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贵儿把小眼珠一转悠,心想:说不定我就能够把三宝给盗来!对!“哎,掌柜的,你说我要到那儿看看热闹,行不行?”
“啊?你看热闹?哈哈哈……你看见没有?岸边上几层队伍在那儿包围着,那是国王在那儿看赛龙舟,戒备森严,水里是几道船在这儿围着,一般的船只都不让靠近,你怎么能过去?”
“哎,那不要紧,水底下还有人管吗?”
“哦,水底下倒是没人管,呵……这么远距离你能过得去吗?”
“我能过得去,在水底下我就一直走到当间,哪热闹我在哪出来。”
“啊?你出来可得注意点啊,你一探脑袋,人家一看你这个小孩儿,这里没有你,就得问你怎么回事。”
“那不要紧,我就到那儿看看。”
“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什么时候回来……你这艘船什么时候走啊?”
“我们这艘船在这儿,多说待五天,少说待三天,然后就还回中国,我们还得去拉货。你不是跟我们转一圈,就回去吗?那就得早点回来。”
“这你放心,我指定回来。如果三天或者五天,我要不回来……”
“那怎么办?”
“那你就不用等我了。”
“那你哪去了?”
“那我就是跟你们国王交上朋友了。”
“你跟我们国王交上朋友啦?我们国王认识你吗?”
“不认识,咱们现认识呗,赶趟。”
“好好好,我告诉你,你可别说笑话,到时候你得回来。”
“好,我回来。”
金贵儿由打船上,把衣服就脱了。光剩一个小兜兜、短裤衩。他一个猛子就下去了。他的水性有一半天生的,下去之后,他在水底下一挺身子,就像鱼一样,睁着眼能看见前面的方向,奔着赛龙舟的场地就来了。来到赛龙舟的场地,他把脑袋往上一露,还不敢全露出来,怕人家先发现了。露出半拉脑袋一个眼睛,往远处一看,一瞧这边有戒严的船,那边也有看护的船只。
在两边的船队当中,正中有一只龙头凤尾船,船上两杆龙旗迎风飘摆,后边有很多带刀的护卫军官。在船头上有一把龙椅,龙椅上端坐一人,头戴王帽,身穿龙袍。这位老者有六十来岁年纪,花白的胡须苫满胸前,根根透肉,条条透风。旁边站着文武大臣,端坐在船头这个人,就是交趾国的国王,叫哈天栋。两边文武大臣,有左军师托罗那,右军师麻亚里,还有满朝文武陪伴着他。
前边几队的龙舟正在那儿比赛呢。分两拨,每拨是几只船,每只船上是二十个人,拿着船桨船橹,双方一块振臂摇动。前方水上有浮标,到了浮标那个地方,驳头再回来,先到终点的就是优胜者。双方正在摇龙舟呢,两旁的人正在鼓掌加油,闹得欢天动地。唯独皇上在这儿坐着,面沉似水,毫无喜悦。老头儿看着这么激动人心的场面,无动于衷,为什么?老头儿现在正想心事呢。三年前他的儿子哈龙就是在这个赛龙舟的场面上,一阵海风把船给刮翻了,他儿子死了。今天又是这个日子,三年了,这是他儿子的忌日,所以交趾国的国王想起了这段事情,心情感到非常沉重。三年来,他心里一直在怀念和想念着他儿子哈龙。独生子啊,能不心疼吗?所以老头儿一想起来这个事,眼前再怎么热闹,也没有高兴劲了。
正在国王面沉似水的工夫,金贵儿在旁边水面上露出一个眼睛一瞧,甭问了,那个坐在龙船中间的老头儿,就是国王。金贵儿往水下一缩,往前一游,就游到龙船的船头前面了,在这儿一挺身子,露出水面到肚脐的位置。他脚下会踩水,俩脚在底下动着踩水,上身显得很平稳。他这么一露出来,在这儿一站,国王两边的船只都是保王驾的,上边有削刀手、弓箭手,很多护卫官兵。当时官兵一看就一愣:“哎,这怎么冒来了一个小孩儿?小孩儿哪来的?
