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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登门拜访徐文彪约友相聚 落魄出行周景龙酒后被偷(1 / 1)


徐文彪把周顺撵出了自己的府第,周顺走了不久,徐福向徐文彪禀报:“外边有客来访,报名字叫阮英。”徐文彪一听阮英,马上就想到是在野蟒川曾经劫夺镖车的那位猴儿侠客。徐文彪知道,阮英可是一身好本事,我跟他应该好好地交往,今后跟他交往成功,我的镖车再往四路走,就会有通行无阻之势了。徐文彪马上吩咐:有请这位阮义士!

紧跟着,徐文彪迈步就走出来了,在大门口看见了阮英。阮英今天是明着拜访,一见徐文彪,阮英一抱拳:“哎哟,徐大哥!久违了!”

“啊,阮义士,你果然言不负约,今天如期而至,快快……里边请!”

“哈哈哈,何谈今天如期而至啊,呵……我来一回了。”

“啊?来过一回了?”

“那可不,哈哈哈……”话到这儿,阮英忽然就想起周顺嘱咐他的那句话,对,这事不能说……

进来之后,来在客厅,徐文彪让阮英坐下,献茶。献完茶之后,他马上吩咐,准备酒席。徐文彪就问阮英:“阮贤弟,你什么时候来的?”

“就昨晚上。我寻思上你家里看一看,看你回来没有。结果我到这儿一看,你还没回来。嘿嘿,我就在你府第房上房下的,前后观察观察。我看看你的宅院趁a多少房子,家里都有什么人。没公开露面,公开露面,礼节太多,我这个人还怕这个,就躲开了。等你真正回来之后,咱们哥俩见面,该见谁再见谁。”

“哦,那你都见到谁了?”

“你有个表弟在书房读书,我见着了。”

“哦,你见到他了?”

“啊,见到他了。哈哈,你这个表弟,够份!那可是个人物。”

徐文彪听到这儿,脸沉下来了,心想,我刚把他赶走,你说他是个人物,什么意思啊?虽然有些生气,但还得往下说:“啊……呵呵……你们两个说话了吗?”

“说话了,说话了……我上屋里跟他聊了聊。我一看人家那是读书识字之人,通情达理,那是不枉读周公书,真知圣贤礼啊!那事办得漂亮,一件件一桩桩。”

“哦,都什么事啊?”

“那……那什么事……当然我就觉得他办的那个事,就是往我心里办……哈哈哈……这事不能跟你说……”阮英心想,你老婆跑那儿想跟人家偷汉子,我能跟你讲吗?阮英的话到舌边,就吞回去了,徐文彪可是没想到那话里还有另外意思。

一会儿的工夫,酒宴摆上。酒宴摆上之后,把杯中酒倒满,徐文彪就端起酒杯来了:“阮贤弟,今天你我弟兄相会是三生有幸,来,先干一杯!”

“来!干!哎?我说徐大哥,你表弟上哪儿了?应该把他请来,我跟他是一见投缘,把他请来之后,咱们同桌共饮,这多好啊?”

“啊!他啊,他走了。”

“走了?上哪儿了?”

“啊……”当时徐文彪心想,我怎么说?我说把他撵出去了,一说撵出去,他必定要问。因为什么撵出去啊?我说他调戏他表嫂,这事能说吗?多丢人,家丑不能外扬啊。徐文彪立时就编了个瞎话:“啊……我有一笔账,我让他替我催账了。”

“哦……哈哈哈……催账去了,他什么时候回来?”

“啊……也得十天半个月的吧。”

“哦……好好好,他回来的时候,你可得告诉我。我得见见他,我跟他也得好好喝几杯。”

“嗯,好吧。阮贤弟,这些日子你还在野蟒川?”

“对呀,我就一直在野蟒川来回晃荡,行侠仗义,四海为家呀。随便哪个地方都可以住,随便哪个地方都可以存身。这回镖车送去了?”

