。”
白衣女子忽然不说话了,似是很久才反应过来,一张白的吓人的脸带上了莫名的愕然。
若那侍卫抬头看,就会发现白衣女子那是什么鬼怪,明明是跟着他们一路从姑苏上京城的沈箬林。
沈箬林面色不渝,想要给这侍卫一点颜色看看。
可当务之急不是这个。
“小哥说笑了,这点银子你拿着,有空买点酒钱。”
侍卫连钱都不要了,连跑带爬的逃了。
一边跑还一边大喊。
“抓鬼啊!”
“噗!”
趴在房顶的沈嘉礼见这样子,没忍住乐了。
谢劭一把捂住她的嘴,“唔。”
“别说话。”
他手里一颗石子飞过去,砸到侍卫穴位上,直接将人弄晕。
沈箬林警惕回头,发现是那侍卫乱跑不小心摔倒花丛中晕了。
稍稍松了口气。
这样也好,她还真怕对方一嗓子惊醒旁人。
沈箬林刚一推开门,眼前一道寒光袭来。
“你是谁?”
男人的声音很是熟悉,可里面的冷漠与狠戾却是沈箬林不曾经历过的。
她心中顿时一提。
“杀手哥哥,你不记得了吗?是我啊!”
“那夜你浑身重伤,是我让你在福沈府养伤……”
她说的荡气回肠,换来男人一句。
“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