你是干什么的?”
金贵儿在这儿往两边瞧了瞧:“干什么的?我是皇太子哈龙!”
这一下子把两旁的官军都吓一跳,为什么?这些官兵都知道皇太子哈龙已经死三年了,怎么今儿个在水里冒出来了?“皇太子哈龙?嗯?这是怎么回事?”
他一说“皇太子哈龙”,坐在船头上哈天栋往下一看,急忙就说:“啊?
哎呀,儿啊!你,你回来了?孩子,我知道,你死三年了,你冤魂不散,看今天父皇到此又来看赛龙舟,你是来给我显灵了!是不是啊?”
两旁文武大臣,包括左右军师,全都傻眼了。“啊?怎么回事?这是皇太子吗?”
“不太像啊!”
他这一问,金贵儿在这儿就说了:“父皇,跟你说,我不是来显灵了,我回来了,我没死。”
“啊?”哈天栋就站起来了,直接往船头就走。两旁有人就说了:“不对,肯定不是咱们皇太子,哪来这么一个孩子,你快回去!要不然就是妖怪,来,开弓放箭……”
刚要说开弓放箭,哈天栋说:“慢!不许开弓放箭。”
他想儿子,都想疯了。他站在船头,弓着腰往下看:“孩儿啊,你跟我说,这三年来,你上什么地方去了?”
金贵儿说:“老人家,三年前,不是船翻了吗?我船上的那个都督,不是黄文豹吗?”
“啊对对对……就是他!他怎么也没了?”
“他吓跑了。我掉水里之后,就有一个夜叉来了。他就把我接走了,接龙王爷那儿去了。到那儿见龙王爷了,龙王爷就跟我说了,‘你是皇帝的儿子,我是水里的皇帝,咱们都是朋友。干脆吧,你就在我龙宫里住几天得了,然后我再把你送回去’。我说,‘龙宫也挺好玩啊,我就在这儿住吧’。他就把我留那儿住了。我前后一共就住了七天。住了七天之后,我说,‘我想我爹了’。
他说,‘干脆我把你送回去吧,不过我告诉你,洞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这七天,你们上面已经是三年过去了’。我说,‘不管几年我也得回去啊!’就这样,他就托着别人给我送来了。送我来的是他们水里的老鼋元帅,他驮着我就来到这里,正赶上你们这不又来赛龙舟了吗?我就来了。父皇,我没死,我又回来了。”
“哦……你回来了,龙王爷把你救啦?”现在哈天栋自个儿心里也没谱了。
哈天栋心想:这是真的吗?是啊,天上有玉皇,海里有龙王。但是龙王,谁也没见过啊?没想到龙王居然显圣了!我问问我这两个军师。
他看了看左军师托罗那:“军师,你对此事如何看法?”
托罗那在旁边一听:“陛下,不要听这个孩子一派胡言,说什么龙王爷把他救了,世上谁见过龙王呢?我看他是信口雌黄,胡说八道。这个孩子,来路不明,他说他是皇太子哈龙,我看着……有些不像啊。”
他这一说这句话,哈天栋转身又问麻亚里——右军师。“麻亚里,你说呢?”
麻亚里跟托罗那不一样,他有个最大的特点,专门会揣测皇帝的心理状态。麻亚里心里合计:这阵皇上恨不能这个孩子就是他的太子。不管这个孩子是不是,我瞅着他的模样还挺可爱的,岁数也不大,也许就是皇太子。我得顺着皇上的心思说。“陛下,我看他有点像皇太子。虽然说模样有点变化,您想,他已经在龙宫里待三年了,十一岁到十四岁,正是孩子发育的阶段,这三年他能不变点模样吗?再者说了,龙宫那是什么地方?那是神仙居住的所在,到在那里必定心灵有变化,相貌也有变化,他这是带着仙气,附着灵感回来的啊。”
“嗯,有理有理……”
托罗那在旁边一听,鼻子差点没气歪了,心想:麻亚里,你可真会顺着皇上说……
“军师,你觉得其中还有诈吗?”