“送去了,一路顺利,多亏阮贤弟帮忙啊。”

“哈哈,咱们是梁山后代,都不客气。”

“阮贤弟,在咱们济宁州周围过你的野蟒川的时候,我听手下的镖客说过这么一句话:‘南不过山,北不过川’。‘北不过川’就是西北方向,也就是野蟒川你在的地方,镖车不愿意在那儿走;‘南不过山’,说有一个磨盘山,磨盘山上有一个大寨主,说此人身高一丈二尺多,有这个人吗?”

“你问磨盘山的大寨主,有啊,有!那是我大师兄啊。”

“哦,那是你的大师兄?”

“哎……我老师‘江南神偷’赵华阳教了我们哥三个,大师兄就是他,我是老二,我还有一个小师弟。我大师兄就在磨盘山当大寨主了。人家可不像我,我是单打独斗,单干户。我自个儿一个人想上哪儿就上哪儿,如一片孤叶四处漂泊。我大师兄人家在磨盘山,占山为王了,手底下有一百多个喽啰兵,打家劫舍,一般的镖车从他山下经过,逃不了他的手。因为这个在这儿闯出名了。”

“哦,你的大师兄,你跟他有来往吗?”

“何止有来往,我们哥两个在我们师父那儿一块学徒的时候,交往甚厚。

我大师兄跟我最投脾气。不过,他离开我老师,占山为王之后,我还没见他呢!我到野蟒川,时间也不长,我想在野蟒川这儿露脸事办几样,然后我再见他。”

徐文彪说:“我有一言,不知说得对不对。”

“说吧!”

“我想跟你这位大师兄见见面,结识结识。你们既然是弟兄二人,咱们找一个机会,坐在一起,喝上一顿酒,叙叙交情。今后,我镖局的镖车不管是往南还是往北,都求你们网开一面,高抬贵手,你看如何?”

“哦……这个事,好办好办……啊不过……我大师兄可有个毛病,他屁股沉,坐在山上不愿意动弹。你要想请客,就怕他不来啊!”

“你去请他,他不能来吗?”

“我要去请他那还差不多。我有办法,我知道他什么脾气。”

“嗯,我就拜托贤弟,你请他,咱们在一起叙谈叙谈。”

“我明白,徐大哥这意思打算跟我们哥俩结识之后,为给你镖行买卖做出一点保证,放心吧,这个事交给我。不过我问你,什么时候请?”

“后天!”

“在什么地方?”

“在我的府中。”

“不行,我大师兄这人有毛病,从来不上人家串门,要想请客的话就得在外头。”

“外头?也行。济宁州城中最大的一个酒楼,十字街上有个八宝楼,咱就在八宝楼上,你看如何?”

“时间定准。”

“后天中午。”

“准吗?”

“准!”

“到时候我就领着大师兄可直接到八宝楼去了,你包哪个单间?”

“我还没跟他们说好,明天我现订。你到八宝楼上只要一说找徐文彪订的那个单间,堂倌就会告诉你的。”

“好了,这事儿就交给我了。”

“贤弟,咱可是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你一定把他请来!”

“那当然,我不担心把他请来,我担心你到不了场。”

徐文彪说:“我向来是言而有信!”

“就这么定了,来,干一杯!”

阮英跟徐文彪两个人,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天南地北一顿海谈,谈完之后,阮英告辞。阮英可丝毫没提贾秀英那个事,这个事情最知底的就是阮英,因为他俩在屋里调情,他在房梁柁上呢。阮英这是遵守周顺对他哀告的那一句话,你无论如何别往外讲,这是丑陋的事。阮英临走的时候,瞧了瞧徐文彪,心中暗想:哈哈哈,这位徐镖头,小伙子长得多精神,多漂亮,谈吐不俗,哪知道他老婆办那事!呵呵呵……阮英迈步出去了,徐文彪一直把他送到大门之外,徐文彪转身回来了。

