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礼脱了狐裘,沐浴之后躺在床上,困意泛泛时,后知后觉意识到,今晚好像还是她的新婚之夜。
她的新婚之夜好像和常人的新婚之夜不太一样。
管他呢。
沈嘉礼裹着被子翻了个身。
反正谢劭都不在乎,她计较个什么劲。
身为一个在现代博览群书、知识面广全的人,一般来说,大夏天还要裹着狐裘的,身体都不太好。
所以,谢劭他可能,不行。
所以他到底行不行?
原文里,也没对他这方面的能力进行过阐述啊。
怀抱着这个疑问,沈嘉礼一觉睡到大天亮,罕见的神清气爽。
伺候她的丫鬟打水过来,小心翼翼低头不敢看她一眼。
沈嘉礼不小心把东西掉在地上,那丫鬟吓的竟当场跪了下去,水撒了一地。
贴身跟着沈嘉礼嫁进来的春和听见动静,骂骂咧咧进来:“小蹄子,大早上吵了王妃,仔细我扒了你的皮。”
沈嘉礼知道她有个贴身丫鬟,但她穿过来的时间太紧急,以至于如今才看见她。
“春和?”沈嘉礼试探着开口,见她惶恐看过来,意识到没叫错名字,松了口气,“不碍事。”
春和本以为受了一晚上冷遇的沈嘉礼一定会疾言厉色骂她。
她已经做好了被罚跪一早上的准备。
可沈嘉礼轻飘飘的就让她起来。
要知道在乡下时,沈嘉礼虽懦弱但性格还算好,来了京城,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嚣张又跋扈,对待下人动辄打骂,光是这样的好脾气,春和不知道多久没见到了。
莫不是被气疯了不成?
想到这,春和吓的怕也不怕了,惶恐盯着沈嘉礼脸色看。
沈嘉礼觉得这短短几天她修炼出了一种本领,能根据人的表情猜出她当下的想法。
比如看下人的反应和态度,以及贴身丫鬟的警惕,不难猜出,原主的脾气有够差的。
“让她下去吧,春和。”沈嘉礼又重复一遍。
春和红了眼眶,一言不发拿着梳子替她梳头,还叫沈嘉礼闺阁时的称呼:“小姐,你心里若是不爽快,不用顾忌别的,朝奴婢发泄出来就好了。”
沈嘉礼在心底抓狂。
她没什么需要发泄的啊。
见她沉默,春和误解了她的意思,愤愤丢了梳子。
“要不是二小姐,您该嫁的是五皇子才对,明明不是咱们推二小姐落水,谁知道她发什么疯,突然跳进水里,害得您被众人误会。”
信息量有点大,沈嘉礼接收了一下。
原来不是原主推沈箬琳下水的?
怪原主名声实在太差,原文里对这方面又没详细描述,所以她也和旁人一样认为,沈箬琳是被原主推下水的。
要知道沈箬琳在原文里的描写可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清纯白莲花。
可现在看来,她怎么白的不太单纯?
“小姐,病恹恹的端王他哪里比得过五皇子,肯定是二小姐嫉妒和五皇子有婚约的是你,才故意陷害你……”
沈嘉礼赶忙捂住她的嘴。
乖乖,当她影视剧白看的。
这种背后说人坏话的桥段,最后一定会被主人公听见。
然后产生误会,再误会,还误会,上演一百零八章的虐身虐心情节。
身为一条咸鱼,沈嘉礼不想走剧情,她只想躺平,绝不会容忍在谢劭去世之前,有任何变故产生。
“怎么会,”她故作愕然,顶着拙劣的演技,夸张的在春和面前说,“我觉得王爷貌比潘安,学富五车,英俊潇洒,比那个什么……五皇子好多了!”
“可……”春和艰难道,“外界传言,她他杀了很多人。”
沈嘉礼捂耳朵:“不可能,从进来开始,咱们看见王爷他对苛刻过吗?没有,而且王爷身体那么弱,还把狐裘给我穿。”
虽然把她热了个半死。
沈嘉礼竖起大拇指,在无人看见的角落,给谢劭颁发了一张好人卡:“我觉得他是好人,就连惩罚谢闻和谢宝欣的手段,只是让他们帮忙喂狗。”
这样一说,春和也绕晕了。
好像小姐说的没错?
见她相信,沈嘉礼松了口气。
看来三天后谢劭走了的份上,她决定勉强挽救一下谢劭雪上加霜的生前名声。
免得死了后还要被做成小人扎针。
门外,管家跟在谢劭身后,看见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后,眼观鼻鼻观心开始装死人。
唯独在听见屋内婢女问沈嘉礼觉得王爷是个怎样的人时一颗心高高提起。
他小心翼翼觑一眼面前人的脸色。
外界对于他们王爷传言如何,他还是知晓的,若沈嘉礼也随外人想的一样,恐怕下一秒能被谢劭丢去喂狼……
可……
少女叽叽喳喳的声音雀跃的响起。
不同于他听过的任何一条指责谩骂,而是发自内心的说……他们王爷是个好人?
谢劭也听见了。
他露出一个玩味的笑,笑意不及眼底。
好人。
从来没有人这么形容过他。
这个沈家二小姐,确实有趣。
可有趣的东西,他不喜欢。
杀一个沈嘉礼容易,可再有一个沈嘉礼难得。
一瞬间,涌起的杀意被谢劭压了下去。
管家伺候谢劭十几年,对他的心意可谓了如指掌。
在心底叹了口气,心想这位沈二小姐确实可怜,不知王爷会不会留她全尸送回沈府,不料余光看见谢劭转身离开的动作,还有轻飘飘落下的一句。
“让她去前院用饭。”
这是……不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