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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徐文彪当众汗颜 贾秀英剑下求生(1 / 1)


阮英当着众位弟兄在这儿讲故事,讲来讲去,讲到贾秀英叫门,追得周顺围着桌子直跑。讲到这儿,周顺受不了了,因为他看见徐文彪的脸跟红布一样。徐文彪完全听明白了,这是说他们家的事。徐文彪脸一红,周顺这一拦他,尉迟霄跟孔生哥两个也瞅出来点门道了。别看他们两个粗鲁,一看徐文彪的脸变颜变色,他俩愣了,心想,这是怎么回事?这个猴子讲故事,怎么把他的脸讲红了?这究竟是怎么个茬儿啊?可是唐铁牛呢,装傻充愣:“接着讲!我正听劲儿上,怎么的了?”

阮英说:“怎么的了?我由打房柁上就跳下来了,我一下子就跳到他俩当间了。跳到他俩当间之后,我就对他表嫂说,‘他不乐意我乐意’。我这一说乐意啊,把她吓跑了。”

“那当然了,你瞧你长那模样吧,我要去就比你强!”

“你啊,比我强不多少!她往外一跑,匆匆忙忙就开门,往外一走,我随后给她一脚,这一脚正点到腰上,我把她给踹出去了!”

“猴儿啊,你这一脚可缺大德了。”

“怎么的?”

“要不你长这么瘦呢?老百姓有句俗话,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哪。人家俩人刚要好,你给人家一脚,这跟你师兄就差远了,你师兄看俩苍蝇在一块儿,我都不轰,知道吗?这叫积德!”

“得了吧!那是淫妇!”

“不管她什么,人家深更半夜大老远奔来不容易!踹出去怎么的了?”

“踹出去了,她走了!走了之后,我就跟这位公子说,我说佩服您的为人,我佩服您的品格。这位公子真够朋友,还告诉我,‘无论如何这件事等我表兄回来,可千千万万别跟我表兄讲’,够这份不?”

“够!他应该够这份!”

“就是啊!可是我走了,转过天来他表兄回来了,我到他家一看这位公子没了。他表兄跟我说了个谎话,说差派这位公子到外边催账去了。后来我才知道,这位公子不是催账去了。他表嫂等他表兄回来之后,对这位公子倒打一耙,愣说这位公子在书房调戏她了。”

“哎呀,这可缺老德了,她可不应该这么着!他表兄就信了吗?”

“信了!真急了!他跟他表弟打起来了,要打他表弟,还找他姑母去了,让老太太给他表弟俩嘴巴子,老太太把他表弟给撵出去了!”

“哎呀哎呀,我明白了,他表兄是硬盖的。”

“啊?什么叫硬盖的?”

“嘿,猴儿啊,这你就没学问了吧!我告诉你,这个男人,他的女人偷汉子,带绿帽当王八,这有两种说法:一种是硬盖的,一种是软盖的。”

阮英说:“这软盖的怎么讲呢?”

“这软盖的就是男人知道他女人偷汉子,他假装不知道,睁着一个眼,闭着一个眼,任其所为,这叫软盖的。这硬盖的呢,男人一发现他女人偷汉子,他不说他女人,他往别人身上赖,跟那边吹胡子瞪眼耍威风。所以我说你这朋友属于硬盖的!”

“哦,长见识长见识!”

“对不对?哈哈哈哈……”

话说到这儿,徐文彪的脸可挂不住了,“腾”地一下子就站起来了:“阮贤弟,口下留情!”

“呵……徐大哥,怎么的?”

“别说了,我知道你说谁。你说的这些事情是不是发生在我们家?”

“呵……徐大哥,实不相瞒,就是你们家的事!这事,你办得太不漂亮了。

我阮英从这一点我瞧不起你,本打算把你叫到旁边悄悄地告诉你。我一听你把周顺愣撵出去了,而且让老太太还打他俩嘴巴子,你不够朋友!你给周顺来个下不来台,我给你来个当众丢脸!呵呵,徐大哥,我姓阮的办事就这样,黑就是黑,白就是白,我不会藏着掖着。今天把话说明白了,就这么回事,你们家的事!”

