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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喜结良缘拜天地 洞房失言成龃龉(1 / 1)


周顺对花云平讲,当前他应该和陈清秋立即完婚,而且就在今天。

周顺说:“为什么要就在今天完婚呢?因为你花云平前边做的这个事情,让你在姑娘的心里已经失去了信任,现在唯一能取得姑娘信任的办法就是把你们的婚姻促成。婚姻促成,这就成了既成事实,姑娘才能对你抛出一片真心。也就在这时,姑娘才能把她心里知道的事情都给说出来,这其中肯定有我们追查九龙珍珠冠盗匪的线索。这样的话,我们明天上殿面君,可以跟皇上讲,‘九龙珍珠冠虽然没有找到,但是线索已经找到了,请皇上再给我们延期几日,继续破案’。这样我们这个僵局就能扭转回来了。”

花云平一听,周顺说得有道理:“不过这个事,谁知道姑娘能不能愿意呢?”

“愿不愿意就在你了。你要能把姑娘劝好,你就没罪了,也就是说今天完婚。你要劝不到姑娘今天点头答应跟你完婚,我要治你本身的罪,去吧!”

花云平一看,这可要命了,这怎么办?花云平就上那屋去了。这时候尉迟霄也跟着过去了,把他自个儿的老婆,加那二位女眷都叫出来。“你们都出来……人家二位有点体己话要讲……”

花云平进去跟陈清秋,两个人进行了一番长时间的谈话。谈的什么,花云平可以说使出了全身解数,说出了自己所有所能掌握的语言,想打动陈清秋这颗心。毕竟他们两个有点真情,陈清秋还是看上花云平了。再加上花云平跟陈清秋讲出来了,你要不同意今天跟我成婚,我就得被治罪!我错了!

除了这些之外,花云平还讲了很多,讲到最后,陈清秋点头答应了。因为陈清秋开始不愿意,哥哥刚死怎么能马上结亲呢?不过最后还是答应了。但是花云平可没说周顺那个用意。花云平一听,你既然点头答应,这就行了。

花云平立即回来向周顺禀报。周顺一听,好了!就今天吧,马上张罗着拜堂成亲!

一时间状元府里,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就一起忙活起来了。尉迟霄的这位夫人铁金定,就等于伴娘一样,马上把陈清秋就叫到她的住室里了,给陈清秋收拾打扮,搽上胭脂,抹上官粉,重新梳头,把孝服脱掉,换上了红衣,大红的对花开氅,红缎子绣花鞋。陈清秋穿一身孝服就够漂亮的了,换上这一身新装,更增加了几分姿色。花云平也换了一身新衣服,头插金花,十字披红,新郎新娘都已经收拾好了。

大厅里办好了喜堂,摆了一个天地桌子,供好了天地码子,点上了蜡烛,摆上了供品,前边红毡铺地。桌子上边还摆了一些应令的东西,三支箭、一张弓,在一个斗里放着,干什么?三支箭一张弓,据说是射妖魔鬼怪的。旁边还有两根艾蒿、两棵葱,这干什么呢?用这个谐音,艾蒿——爱好,葱——聪明,就说这两口子又爱又好,又聪明。

一切都收拾利索了,夫妻两个人,这边被丫鬟搀着,那边被小童子搀着进了喜堂。一拜天,二拜地,夫妻对拜,然后把陈清秋搀着就到后边洞房。

这个洞房是临时收拾出来的一个房间,里边都已经布置好了,搀着陈清秋就进去了。陈清秋脑袋上蒙着盖头布,进洞房里坐在那儿,这儿有个名称叫“坐帐”。

陈清秋在那儿坐帐,前边花云平跟众位弟兄在这儿开怀痛饮!大家一边喝着酒,一边谈论:“众位弟兄,看来大爷结完亲之后,应该按照顺序往下来,万万没有想到七爷又结亲了。”

唐铁牛说:“对!最后一个才是我结亲!我算卦了,这一卦,就是我弟妹给我算的,她算着我十年之内才能结婚呢!”

大伙儿一听:“您当大伯哥的可得拿出个样来,弟妹进了屋之后,别再提那一段了!”