托罗那说:“陛下,大主意您拿。您说他是皇太子,您问问他,他知道朝内的重臣吗?”
“嗯,对!我来问你,孩儿啊,你可知道我朝内主要大臣的姓名吗?”
“主要大臣姓名啊?我能记住几个。这三年了,老也没见他们,有的我也忘了。”
“我左右军师就在我的身旁,你可认得他们吗?”
“左右军师?认得认得认得……”金贵儿心想:旁边那俩就是左右军师,一个叫托罗那,一个叫麻亚里。谁是托罗那?谁是麻亚里?金贵儿心想,我要弄错了,这就麻烦了。金贵儿挺聪明的,当时他喊了一声:“麻亚里!”
他这一喊“麻亚里”,右军师麻亚里,很顺从,“咕咚”在船上跪下了:“臣在!”
“好好,我知道了,那个就是托罗那。”
皇上一听:“啊,你认识他们?”
托罗那一看,这算行了,这个太子是指定得上岸啦。
“我认识他们,还有元帅哥摩汉,对不对?还有我姐姐哈羞花。”
“哦,对对对……孩儿啊,孩儿啊,你是活着回来了!来来来……快点,让他上船让他上船……”哈天栋有一个最大特点,刚愎自用,自以为是。满朝文武大臣都知道他有这个毛病,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大家谁也不敢违背圣意,一说让他们接上来,就接上来吧。金贵儿马上由打旁边踩着水就过来了,旁边有人把金贵儿就请上来了。这一请上来,老皇帝把他搂在怀里,上下观瞧:“孩儿啊,你……你终于回来了,我得感谢龙王啊。”
近处一看,是有点不太像。可是哈天栋心里还合计着:刚才军师说得有道理,他是带着灵气来的,又长了三年,变化啦。“赛龙舟我不看啦,来!转驾回宫!”皇上高兴了,回宫了。
回宫之后,哈天栋马上吩咐人,就给太子做一身小龙袍,给戴上束发金冠,领着太子就各宫里拜见他的各位皇娘。最后拜见他的皇姐,公主哈羞花。
全宫院的人都知道,太子哈龙又活着回来了,三年上龙宫里转了一圈,龙王爷把他救了。宫里这些人,有一多半不相信这事,虽然谁都不相信,但是谁也不敢说。因为哈天栋相信了。皇上相信了,那就是他儿子。一少半呢,半信半疑,心里老合计,如果他不是从龙宫回来,这个小孩儿在哪冒出来的呢?
据说他在水里还能站着,在水里能走,这不邪门了吗?怪事了吗?就这样,把金贵儿留到皇宫里了,以太子哈龙的身份在皇宫里出现。给金贵儿在后宫院安排了一间住室,特派了两个使女,伺候着金贵儿,并且告诉使女:“把太子可伺候好,不准太子出宫院。老皇上说了,出了宫院,生怕太子再跑了,就找不回来了,将来老皇上晏了驾,没有人继承江山。”这两个使女就跟着金贵儿的左右,金贵儿上哪儿,她们上哪儿,食而同桌,寝而伴榻。他睡觉的时候,这两个使女在旁边站着,给他打扇子。除了上厕所的时候,使女在门外,其余时间都一直跟着他。
一转眼的工夫,那就是十来天过去了。这天,金贵儿心里合计:把我整宫院里,也不让我动弹,也不让我出去,我怎么盗三宝?这三宝在什么地方放着?我这不成鸟入笼子了吗?金贵儿就到后花园来玩,一边往前走着,一边心里合计:家里时长青哥哥还着急呢,我爹看我没了,也得上火,我在这儿要一待长了,他们也为我操心呢,这怎么办呢?这俩使女还在后边跟着。
“你们站住!”
“哎。太子,你要上哪?”
“别动!”
金贵儿走出一百多步回头看了看,这俩使女还在那儿站着呢。金贵儿站着抹眼泪了:“这玩意怎么办,我想我爸爸了……”
欲知后事如何,咱们下次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