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沈箬林费劲心思打听的样子,沈嘉礼觉得好笑。
“姐姐不必拐弯抹角,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这件事我无可奉告。”
沈箬林一顿,笑了起来,“我并未打听啊,你在说什么,女子不参与朝堂,这是古训,妹妹怎么能诬陷我呢?”
“你这是既要又要了。”沈嘉礼嗤笑,“世间道理全都在你嘴里。”
沈箬林眼睛眨了眨。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明人不说暗话,既然你非要装,那也别想从我这里打听消息。”
沈嘉礼招手。
“夏暖,送客。”
沈箬林什么都没打听出来,当然不想走,可她身边那丫头过来,脸上带着淡笑,她却能从中看到威胁。
好像要是不自己走出去,她会直接被叉着拖出去。
沈箬林不得已起身,人已经走了,忽然又回头,莫名道:“胜利者只有一个,如今对我这个态度,但愿妹妹将来不会后悔。”
“神经病。”
沈嘉礼嘀咕道。
等谢劭回来,她本是想要问问今天的事情,不过男人却交给自己一本册子。
“这是什么?”
沈嘉礼接过来一看,发现是她让夏暖调查的后续。
“怎么在你这里?”
男人沉默一瞬,还没开口,沈嘉礼已经转过了身,埋头去看册子上的内容。
她只是随口一问。
谢劭摸索着手上的玉扳指,眉头骤然松开。
“真好。”
沈嘉礼合上册子,显然很开心,嘴都要咧到耳后了。
“这么开心?”
沈嘉礼将册子放到梳妆柜的底下,又锁进抽屉里,将钥匙宝贵的放在自己袖口里,最后拍了拍,以保证钥匙的安全。
不过面对谢劭的提问,她云淡风轻道:“还行。”
“王爷,那个杜司马的事情,是你做的吗?”
谢劭眼底微动,“怎么想起问这个?”
沈嘉礼安抚男人的手臂,只觉得下面紧绷的力量感快要溢出来。
她又放开,只回答道:“沈家大小姐似乎格外在意,今日过来顾左右而言他,不过言外之意我还是理解的,就是再问这件事。”
谢劭点点头,并未否认。
“杜司马来自姑苏,永业三年同进士出身,同年被遣至西北荆州辖地做知县,期满后左迁至宿豫,是个有手腕的,乃宿豫中州刺史心腹。”
“刺史的心腹,那你办了他,不怕刺史打击报复吗?”
沈嘉礼听的很认真。
谢劭:“怕。”
沈嘉礼:……
“我以为王爷会霸气冷笑,然后用睥睨的姿态,回答说:他算什么东西!”
谢劭无语,斜眼瞥一眼。
“少看些话本子,本王还是皇子,随意插手地方事务,是越职。”
“那你怎么还查?”
谢劭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当时路过此地,围困流民,只堵不疏,造成治安混乱,便是这位杜司马所为。
谢劭本就打算插手,再加上那日酒席间,幕僚为难自己就是杜司马授意。
他可不是那么大方的人。
既然不想做官,他便送他一程。
现在就看刺史那边的反应了。
很快沈嘉礼就收到了刺史夫人下的拜帖。
她与谢劭同去。
刺史夫人是个很年轻的人,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听闻是刺史后娶得继室。
而且这位继室在府里很是得宠。
不过面对沈嘉礼,刺史夫人很是温婉贤淑。
一切都安排的刚刚好。
就连沈嘉礼自己,都做不到这种程度,也怪不得会受宠。
“上次您与王爷路过此地,妾身却无缘相见,实在遗憾,今日得幸,洪水又被解决,听说端王还一举端了白莲教,实在是令人佩服。”
沈嘉礼当然谦虚。
之后两人便说起了其他,从衣服首饰,聊到为妻为母之道。
一直说了一个时辰,沈嘉礼口干舌燥。
旁边侍女很有眼色的奉茶。
沈嘉礼还偷偷看了一眼侍女,可真是好颜色。
这么貌美的侍女在身边,这位夫人难道不会觉得威胁,还是说她底气十足。
注意到沈嘉礼的目光,刺史夫人顿了顿,笑道:“这美人啊,就算光摆那儿,都令人心情愉悦,王妃说是也不是?”
沈嘉礼小鸡啄米点头,再同意不过。
“说起这美人,我前头那姐姐留下的闺女,才算是绝色。”
刺史夫人这话题转的真是丝滑。
很快那位传说中的美貌继女便款款而来。
桃粉色的衣裙却比不得芳年少女的姿容仪貌,少女身材还未张开,带着些许稚嫩,可那摄人的眼眸里又纯又欲。
沈嘉礼一下子就被吸引过去。
刺史夫人伸手将少女招来,握着她得手亲昵道:“快见过王妃。”
少女隐晦的看了沈嘉礼一眼,随即低头,温声细语道:“小女见过端王妃。”
再看,沈嘉礼看到了她脸上淡淡的脂粉,额头的花钿如含羞待放,和少女相得益彰。
对比之下,才不过十八岁的沈嘉礼竟然觉得自己已经老了。
后来知道,这位少女年十六,前段时间刚行了及笄之礼,如今是待嫁之身。
沈嘉礼不知道为何刺史夫人一直强调这个,等到了宴席结束,看着少女对谢劭暗送秋波,她明白了。
刺史显然对这门婚事很是看好,也从未想过谢劭会拒绝。
所以当谢劭无视时,刺史眼底的惊愕完全无法掩饰。
谢劭看了旁边沈嘉礼一眼,自然的牵起她的手,甚至还体贴的将人送上马车。
却完全无视旁边自家女儿拉丝的眼神。
刺史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然后没两天,沈嘉礼就听说刺史将女儿给了谢襄。
当时她听到这个消息时,心里又一万匹马在狂奔。
怪不得这两天沈箬林不见人影。
而此时的沈箬林看着面前一脸为难的谢襄。
“林儿,我是为了大局,我对你的承诺永远不会变,你会理解我的对吗?”
沈箬林忽然觉得荒唐。
他无法拒绝,为了拉拢一州刺史,那整个大齐大小州百来个,难道他都要挨个纳一遍吗?
谢劭为何就能拒绝。
“我心里的人是谁你在清楚不过,我也觉不会碰她,这只是为了安刺史的心,等我们成婚,你想怎么处置都行。”
沈箬林勉强接受了这个说辞。
只是笑容还有些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