“阮贤弟,真的吗?”

“没错!问周顺!周顺,说!到这时候你还客气什么啊!”

这工夫周顺也满脸通红,万万没有想到把这个事跟阮英说了,阮英当着众人的面,在桌面上给端出来了。周顺心想,这猴儿可真是脸酸哪!眼珠子一瞪,六亲不认哪!“啊……啊,表兄,他说得全对!”

“你敢保证吗?”

“表兄,这样吧,您回府看看,我书房有个笔筒,里边有一封信,信里有表嫂写的诗,而且还有她一个金戒指。您看看那个,恐怕就足以为凭了!”

“啊,居然有这种事情!好!众位弟兄,我徐文彪万万没有想到家中出此逆事!真要是这样的话,我对不住周顺,我也对不住众位朋友!我徐文彪枉在济宁州称总镖头!弟兄们,你们在这儿喝着酒,先等着我,我回家看看。

真要是你笔筒里有这个贱人写的那封信的话,我跟她绝不善罢甘休!”说着话,徐文彪转身往外就走!

唐铁牛说:“慢着!”

“怎么着?”

“打听打听!跟她不善罢甘休,你能把她怎么的?”

周顺一听,还有这样人吗?人家说不善罢甘休,他还要问一个水落石出!

徐文彪说:“她真要办出这种事来,我就把她宰了!”

“别!宰了杀人可得偿命啊。再者说了,你要把她宰了,这不显得是因为猴儿说出来这话吗?哎呀,咱们弟兄可不过这个。这样吧,你就到楼上,把这事给她掰开了,揉碎了,跟她说明白,说她有过错。你顶多给她俩嘴巴子也就得了。再者说了,大丈夫难免妻不贤、子不孝,你这老婆长得挺漂亮,她除了你之外再找一个人,这也叫一个羊是赶,俩羊也是放!”

嘿!周顺一听这位不会说人话!徐文彪一听,脸“腾”地一下又红了。“你等着吧!”徐文彪转身下楼了,然后他疾步奔自己家中赶!

徐文彪想到了,周顺被撵走之后,周顺那个书房,他给锁上了,钥匙在他手里。为什么他给锁上?后来徐文彪想到,周顺虽然被撵走,早晚我还得把他请回来,我不能让我表弟长期地流落街头啊!请回来之后呢,还让他住这个书房。徐文彪怕别人到书房里叨扰,就锁上了,这钥匙他带着呢。

他回到自己的宅院,进来之后怒冲冲往里就走。家丁徐福看见徐文彪回来了,打了声招呼:“呵,徐镖头,您回来了!”徐文彪根本没理他,直瞪着眼就进去了,把徐福吓一跳。徐福心想,怎么的了?我们镖头今天跟谁生气了?瞅他那个白眼睛都起红线了!徐福紧跟着也跟进来了。

徐文彪拿着钥匙来到周顺的书房,随手把锁头就打开了,一推书房门他就进来了。进来之后,先奔笔筒。笔筒真没动!说实在的,自从周顺一走,贾秀英曾经想到,在周顺的书房有她一封信。贾秀英琢磨,这封信是一个凭据,得想法把它弄过来。但是又一转念,这信放什么地方,不知道!得倒出来空儿,到书房详细查找。可是书房的门锁着,钥匙在徐文彪的手里,贾秀英由于做贼心虚,又磨不开脸面找他要钥匙。贾秀英总想,我要编一个瞎话,哪天找他把钥匙要过来,借着打扫书房我再去找……还没等到那一天,这刚三天,徐文彪就回来了,就来找这个东西了!

