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礼茫然的站在原地,不敢相信前几日还信誓旦旦要抓住小贼的人,此时却直挺挺的躺在地上,毫无声息。
她上前,揪住一个人的衣领。
“什么时候发现的?”
许是他的语气太过严厉,那人一时竟也没敢质疑,只惊魂未定道:“后晌那会儿在后山凹处发现的,我跟老张第一个发现,废了很大劲儿才把尸体搬回来。”
沈嘉礼看到傻牛也在旁边,忙站起来。
“傻牛,去叫杨虎过来查探尸体,我去后山尸体被发现的地方看。”
傻牛憨憨一笑,假装听不懂。
沈嘉礼一拍脑门,从兜里掏出一块烧饼,“快去!”
“嘿!好吃的!”
嘴上傻乎乎的,可腿脚跑得倒快,她正要走,人已经离开十米外了。
沈嘉礼一路来到后山,发现的线索却寥寥。
“这里只是抛尸的地方,不是被杀的地方。”
沈嘉礼转身,发现谢劭正站在身后面色冷漠。
“王爷。”沈嘉礼拍拍腿上的尘土,发现因为她刚刚趴在地上,粘上了绿色的汁水,抹都抹不掉。
“您怎么在这里?”
“路上碰到李强了。”
沈嘉礼点点头,那定是傻牛告诉谢劭自己来这里的。
她咬着牙,思索片刻,“王爷,您是专业的,能不能帮帮我?”
“帮你?”谢劭挑眉,“可以。”
男人负手站在不远处,盯着沈嘉礼狼狈的模样,闲庭信步走来,居高临下的注视着女人眸中深处还未散去的惊慌,挺翘的睫毛颤抖着,带着潮气,呼吸间那清香侵入肺腑,无声无息的融进四肢百骸。
“你拿什么来换?”
沈嘉礼直觉这是一个陷阱。
“王爷想要什么?”
谢劭唇边勾起,眼底的深意如蛇信子一般,冰冷,带着恶意,缠绕在沈嘉礼身上,无法逃离,半晌,他开口。
“欠着。”
沈嘉礼:这比让她主动走入陷阱还险恶。
大婶还躺在教门口,死不瞑目,她跟大婶之间也多有龌龊。
“好!我答应!”
沈嘉礼没怎么犹豫。
谢劭看着她,神色莫名,那棕色的瞳孔划过一抹异色。
“说说这个人吧。”
沈嘉礼将两人之间的相处,还有他对大神的性格,以及最重要的大婶要去抓贼人的事情一一告知。
“那带我去她曾经藏钱的地方。”
沈嘉礼依言行事,却也只发现了大婶留下的踪迹,可这些地方都不是大婶被害的地方。
两人回到路过教中,准备去寺庙查看时,正好碰到准备离开的杨虎。
三人相视点头,随后来到一处安静的地方。
“那大婶头顶被重物击打致死,腿上也有伤,似乎是箭伤,射杀之人力道不足,并未穿透骨头,甚至还有缠斗的痕迹。”
杨虎看了一眼沈嘉礼的脸色,见她虽然苍白,但还算镇定,便继续说。
“那箭应该是逃跑时被射中,之后贼人追了上来,大婶力气大有一战之力,不知怎么,两人缠斗早一起,最后被人从后面砸中脑袋死亡。”
沈嘉忙道:“那定然是她抓贼的时候,跟歹徒缠斗不敌而亡,可你说那歹徒力道不足,若是大婶本就躲在暗处出其不意,应该死的是另一个人才对,怎么会反过来?”
谢劭为其解惑。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她本来在抓贼,却听到了贼人的秘密,惊慌失措下要逃跑,却被发现,导致最后被灭口呢。”
沈嘉礼顺着谢劭的思路,一想就通。
“那这秘密……”
“至于秘密是什么,就与本王无关了。”
谢劭让杨虎先行离开,自己带着沈嘉礼去可能是凶案现场的地方。
他们先去了寺庙,谢劭寺庙仔仔细细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血迹,末了男人在那功德箱中站定。
沈嘉礼走上前,见他不语。
“王爷也想从里面占便宜吗?”
谢劭回头,给了她一个眼神自行体会。
沈嘉礼当然知道谢劭不可能是想占便宜,便拿出在兜里保存已久的铜钱。
“王爷,这是我从功德箱里拿出来的铜钱,没发现一有什么不同。”
谢劭沉默的接过铜板,又从怀中摸出另一块递给沈嘉礼。
“感受一下。”
沈嘉礼疑惑结果,仔细对比,最后掂量一下,瞬间瞪大眼睛。
“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不然?”
男人挑眉,似乎并不意外。
“难道大婶就死发现了她们的这个秘密,所以才被杀害。”
“有这个可能。”
谢劭并不否认。
沈嘉礼一瞬间,觉得自己站在寺庙之中,可能都会有一只冷箭从暗中飞出射穿自己。
“那王爷,你要怎么做?”
谢劭闻言,斜眼看她,在这样紧张的氛围之下,他却在笑,很自然的笑,一种置身事外冷眼旁观笑容。
“什么都不做。”
“可我们有协议啊。”
沈嘉礼抓住他的衣袖。
男人轻笑,似是笑她天真,“我们之间的协议只介于你欠我一个要求,而我帮你找到凶杀现场。”
男人抓住她的肩膀,慢慢转了个角度,伸手让她注视前方。
“前面五十米处,断了一节树枝的那个地方,你自己去查看。”
沈嘉礼闻言去找,果然在地上发现一大滩血迹,是草草被土掩埋的血迹,沈嘉礼用手剥开,瞬间四指被殷红的粘土粘连,闻着一股血腥气,而这血前几日还流淌在大神的身体里,温热滚烫。
男人站在树荫下,微风袭来,沈嘉礼看不清他的神色,只有那淡漠到极致的声音传来。
“交易完成,你欠我一个要求。”
沈嘉礼看着男人无情的背影,心中升起一种无奈与悲凉。
她想喊,又觉得好笑,对方又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容忍自己,帮助自己。
这个世界,她除了自己,无法依靠任何人。
沈嘉礼站起身,重新将土掩埋,谢劭的身影已经远去。
她没有追上去,一个人思索着这件事应该怎么开始。
她决定去找小翠。
大婶的尸体已经被抬回了茅草屋,沈嘉礼还是第一次来这里。
这只是一处简单搭建的茅草屋,抬头便能看到蓝色的天空,估计一下雨,锅碗瓢盆,被褥枕头什么都保不住。
看到沈嘉礼,小翠空洞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
“你来做什么?看我笑话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