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义士殿曦岚听对方一报“‘单凤眼’周红”,知道这是山上一个偏副寨主。
周红干什么来了?今天晚上,该周红在这儿值班。原来八角井,白天有四个喽啰兵在这儿看着,晚上是一个偏副寨主带着两个喽啰兵在这儿看着,日夜都有人在这儿守着,怕的是把九龙珍珠冠给丢了。今天按日程排,该周红到这儿值班。由于前山寨给盖世英庆寿,山上所有的正副偏寨主全都喝得东倒西歪了,所以周红往这儿来的时候,时间也晚了点儿。在他没来之前,那两个看井的喽啰兵已经接班了,接班跟没接班一样。为什么呢?这两个看井的喽啰兵,白天在前面酒喝多了,其中有一个到这儿看了看,井周围没什么事,晃晃荡荡地跑小院的角这儿——有几棵树,上那儿方便方便。方便完了,困意袭来,裤腰带也没系上,他在树根底下一出溜,坐那儿就睡着了。
这位在那儿窝着脖子,呼呼直吹气,睡得还特别死。另一个呢?倒没睡着,这个喽啰兵没出息,贪嘴爱吃肥肉。今儿肥肉吃得太多了,他到井边这儿转了一圈之后,马上就上厕所。为什么?蹲肚,滑肠。这位到厕所里蹲下,就出不来了。所以他在厕所里蹲着,另外一个在树旁边睡觉。阮英、唐铁牛等人往这儿来,就插这个空儿进来的。他们可不知道有两个喽啰兵,一个睡着的,另一个在那儿蹲着的。进来之后,阮英跟雷霆下去,唐铁牛在井底下,殿曦岚在这儿站着。这时候,周红才来。
“单凤眼”周红今天也没少喝,白天上盖娇娘的后宅院折腾了一顿。这会儿,酒算是醒了,他想起来今天晚上在这儿还有一个看井的值班任务。他提溜着刀,晃晃荡荡地就来了。他原以为这个地方有两个喽啰,可在远处一看,在井边晃晃荡荡地有一个人影。周红心想:这是谁?瞅个头儿不像喽啰兵,怎么这么矮?那是殿曦岚哪,小孩儿啊,他个能高吗?殿曦岚一问他,他一回答:周红。殿曦岚一听,坏了,这……偏副寨主来了,他可别听着井底下有动静。一听见井底下有动静,井底下……啊这三位,就上不来了。要是全山寨都惊动了,这些贼寇都出来,我们就下不了山了。殿曦岚镇定一下,向前走几步,就迎上来了。他有他的心眼儿,心想,我别让他向井边靠。“哎哟,我当是谁呢,闹了半天,是……啊……周寨主,啊……你好啊!”
周红一看:“嗯?这不是殿曦岚吗?”
“是我,呵呵……咱……咱……咱不都见着了吗?”
“你小子今天白天上山之后,你不是走了吗?”
“谁说我走了?我……我到底下……转一圈又回来了。我……今天晚上……我回去……也闹心,我爹……不在家,我妈成天老跟我哭,我回家干什么?还不如……在山上玩呢。所以今天晚上,我就在这儿溜达溜达,散散心,在这儿玩玩……”
“殿曦岚,这是什么地方,你在这儿玩啊?”
“我还管什么地方?哪儿不兴我玩?”
“这个地方可就不兴你玩。这个地方是八角井,是存放贵重物品的所在。
你在这个地方转悠,容易引起别人对你的猜疑。”
“别人对我猜疑,猜疑什么?猜疑我偷……偷……偷你们东西啊?你们那个井里……有什么玩意儿?”
“这个井里净是值钱的东西,你快走,躲开这个地方。”
殿曦岚心里合计:怎么办?我在这儿跟他穷磨牙?磨时间长了,底下那些人也得上来啊?一上来,他非得发现不可,发现了就得打啊!我把他揍死?
我未必揍得死他,他提溜着刀。我这小铜锤,干得过他吗?殿曦岚可着急了。
正在殿曦岚着急的时候,就在周红的身后,有脚步声音。周红听身后脚步声音一响,扭转回头:“谁?”