这徐文彪进屋之后,先奔笔筒,“哗啦”把里边的笔全倒出来了,往里一抠,在紧底下压着呢。他把这封信扽出来了,信瓤往外一带,一个金戒指掉桌子上了。徐文彪拿起金戒指一瞧,没错,上边带一个“福”字,这是徐文彪那年上杭州保镖,亲自给贾秀英买的一个金戒指,他自个儿买的东西他记着。一看这戒指,徐文彪心里暗骂:好啊!贱人!……把信打开了,一看猴儿说那诗,一点儿不差!阮英的脑子也好使,周顺说一遍,他就记住了,而且还带解释的!……把信叠吧叠吧往怀里一揣,把戒指往兜里一带,徐文彪一转身就奔楼上来了。徐文彪又是一阵醋海生波,酸性大作,那阵吃醋是吃周顺的醋,这阵吃的是贾秀英的醋了。

贾秀英正在屋里对镜子薅眉毛呢。徐文彪“咣”一推门:“贾氏!”

“哦,官人,你怎么的了?跟谁生气呢?”

“我跟你!我问你,你办的什么事?嗯?你跟我说!”

“哎呀,我办什么事了?”贾秀英赶忙站起来,满脸堆笑。贾秀英很沉着,她是老手,打从她在娘家的时候,就有俩相好的,遇上这个事她能对付。

“啊……我怎么的了?”

“我问你,你跟我表弟周顺,到底是你调戏他,还是他调戏你?”

“这怎么说的,当然是他调戏我了,我什么时候调戏过他?”

“胡说!贾氏,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这才三天的工夫,我就全明白了。

贾秀英啊贾秀英,我跟你过了这么多年的日子,万万没有想到你这样对待我徐文彪!”

“哎,官人,这不对!你说这话,你可得有凭证!”

“有凭证!”徐文彪伸手把戒指撂桌子上了。“这是谁的?是不是你的?

你写的诗,你那两笔字,我认得出来!就是你的笔体,一点儿不带错的!”

贾秀英一看这信,一看戒指,当时脸可就变了,因为无法辩驳了。这瞎话怎么编也编不圆全了。“官人,这个事……这事让我怎么说呢?行啊,这个事情应该说有前因,有后果。前因我怎么讲恐怕你也不信了,这是引出来的这么一个后果。”她自个儿前边编不上来了,拿这话往前抛了一下:“是,戒指是我给他的,这信也是我写的。官人,我对不住你。我跟你结婚这么多年,我可是头一次办这个事。”

“你还有几回吗?”徐文彪哪受得了这个?那徐文彪是最能吃醋的。

有人说吃醋是爱情的畸形变化,不管是什么变化吧,这阵徐文彪可受不得这个。他一听他的夫人承认这件事了,一回身,从墙上把宝剑就抻出来了,手中把宝剑一擎:“贾氏!今天在八宝楼上,当着那么多的弟兄,阮英把你的这件丑事都给说出来了,说得我无地自容!贾氏,今天我要不把你杀了,我有什么脸面再回去见众位弟兄,我今天要你的命!”徐文彪一伸手抓住贾氏的头往旁边这么一拽,贾秀英“扑通”就跪下了。徐文彪把宝剑一举,刚要往下杀。贾氏喊了一声:“慢着!”

“怎么着?”

“你容我再说一句话行吗?”

“讲!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官人……是啊,我知道,我办了对不起你的事情,我应该死。不用说你杀我,就是我自己也不想活了。这个事情传扬出去之后,我没有脸面见人了。

官人,我想死是想死。不过在我死前有一句话,我得跟你说清楚,我要不跟你说清楚,对不住咱们两个结婚这么多年。官人,我现在肚腹之中已经怀胎六甲,有了你们徐家的后代根苗了。你如果杀了我,这就是一剑杀二命啊,你……忍心这样做吗?如果说,你要不看我的面子,还得看肚中孩子的脸面吧。你容我把孩子给你生下来,你再杀我,我甘愿一死!到那个时候,你不杀我,我自个儿碰头!”

徐文彪一听,这句话可太关键了。徐文彪想,她肚子里有孩子了,这是我们徐门的后代香烟哪。贾秀英打过门没生过,我得把这条根留下。徐文彪把剑就撤下来了:“起来!”

贾秀英就站起来了,站起来之后,她惊魂方定。她肚子里有孩子没有呢?

她连个豆杵子a都没有!

欲知后事如何,咱们下次再说!

a 豆杵子:土拨鼠。详见高永龙:《东北话词典》,中华书局2013 年版,第141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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