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做种也没有答案。
因为刺客醒了。
失血那么多,还被沈嘉礼用石头砸了一下,竟然还能醒过来。
不是命大,就是求生本能。
曼陀罗是个组织。
她不认识这个人,可她知道,春和是他杀的。
刺客睁眼就看到熟悉的两个人,没有丝毫意外。
只是当他看到自己的身体被剥了个精光之后,平静无波的表现上出现了惊愕。
他不自在的动了动身体,却发现捆的很紧,低头,又看到自己的腿上那个被包扎好的伤口。
男人偏上略茫然。
“你们想做什么?”
“春和是不是你杀的?”
春和?
他杀的人多了,怎么可能每一个名字都记得住。
沈嘉礼冷笑,一脚踩在男人伤口中。
刺客的表情瞬间狰狞起来。
沈嘉礼不介意帮他回忆。
“今年三月,京都,城北安阳大街与顺河路交叉口,你刺杀端王,任务失败,误杀了我的侍女。”
是那个任务啊!
刺客记忆清晰。
那是沈箬林第一次找他帮忙。
面对沈嘉礼的问询,男人没什么表情,说话时不带丝毫情绪。
“是,任务失败,赏金丢失。”
他看向身后的谢劭,邪魅的表情杀意尽显。
“王爷在曼陀罗刺杀榜上,可是赫赫有名。”
“惭愧。”谢劭勾唇,不咸不淡道。
那刺客注意力在谢劭身上放了一瞬,便转而观察起了沈嘉礼,小鼻子小眼睛,瘦巴巴的,一脸平庸像,似乎没什么需要忌惮的。
他不懂为何沈箬林对此女如临大敌,视为心腹大患,一定要让他除掉。
可惜这次任务又失败了。
他观察沈嘉礼的同时,沈嘉礼也在观察他。
她尝试着将这个男人与书中邪魅却忠犬的男配对上,可惜他如今被脱了衣裳捆绑在树上,出了那嚣张的脸,根本看不出有任何可取之处。
沈嘉礼没有办法想象沈箬林与这种人险些……
“我对你没有兴趣,我只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刺客不怎么感兴趣,自从发现沈嘉礼也就这样之后,他的双眼就垂起来,即便此时此刻是他的生死关头,这人依旧淡定自如。
这点倒是符合最强杀手的特性。
“你刺杀王爷那次,是不是沈箬林给你的命令。”
瞬间,那刺客低垂的眼睛里一抹讶异闪过。
他不动声色辩解。
“什么沈箬林,我不认识?”
就连身后的谢劭都惊讶的看着她。
这是从哪里传来的消息,他都没有收到,为何沈嘉礼这般肯定。
“呵。”
沈嘉礼冷笑。
她不是没有证据,只是这个证据不能拿出来而已。
不过她心中早有了答案。
“不用跟我装,我知道是你。”
刺史嗤笑一声,似乎在笑她天真。
“大小姐,曼陀罗是什么组织你真的了解吗?你别以为听端王讲两篇故事,你就真的觉得自己无所不知了。”
沈嘉礼打断他。
“不,你错了,我的消息来源不是他。”
刺客才不信,他仰头看向谢劭,神情狂放,“叫他来跟我说话,我没兴趣陪你过家家。”
沈嘉礼忽然捡起方才扔掉的木棍,狠狠戳进刺客的伤口,借着弯腰的档口,在他耳边低语。
下一秒,那刺客脸色骤变,眼底的杀意铺天席卷。
“你怎么会知道?”
沈嘉礼下巴微抬,居高临下的轻蔑道。
“我说了,我有自己的消息渠道。”
她手下力道加重,拧眉,威胁道:“现在……,可以好好对话了吗?”
“你想知道什么。”
刺客脸上的狂妄褪去,转而变成深深的疑惑,可面对沈嘉礼的问题,他还是那个答案。
“我说了,我不认识什么沈箬林。”
呵。
还真是情深意重。
沈嘉礼不再纠结让对方承认是否认识这个话题。
她自顾自的说起了沈箬林。
“姐姐是京城公认的闺女,容貌迭丽,满腹诗书,而你就算名满江湖又如何,还不是永远上不了台面。”
“你想光明正大的和沈箬林在一起吗?”
刺客神色微闪。
“不可能!”
沈嘉礼狠狠击碎他的幻想。
“你这种人永远配不上姐姐。”
“因为你只能呆在阴沟里见不得光。”
刺客漫不经心的咧嘴,舌尖抵着上颚,“那又如何?”
“这世间,山河任我去,王公角檐随我行,皇帝老儿的御膳若我愿意,也是吃得的,谁比我自由,是你?还是他?”
他指向身后的谢劭。
“可这是你想要的吗?”
沈嘉礼看过书中对刺客内心的剖析。
威震天下的刺客,内心最渴望的不过一箪食一瓢饮,是年幼时母亲为他做的一碗白粥,是母亲的拥抱,是归宿。
这样的感觉,他只能在沈箬林身上感受到,所以才会对她情根深种,任人差遣利用,也没有丝毫怨言。
“若你真的心无牵挂,为什么还会留着这个。”
沈嘉礼拿出从他身上找到的木偶娃娃,那木偶的腿已经坏了,也不是什么好木头,能看出主人的爱惜,可时光还是这木偶上留下了痕迹。
当她拿出这个的东西的时候,刺客眼神终于变了。
可转瞬他又恢复了平常。
“这不过破烂,你想拿这个来说服我也太可笑了吧。”
“一,我并没有打算说服你什么,只是对你好奇。”
“二,既然是破烂,那我踩碎他,你应该不在意吧。”
沈嘉礼说完,就将木偶扔到地上,毫不留情踩上。
咔嚓——
这声响就像在刺客欣赏拉了一条血口。
他脸色终于变了。
神情暴怒,身上青筋纹路愈发清晰,捆绑他的藤条似乎都要被扯断。
“你该死!”
“贱女人,你会付出代价!”
沈嘉礼的疯狂不必他少,她仰天大笑,心里十分痛快。
“不是说不在意?”
“既然不在意,我就是在帮你处理垃圾,你应该感谢我,不是吗?”
她毫不畏惧的盯着刺客吃人的目光,在对方的注视下,又踩了几脚上去,直到那木偶在她脚下变成碎渣,再没有恢复的可能。
沈嘉礼就是故意的。
身体的伤害对他这种人来说是最没用的。
对心理的折磨才能解她心头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