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注意着王妃的脸色,对喜儿大夸特夸,“别看年纪小,但是在一中调教的侍女中,就她最为出色,做饭,女工,算账,还有简单的医理,样样都不不落人。”
看着沈嘉礼沉默,管家试探道:“王妃若是不满意,老奴也可她走。”
“不用。”
沈嘉礼知道管家的心思。
想找个和春和性格相像的人,哄她开心。
可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可以代替春和,原主在村里那些年,只有春和陪她挺过那漫长的孤独。
“不用了,谁都一样。”
沈嘉礼淡然道。
“春和的……在哪里?”
沈嘉礼口中干涩,只要开口关于春和的事情,眼泪就不由自主的流下来。
幸好管家懂她的言外之意,恭敬道:“回王妃,春和姑娘被安置在小佛堂里,入葬的事情已经在安排好了,老奴在京郊找了块山清水秀的好地方……”
“不用了。”沈嘉礼拒绝,“春和临走之前有遗言,先将她安置到静安寺,之后我会亲自送葬去清河县。”
“王妃重情重义,老奴钦佩。”管家也听说了春和临走之前的遗言,“那便如王妃所言,将春和姑娘的骨灰暂时安置在静安寺中,受香火供奉,愿春和姑娘来世繁华。”
沈嘉礼又问了些夏暖的事情,管家便退出去。
没过一会儿,夏暖竟然进来了。
“怎么不休息?”
“王妃。”
夏暖表情还是很僵硬,可眼睛亮亮的,她跪在地上磕头。
“王妃,多谢您,管家说我的用度和您一样。”
从前他们说春和从前还与王妃同吃过饭,那时候夏暖还觉得匪夷所思。
可如今轮到自己。
“我……”
她还要说什么,被沈嘉礼打断。
“赶紧回去趴着吧,别在折腾自己了,早点好。”
“是。”
夏暖又恭敬的向沈嘉礼磕头,眉眼之中多有感动,话未说出口,可心中那份感动早已存于心底。
又是养病的一天,沈嘉礼在床上又翻出了当初养病时看得话本子。
这一天再也没听到过谢劭的消息,到了晚上对方还没回来,沈嘉礼有些失落。
今日她受伤,她以为男人会在。
“王爷还没有回来吗?”
管家看着一桌未动的菜,欲言又止。
“王妃,王爷定是有事情耽搁了,您不必担心。”
沈嘉礼有点郁闷。
夜色笼罩,院中灯火阑珊,沈嘉礼兴致缺缺的趴在床头看天空寥若晨星。
“王妃?”
“呀——”
管家声音忽然出现,沈嘉礼被吓了一跳。
“我以为你走了。”她惊然未定道。
管家一脸抱歉,“惊扰到王妃,是老奴的罪过,只是老奴思来想去,有件事王妃或许有权力知道。”
“哦?”沈嘉礼疑惑。
“其实今日是王爷生母的忌日,王爷的母妃当年也是冠绝京华的美人,后来入宫,备受宠爱,可是在王爷幼年时期,便意外去世。”
后面的话,是管家压低声音说的,“每年的今日,皇上都会召王爷入宫,王妃今日还是早早入睡,王爷估计很晚才会回来。”
沈嘉礼还是第一次听说谢劭母亲的事情,她让对方多说一点,可管家却不肯再多说。
谢劭一直到天蒙蒙亮,才踏着拂光出现,男人步履匆匆,面色沉着。
“王爷。”管家在忙跟在身后。
“王妃呢?”
谢劭脸色看不出喜怒。
“王妃刚醒,已经可以下床了。”
谢劭有些怀疑,天都疼晕过去的人,怎么可能今天好端端的下床了呢。
男人进门之前将身上的外衣脱掉,又洗漱了一遍。
刚一进去就看到女子一身杏色衣衫,裙摆上绣着忍冬花纹,一双眼似水杏,唇不点而红润,樱桃口,窗外朝阳被窗格分区照近,落在女子面容上,亮而透,如露华浓。
“王爷。”沈嘉礼可以放轻了声音,瞬间驱散了男人一整夜的疲惫与躁意。
“今日是怎么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不是平时日上三竿都不醒吗?”
谢劭看了眼放在桌子上正冒着热气儿的早餐面。
沈嘉礼嘿嘿一笑,原来她这么懒,王爷早就知道。
“王爷,昨夜皇帝唤你入宫,你们聊的怎么样?”
她伸过手,想要给男人放松肩膀,一动却发现背后伤口痛,直接咧嘴嘶一声。
谢劭将人拽到一旁,在脑袋上弹了一下,训斥道:“不安分。”
谢劭敏锐的注意到旁边管家意外装死,男人双眸暗下来,薄唇轻启,“管家跟你说了什么?”
“呃……”
“没什么啊,就是说了每年今天,皇帝都会召见你。”
房间内气压骤降,空气甚至都稀薄了。
谢劭冷然的面色让众人大气不敢出。
他指着房间里挂的那个香囊。
“这是我母妃的遗物。”
沈嘉礼转头,就看到了那个害她中毒的香囊。
“这……”
“这么多年,我一直带在身上,从未摘下,上次若不是你,恐怕那些人连我都骗过去了。”
沈嘉礼有些茫然,一时分辨不出谢劭说这话是在缅怀还是记恨。
尤其是男人越说越冷,她更加疑惑了。
“王爷……”
“其实……”沈嘉礼眼睛微眨,“这碗面是我专门给你做的,是为了感谢王爷昨日英雄救美。”
她瞪了一眼管家,觉得这人专出馊主意,幸好她还能圆话。
沈嘉礼又是一篇溢美之词,将谢劭夸的天上有地上无。
“王爷你不知道,当时我在沈家,一边想着怎么脱困,一边还不想对他们低头,把我快二十年的脑容量都要烧干了。”
“可最后还是被逃过挨打的结局。”
沈嘉礼夸张的牵起谢劭的手,“而王爷你,你就是那天上的神,地上的霜……啊,不,我心中的英雄。”
女子挤眉弄眼搞怪,还一个劲拉着谢劭的胳膊晃来荡去。
最后端起面,一副苦情剧女主的表情,“王爷,来,吃面了。”
谢劭面无表情站起身,抽出女子腕间的手帕,呕了一下。
“唱大戏呢?”
谢劭捏住女子圆润起来的脸蛋,狠狠捏了一把。
虽然嘴上不饶人,可眉眼间似有轻松愉悦。
“王爷,怎么这样说人家~”
“……”
谢劭端起碗,“滚蛋。”
沈嘉礼:“好嘞!”
不过这样整蛊,方才沉闷的气氛彻底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