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劭装听不见,沈箬林有些尴尬。
沈嘉礼解围,“父亲大人跟姐姐真是破费了,来就来,还带礼物做什么?”
沈何下意识看着两手空空荡荡,“我什么时候……”
“妹妹这话就见外了,咱们是一家人,提送礼这种生分的事做什么。”
沈箬林现在发现了,这沈嘉礼一直就是个土匪,嘴上便宜要占,有好东西还不忘给自己扒拉。
村姑思想。
哪有世家女子,如此贪爱小便宜的,真是滑稽可笑。
她又将话题拉回正轨。
“我这个做姐姐的,也说说你,才结婚三天,就惹王爷生气,婚姻是要靠经营的,女子当以夫为天,王爷说什么你听着就是了,竟然还和王爷发生口角,跟父亲也是,没大没小,不敬长辈,实在不该一女子所为。”
“呵呸!”
沈嘉礼忽然大声呸了一口。
沈箬林顿时脸色难看,却只见沈嘉礼乐呵呵的看向谢劭,摩挲着拇指和食指,“王爷,你不方便吧,我给你翻页。”
“嗯。”
谢劭冷淡的视线扫过,炎炎夏日,沈箬林当即凛然战栗,后背发麻。
“妹妹,昨夜究竟发生了何事,惹得王爷不快,你自己也受伤?”
沈箬林不想绕弯子了,那个男人太可怕了。
“结了婚,你们就是夫妻,究竟有什么事情过不去,要弄成这般地步,今日我在这里,父亲也在这里,把话说开,有问题我们当场解决问题。”
“王爷,你说呢?”
沈嘉礼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女主也知道谢劭三日而亡的事情,却迟迟听不到消息,亲自求证来了。
不过这事儿阴差阳错,她都解释不清楚。
沈嘉礼求助的看向谢劭,男人却继续黑着脸。
有这么生气吗?
不就是不想喝药嘛。
“妹妹!”
沈箬林忽然发难指责。
“你怎能如此不敬王爷,婚前将我推入水,可我们俩是亲姐妹,我大度不计较,也是为了全沈府的脸面,还有你与五皇子,这都不提了,就当你犯糊涂,可是嫁了人,就要守妇道,可我听说你之前进宫时,还与五皇子……”
沈箬林忽然一惊,懊恼的看向谢劭,又忙转移话题,“这次又冒犯了王爷,沈嘉礼,你种种表现,真的很让我怀疑,你究竟配不配做在我让给你的位置上。”
砰!
所有人都是一惊,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是谢劭。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还停留在空中,地上是散落的茶碗碎片,滚烫的茶水四溅,还散着热气。
明明谢劭和沈箬林有一段距离,可那茶盏非不长眼,几乎都溅在了她的脚边,裙摆处褐色的污渍浸染着,格外显眼。
“王爷?”沈嘉礼惊讶。
谢劭神色冷淡,“聒噪。”
那凌厉双眸探究的扫过沈箬林,如寒潭般的双眸里藏着化不开的死气。
房间内瞬间空气凝滞,所有人都大气不敢出。
沈何冷汗津津,若不是还端着岳父的架子,觉得端王不会对自己怎样,当即就要跪下求饶了。
沈嘉礼也是一惊,忙关心的看向沈箬林。
这可是女主啊,不能得罪。
“姐姐,你没事儿吧,有没有烫到吧?”
她还想爬起来亲自查看,可谢劭视线轻描淡写的扫过,她顿时蔫儿了。
只好对沈箬林解释,“姐姐,王爷没生我的气……”
“王妃,药好了。”
春和紧赶慢赶,生怕王妃又因为喝药的事情,跟王爷斗智斗勇,最后耗尽王爷的耐心,将他们二人杀了喂狗。
“王妃摸摸,就是您最喜欢的温度,不凉也不烫,奴婢都算好时间了,这会儿喝刚刚好。”
沈嘉礼哭丧脸。
“其实,我都没事了……”
“喝。”谢劭命令。
女子不情不愿,谢劭却亲自接过春和手中的药碗,递到沈嘉礼嘴边,挑眉,“要不要本王亲自喂?”
“不用。”
沈嘉礼目光躲闪。
真是的,女主和便宜父亲还坐在这里。谢劭这是做什么。
丢死人了。
为了不让谢劭得寸进尺,她抢过药碗,直接一口闷。
果然是春和算计好的温度,正适合入口。
沈嘉礼脸上别别扭扭,心里奇奇怪怪。
忽然嘴里被人塞了蜜饯。
“甜甜嘴。”
唇边似乎还能感受到男人指尖常年的药味还有那股清冽混合气息。
沈嘉礼脸红了。
沈箬林看到这一幕,心中的震惊不亚于她当年一觉睡醒,发现丈夫死了的消息。
这两个人,竟然相处的如此和谐。
难道……
她怀疑的看向沈嘉礼。
她也是重生的?
所以才拼命救了谢劭,竟能强忍着惧意如此讨好谢劭,就是为了以后能登顶大位?
沈箬林自重生以来的优越感碎了一半。
如果沈嘉礼也重生了,她真的竞争的过吗?
“看见你与王爷相处和谐,我心中的石头放下了大半。”
沈箬林一脸欣慰,“也不枉我当初生病一场。”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奇怪。
“你如今勉励进取,真是像换了一个人,和从前那个只知争强好胜,不顾大局,心中只有一己私利的沈嘉礼,一点也不一样了,姐姐真的为你高兴,只是希望你能够继续保持下去,和王爷过好日子。”
沈嘉礼呐呐。
她对女主抱有善意,但这个女主为什么每次对她说话都很奇怪。
还有,最后这句话似乎话里有话。
沈嘉礼有点迷糊。
谢劭放下空碗,看向一旁一直沉默的沈河。
“沈大人。”
身份上是岳父,可端王可是皇子,沈何还真没那个胆,让谢劭喊岳父。
“王爷有何吩咐?”
沈何恭恭敬敬,他对谢劭的传闻知道的更多一些,真真假假,他实在不敢赌。
“沈达人作为一家之主,似乎不怎么合格,需不需要交给本王代为管理?”
谢劭似笑非笑。
沈何一下就软了,话也带不完整。
“不……不用,不敢劳烦王爷。”
谢劭薄唇轻启,冷意四散,“那你就是活腻了,我端王府,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够置喙的吗?”
“不,不是。”沈何噗通跪下,“求王爷赎罪,我代小女向您请罪,是我们冒犯了。”
他不仅自己跪,还拉着沈箬林一起跪。
沈箬林震惊无比。
她也跪!
跪谁?
沈嘉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