就听身后回答的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我。”
“啊?啊?哎哟!”周红走到跟前一看,正是陈清秋。“哎哟,呵呵……陈小姐。”一看陈清秋,他把眼睛睁得特别大,单凤眼睁开了,现在大小眼的区别特大了。“陈小姐。”
陈清秋怎么来了?陈清秋知道今天晚上小八义的弟兄,有可能要上山来盗取珍珠冠。当然了,她这图送下去之后,小八义的弟兄也有可能今天晚上不来。但是作为一个卧底,她不得不往这里来看一看。今天晚上跟盖娇娘在屋子里坐着闲聊了一阵儿,陈清秋就说:“我今天白天让他们闹哄得心里特烦乱,不愿意在屋子里待着,我上外边转悠转悠,行不行?”
盖娇娘说:“我陪着你去。”
陈清秋说:“不用,我这个人喜欢自己一个人散步。”
盖娇娘说:“好吧,师姐啊,你出去之后……加点儿小心,你可别下山寨,下山寨的道路你不熟,别掉在陷坑里。”
陈清秋说:“这个,你就放心吧。”陈清秋在墙上摘下了一对双剑,就是她们姐儿两个在前面寿堂上舞练的那种双剑。她拿双剑作为防身之物,在手里拿着,就出来了。陈清秋奔着中山寨八角井的方向,溜达过来了。当陈清秋走到附近的时候,听见对面有人说话。陈清秋一看,有两个人一高一矮。
这时候,周红一转身,一看见陈清秋,陈清秋也认出来了,这是那个“单凤眼”
周红。陈清秋就说:“哎哟,这不是周寨主吗?”
“哎,正是我,哈哈哈……陈小姐,深更半夜的您上这儿干什么来了?”
这时候殿曦岚在那边,别看夜色茫茫,殿曦岚小眼睛瞪得挺大,瞅着陈清秋,直使眼色,那个意思:这小子,得把他处理了。陈清秋灵机一动,心里明白了,山下来人了,要不然殿曦岚不能在这儿站着。陈清秋并没跟殿曦岚搭话,看着周红:“周寨主,我上这儿……找你来了。”
“啊?”周红一听,当时精神头就上来了。“你找我来啦?你找我干什么?”
“周寨主,您忘啦?今天白天,您不是上我们后宅院去了吗,您跟奚金哥,还有张勇三个人一块儿去的。您不是说,要跟我学梅花双剑吗?”
“啊,对对对……”
“我当时没答应您。说实在的,我也不好答应您,您说我要答应了您吧,他们两个也要跟着学,我教得过来吗?你们那么一闹哄呢,盖寨主一来,把你们就撵走了。把您撵走了呢,我心里可惦记着这个事。刚才,我到前面去找您了,听前边的人说,今天晚上您在这儿值班,是这样吗?”
“啊对对对……今天我在这儿值班。”
“我寻思借您值班的工夫,有的是时间,我就把梅花双剑……教给您得了,您看好吗?”
陈清秋这几句话说得非常轻柔,周红听着,觉得浑身上下是那样的舒服,当时就忘乎所以了。自个儿心里多少也有点警觉,周红心里合计,单凤眼哪单凤眼,这个姑娘怎么对那两个人都没感兴趣,就对你感了兴趣呢?俗话说,情人眼中出西施?那我也不像西施啊?也可能这个姑娘生性喜欢大小眼?天底下没找着?就看上我啦?嘿嘿嘿!这也是有的。“好,啊……陈小姐,既然这样的话,啊……那我一定好好跟您学。这剑难学不难学?”
陈清秋说:“不算难学。您在这儿不是值班吗?有这一晚上的时间啊,您就学会了。”
“好好好……我现在……我现在就有一口刀,我应该……有双剑。”
“您这是武术的练家子,就有一个刀——就当剑使,那个手就空着,光比画就行了。”
“哎对对对……我这个手就这么光比画啊,这刀这么一挽花,是不是?我就知道了。好好好!您教给我……教给我,我马上就练。”
“我教给您哪?”