唐铁牛说:“我能老提那段吗?今儿个咱们哥儿们是不说不笑不乐呵……”

花云平今天也十分高兴,喝到了二更来天,这个酒喝得就已经不少了。

阮英说:“七哥,天气不早了,您该入洞房了,快走吧……”

花云平说:“好,众位弟兄,那我就告辞了……”花云平站起身来,往那儿一走,就觉得脚底下有点发软,晃晃荡荡地奔着洞房就走来了。

花云平奔洞房走了之后,众位弟兄一看新郎官走了,再喝酒也没什么意思了,大伙就散了。小金贵儿跟金恒爷儿俩也参加这个宴席了。大伙这么一散,金恒跟金贵儿正要往后边走。唐铁牛在后边跟过来,一拍金贵儿:“老兄弟,过来……”

“干什么?有什么事?”

“那么老早回去能睡着觉吗?”

“不睡觉,干啥?”

“跟我玩去啊”

“上哪儿玩去?”

“听窗根去!”

“听窗根去?!哈哈哈……你这大伯哥听兄弟媳妇窗根啊?你那是什么玩意儿呢?……”

“结婚三天无大小,懂吗?你爱不爱这个热闹?我让你开开耳朵,你跟我去一趟,行不行?”

“你说这是什么三哥?”

小金贵儿呢,特调皮,一听:“那我不管哪!你要我去听,我就跟你去听。

走吧……”

“别告诉他们啊,告诉他们这不好……走……”唐铁牛领着金贵儿跑后边洞房外,听窗根来了。

这会儿花云平晃晃荡荡地已经入洞房了。入洞房之后,洞房屋子里还摆着一桌酒席,这桌酒席有个说道,叫“合卺酒”。就是说,新郎跟新娘入了洞房,两个人在这儿还得喝几杯酒。两人成婚了,这是最后一道喜庆酒。这道酒除了酒、一些菜品之外,还有些干鲜果品。这些干鲜果品都很讲究,有枣,有栗子,有花生,有莲子,每一个东西都有说道。莲子就是“连生贵子”,结婚之后,孩子连着生。枣跟栗子,是“早立子”,就是早立儿子。花生就是“花搭着生”。就是说生,也别光生男的,也别光生女的,生一个男的,再生一个女的;生一个男的,再生一个女的,其实都是取吉利话。这些东西在那儿摆着,花云平进来之后,颇有几分醉意,到屋里就坐下了,瞧了瞧陈清秋。陈清秋还在那儿坐着,盖头布还在这儿蒙着呢。盖头布不能自个儿掀,为什么呢?

必须得新郎官拿一个秤钩子把它钩起来。为什么拿秤钩子钩?据说这叫“称心如意”。这秤可就在旁边放着呢。花云平伸手把秤钩子就拿过来了,一钩盖头布,往旁边一挑。

老百姓有句俗话:灯下观美人,不俊加三分哪。更何况陈清秋本来长得就是国色天姿!借着灯光一照,现在略施脂粉,再换了这身衣裳,花云平一看,果然不愧为一位绝代佳人!盖头布撂旁边,秤钩撂这儿了,花云平在陈清秋对过就坐下了。

坐下之后,花云平揉了揉眼睛,刚才在前边酒喝多了,眼睛都有点模糊了。他一揉眼睛,然后再看陈清秋,才发现她哭了,两个眼睛含着泪。

“小姐,今天是咱们大喜的日子,你……怎么哭了呢?”

“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心里非常难过……”

“啊?今天咱们结亲,喜庆日子你难过什么?怎么?你不愿意跟我成婚?”

“这倒不是那个意思。要是不愿意的话,我怎么能答应你呢?这会儿我忽然想起来我哥哥了。他死得太突然了,他的死全怨我,要不是我那一腿,他绝对死不了的。现在我哥哥刚死,我就在这儿办喜事了。我的心里有点过不来这个劲!我们兄妹二人,从小一块儿长起来的,尽管他不是好人,他不干好事,但他毕竟是我的哥哥。如今,我在这儿洞房花烛夜,是人生四大喜之一。

可是我哥哥……听你们说已经被埋了。我连送灵送葬都没去,我这个妹妹……不应该这么做啊!”说到这儿,陈清秋的眼泪就滚下来了。

“小姐,你这可有点多余了。既然是他已经死了,人一死,那就一了百了了,你还想他干什么呢?今天白天我跟你说的时候,你都点头答应了。”

