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晚就不应该出来。”
谢劭拽住她的手腕一扯,“照你这么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是更好,侍卫准备了,即便来这里也没有停留多久,也并没有造成任何损失,为什么忽然自责。”
“我……”
沈嘉礼扭扭捏捏,“我怕王爷怪我,所以先下手为强。”
谢劭:“……”
风声阵阵,似乎传来男人的轻哼。
“倒是聪明,本来的确打算是要训斥你的。”
“为什么来这里?”男人低声问。
“白日那官员肯定没说实话,我想来查探虚实。”沈嘉礼道。
谢劭说:“这不是你改管的事情。”
他眼底晦暗,一身玄服衬得身形越发挺拔,脸上的表情带着让人看不懂的深意。
“我……我知道。”
那个被打得小乞丐在沈嘉礼脑海中一闪而过,两人对视,她撞进男人讳莫的眸子里,忐忑却更坦然。
“我是王妃,有了更大的权力,就忍不住多做了点。”
他们身处黑暗,从对方的严重,能看出周围一圈人举着正举着火把的红光,风声带着远处那喧嚣的夜晚悄然而至。
谢劭脸上带着讥讽,“无用之功。”
这个男人并没有信念。
“或许吧。”沈嘉礼叹然。
再回到驿馆,两人谁也没有再提今晚发生的事。
沈嘉礼以为今夜就这么有惊无险的过去。
“王爷,你要洗漱吗?”
沈嘉礼潮湿的头发还带着水汽,脸色红润,浑身的氤氲似乎还未散去,让她看起来更加柔美。
“等。”
男人敲击着桌面,斜看了她一眼,手指顿住,继而冷漠转身。
房间的门被敲响,是程文的声音。
“王爷,人到了。”
沈嘉礼看向谢劭,对方却一言不发,外面的程文不敢冒然进来,她想要提醒,低头看到自己半敞开的领口,脸色微红。
等一切收拾好,谢劭让人带进来。
程文用手中的剑敲打在身后那人的手臂上。
“说话!”
“呃……,小的见过王爷,王妃。”
沈嘉礼本以为和自己无关,可谢劭却道:“可认识?”
她怔愣住。
此人的身形有些熟悉,声音更是,只不过方才的声音里带着轻蔑的鄙视,此时却是人在屋檐下。
“是你!”
“是你抢了我的钱。”
“你们抓住人了?”沈嘉礼惊叹于程文等人的速度。
谢劭见她还在状况之外,直接道:“想怎么处置他?”
“这不该我管吧。”沈嘉礼道。
“方才不是还说自己是王妃,权力大,想做的更多,怎么,处置一个小毛贼而已。”
“这是朝廷律法的事,应该交到衙门。”
这话一出,就连贼本人都抬起了头。
谢劭听闻,更是好笑,他认真看向沈嘉礼,想要从她脸上看出一点玩笑的成分。
可女子很认真,明明此人方才让她遭受前所未有的惊慌,可没有,她一点泄愤的意思都没有。
桌上的烛台已经燃了过半,两人分别坐在两侧,摇曳的火光将两人割裂开来。
“行,如你所愿。”
谢劭脸上意味不明,似乎在生气,可沈嘉礼没有感受到对方那生人勿近的气场。
“那余下之人?”
“该怎么办怎么办。”
沈嘉礼不耐烦了,她今夜经历的事情已经够多了。
“王爷若无其他事,我们尽早休息吧。”
“有事,你睡吧。”
“好。”
程文跟在谢劭身后出了房间,地板随着脚步发出参差的咯吱声。
“王爷,这些人该怎么处理?”
“杀了。”
谢劭道。
“是。”
夜已深,月爽让天地间都带着一层拂光。
谢劭就这么垂眸看着这个被光芒勾勒出来的女子,一言不发。
另一边的京城,却有人彻夜难眠。
因为对沈箬林来说,接下来的日子将发生一场大事。
手指紧贴腹部,即便是睡着,身体也保持从小被教养出的睡姿。
端庄规矩。
夜色中,唯一明亮的是她那一双婉转明媚的眼睛,此刻里面浸满烦忧。
她已经连续半个月没有出门了,上次和亲王的赏花宴她也没有去,母亲已经开始怀疑了。
可比起母亲的逼问,霍承的爱慕之心更令她难做。
若是能与翊王订婚就好了,不仅可以让霍大将军独子为自己所用,又能用婚约拒绝霍承。
但假如是当下这种情况,霍将军的儿子替亲他们谢家是无法拒绝的。
罢了,总归还有机会,她与谢襄的婚约才是最重要的。
彻夜难眠的沈箬林脸上带着淡淡的疲惫。
伺候的丫鬟见状,担忧道:“小姐,您没有休息好吗?不若奴婢向夫人告假,免了您的请安。”
“不必,我正有事情与母亲商议。”沈箬林道。
她想去江南找谢襄,婚约一日没有定下来,那变数就永远存在,她的心也不能安定。
可惜,恳求一早上,沈夫人都没有同意。
没有哪一家闺女在成婚之前倒贴的。
用一些手段将男子的心勾住,可以,但千里迢迢跟随他去江南,绝对不行。
陈夫人的态度十分明确,甚至还将沈箬林批评了一顿。
沈箬林心情不好,去花园时兴致不高。
女子一身乳色广袖裙,保养得宜的乌发,雪肌如盛开的芙蓉,一双俏丽明媚的双眼中带着淡淡的忧伤。
一下子放路过的霍承看呆了。
带路的小厮见了,忙挡住霍承的视线。
“霍公子,实在抱歉,小的不知道大小姐在这里,打扰到您的雅兴了,烦请您跟小的这里来。”
霍然听不得这些咬文嚼字,推开小子,听着胸膛,昂首挺胸就去了。
老头子说要给他相看媳妇儿,要管着他,不许他再招猫逗狗,吊儿郎当,霍承只觉得烦。
他原本都已经计划好了,只要他爹想看一个,他就破坏一个,看谁敢把女儿嫁过来管着他。
可如果是面前的女子,不……
不能想,只要一想霍承就气血翻涌。
他该特地过桥的时候,在河边照了照自己挺拔英俊的身姿。
扇一开,在装装深沉,谁又能知道他整日里游街打马,不务正业呢。
先得女子好感,回去他就让老头子来提亲。
万无一失。
霍承计划的很好,可一出现,就将沈箬林吓得花容失色。
“你……”她忍着才没有叫霍承的名字,“你是谁?”
“小生霍承,有礼了。”
一听到这个名字,沈箬林的眼皮子就开始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