“哎哎。哎!我说你那小子,你快走……”
殿曦岚提溜着小铜锤:“我……我往哪儿走?她她……她要教给你……练剑,我……我在这儿学学……”
“没你的事!”
“没我的事,我躲远点儿……碍不着你……”殿曦岚跑旁边站着去了。
这会儿周红也没心思撵殿曦岚了,全部注意力都在陈清秋身上呢。这时候陈清秋由打剑鞘里,把双剑就抽出来了,双剑入的是一个鞘,抽出来是两把。她把剑鞘往旁边一撂,双剑左右一分:“来吧,你把刀也拿起来,就当剑使。”
“哎,好,我这刀拿起来了,您教给我。”
陈清秋说:“您看着啊,这个剑在一起合着,先从这儿来,然后上手,分剑,挽花,上步……”陈清秋走了一个剑式,周红也跟着走。“对。”
他把刀往那儿一横:“是这么走,挽花,上步……”他这个眼睛,怎么瞅着怎么别扭,但他自个儿觉得挺好。
陈清秋就教他走剑:“走,左手剑往前劈,右手剑往前劈,好!”
“我知道,还怎么的?”
他走到这儿的时候,陈清秋说:“你看着啊。这个剑啊,往这面一绕……”
“哎!”他这个架势亮好了。“这个往那边一绕啊?”
“对!”
“往那边一绕。”
“对。”
“绕完了,下一步呢?”
陈清秋说:“这个剑在这面一绕,下一步就是这个剑,往前边那么一走……”“噗”在这儿进去了。“噗”的一声,一剑就给攮进去了。
周红这儿正拿着刀:“就这么一绕……啊?这个剑……”“噗”“啊!”
到现在他才明白,敢情陈清秋不是喜欢大小眼。要是喜欢我,还能给我来这一下吗?剑进去之后,陈清秋把剑往外一拔,拿脚一踹,“扑通”一声,周红就栽到那儿了。
殿曦岚一看:“啊真真……啊真漂亮……”他一个高儿蹦过来,拖着周红的尸体就来到井口,冲着井口底下:“底……底底……底下有人没?有人没?”
唐铁牛在底下呢:“什么事?”
“快快……宰了一个……给你扔下去。”
“啊?怎么宰了一个,给我扔下来?”
“对对……上边……容易让人看见尸体,接着啊。”
唐铁牛还没等弄明白怎么回事,人下来一个,把唐铁牛吓一跳:“这什么玩意儿。”唐铁牛一摸,血都流出来了。“哎呀,我说上边,这是开刀了。”唐铁牛心想:这个小子,我往哪儿塞啊?井里那么点儿地方。正好旁边有个通道,唐铁牛扯着他的肩膀子,就拽通道里边去了。
这时候,阮英跟雷霆两个人已经顺着通道进去了。来到头道铁门这儿,一按铁门上的按钮,铁门一下打开了。接着走进这个通道,又往前走了一段路,走到尽头处,又到了二道铁门。又一按按钮,二道铁门也起来了。进了二道铁门,里边是一个藏室,屋子里有一个铁箱子。按照图纸上所画的,铁箱子上三个菊花钉,按当间这个,箱子就能打开。雷霆先过来,一按当间的菊花钉,然后把铁箱子盖一打。阮英在后边举着那支蜡呢,拿蜡往里一照,铁箱子是空空如也。“这个帽子没在里边啊?”
阮英说:“不对,他们挪地方啦?”
雷霆说:“我记得,咱们刚才往里走的时候,旁边可有岔道,咱们往那个岔道上再走走。”
阮英说:“好。”
两个人撤身回来,就到岔道这儿了。顺着岔道往里一走,一看前面也有一道铁门。雷霆一想,可能铁门的销簧都是一样的,就按这个按钮吧。一按这个按钮,铁门起来了,刚一起来,雷霆迈步抬腿刚往里一走,脚一沾地,由打上边一口月牙铡刀,就下来了。
欲知后事如何,咱们下次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