“是啊,说不清这是怎么回事。我总觉得,作为一个女人,好像我的命运就像漂泊的蓬叶,随着一阵秋风忽东忽西,不知落在何处。它不按照我自己的意愿走。比如今天结亲吧,说句心里话,是出于……花将军你对我这一片诚意,不然的话,我是不能答应的。”

“好好好……我明白你的意思,出自一片诚意。你哥哥,你不要想他了。

你哥哥作恶多端,他这一死,倒死得挺好。他要是不死的话,这事还麻烦了,得治他的罪,得审问他。要治他的罪,审问他,恐怕咱们也不能成婚了。这就是鬼使神差,月下老儿不是拿红绳牵线吗,给咱俩一牵上,他在当中间有点碍事,所以就打发他回去了。”

花云平一说这句话,陈清秋心里有点不大爱听了:“花将军,你这话说得可有点不好听啊。就为了咱们的婚姻,我哥哥就该死,是不是这个意思?”

“呵……是啊……你说要是不该死,他怎么死了呢?他怎么就那么寸,你给他那一腿,他怎么就倒在药碾子上了呢?他撞床帮上,也死不了啊!”

“可也是啊……我哥哥……细想起来,他也命够苦的……”

“命苦也罢,命不苦也罢,他不是已经死了吗?姑娘,这是你的命好,你自个儿明白吗?”

“我的命怎么好?”

“你的命怎么还不好?如果你哥哥要活着,你就到不了状元府,咱们两个也成不了婚,你也不会成为四品都尉的夫人。说不定,日子长了,你哥哥拽着你,跟他还一块儿入伙,你就真成女贼了!这样你哥哥一死呢,你在命运上就有一个转折,然后你跟着我就进状元府了。从今往后,你就是四品都尉的夫人了。你在状元府里也是堂上一呼,堂下百诺,使奴唤婢,穿绫罗、裹绸缎……”

花云平这是酒后说的醉话,这些话根本没过脑子。他不知道陈清秋是一个自尊心非常强的人!

陈清秋听到这儿:“花将军,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怎么着?我哥哥死了,我才能到这儿享荣华受富贵;如果我哥哥不死,我就得受一辈子穷,我就得去当贼,是这意思吗?”

“啊?哦……我说啊,多少有点儿这意思……”

“那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哥哥这些年来,虽然从来就没办过好事。可是我跟他,从来就没有同流合污!我跟你说,花将军,我这个人别看是女流之辈,但是……我如莲花白藕,出淤泥而不染。我哥哥结交那些人,我一个也不认识,我不知道他们都是干什么的!我的身子是清白的!你这么讲,我不愿意听!”

“得了……哈哈哈……”说着话,花云平倒了两杯酒:“小姐,不管怎么说,今天是咱们的好日子,咱们这叫‘交杯酒’。咱把这交杯酒喝了,喝完之后咱们就安歇吧。你哥那个事,就不用再想了!不用再想他了……”

“不,花将军,我要想我的哥哥。而且我还跟你说,我嫁给你花云平,并不是看着你四品都尉,我是看着你这个人,人格不错。刚才你说的这番话,我可有点不爱听!”

花云平一听:“嗯?不爱听?哈哈哈……不爱听,你能怎么的啊?今天晚上生米做成熟饭,入了洞房,你就是我的人了。你出了这个屋子,你也是我媳妇儿!……”花云平喝多了,说的都是一番醉话。

他一说这句话,陈清秋站起来了:“怎么着?今天晚上我入了洞房就是你的人了吗?如果我要是出了洞房呢?”

“你出洞房?你走啊,你走啊,哈哈哈……你出了洞房,谁也不敢要你!

因为你是我媳妇儿!”花云平一说这句话,就看陈清秋把这身红缎子对花氅脱了,往旁边一扔:“我走了!”

说了一声“我走了”,她伸手把刀摘下来,镖囊摘下来,往身上一挎,转身往外就走。花云平愣这儿了:“啊!你……你你……你敢走!”他一说这话,陈清秋更不信邪,迈步往外就走。

外边还有俩听窗根的呢。唐铁牛一听,这个窗根听的,怎么打起来了!

劝架吧!唐铁牛一伸胳膊:“弟妹别走!三哥在这儿听窗根呢!”

欲知后事如何,咱们下次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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