徐文彪转身回来之后,心想,后天我要上八宝楼会见这位磨盘山的大寨主,这个一丈二尺高的人物,我看看此人是什么样子。这阵儿徐文彪的心情比较平静了,不像刚才把周顺撵走的时候那么浮躁。由于心情平静下来了,徐文彪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哎呀,周顺走了。阮英刚才跟我在酒席宴前提周顺是一个好人,周顺是怎么给他留下这种印象,说他如此之好呢?哎呀,文彪啊,你这个事情办得有点儿莽撞啊!你把表弟直接给撵出去了,你忘了一件重要的事,周顺现在是被通缉的罪犯,四城门都挂着他的图像。如果周顺骑着马,在城门洞这么一走被官兵发现,要把他给抓起来,带到衙门,这事可就麻烦了。欠思考!徐文彪马上把徐福叫过来了:“徐福,你派两个家丁,出府去看看周顺上什么地方了,如果见到他,马上把他给我领回来!”

“哎,怎么回事?”

“别问!”徐文彪心想,这事我能跟你细说吗?徐福马上领着两个家丁就出去找周顺,转了一大圈回来向徐文彪禀报:“没发现,不知道上哪儿去了。”

“四城门你们都去了吗?”

“我们都去了,没找着。”

徐文彪心想,哎呀,周顺跑哪儿去了?

话说周顺出城了,坐在马上奔东边来的。周顺骑在马上,心里想:我周顺这命,这可就算到了份儿了。混到这样,也就可以了。谁能像我?好容易有一个安身之地,摊上这么一件窝心的事,还让人家把我撵出府来。我出东门!每回过城门的时候,周顺都是提心吊胆,生怕城门军按照图像发现他。

现在周顺通过这一段在徐府之中的休养,脸也白了,也胖了,跟图像上的模样都差不多了。可是这阵儿周顺心里上这么想,我呀,骑着马大摇大摆地出城。如果门军发现我就是周顺,要拿我,我就让他拿。拿住之后把我带到衙门,充其量判个死刑,我死了,就得了,这是我命里该然。周顺带着一肚子气,骑着马到城门洞这儿了。

城门洞这儿挂那个图像,已经不知挂多少天了,都褪色了,后来再换一张,换这张又褪色了。这些门军也都泄气了,心想,周景龙他们母子两个人能跑到咱们济宁州吗?绝对不能。看图像的人也都不注意了,就在城门洞这儿放松地站着。这阵儿,周顺瞪着眼睛,骑着马往城外走,看了看官军,心想:你们这帮东西,发现我吧,来抓我吧。抓住我,我就豁着死,我不怕这个!

这是儒人的勇敢,来精神了!周顺瞪着眼睛瞅着门军,瞅着他们过去的。门军瞅着周顺,心想:嘿,这个小伙儿挺精神啊,穿着挺干净,骑着高头大马,这准是阔家主的少爷!周顺在这儿一过,门军冲他一点头。嘿嘿,周顺心想,怪了啊!我要你们抓我,你们还点头跟我客气起来了!他就这么大摇大摆出城了。为什么?周顺一点儿紧张的感觉都没有,盼着被抓嘛,反而他们不抓了。

周顺出了城门,继续往前走。一边走着,自己心里琢磨,我上哪儿去呢?

眼下虽然有一匹高头大马,褥套里有二十两银子,能花多久呢?我干什么呢?

钱要花光了,把马卖了。马再卖了,再把钱花光了,还能干什么?又得恢复我原来的生计,挨门乞讨,还得去要饭。还要饭吗?别要了,看看想什么办法,结束自己的生命吧。又一转念,我不能就这么结束,我老娘还在徐文彪的府里呢。贾秀英这个事,我不把它洗刷清楚,老背着黑锅,死了也冤枉。他逛荡逛荡往前走着,到中午了,看前边有一个村镇,村镇把着口有一个酒馆。周顺心想,吃顿饭。这位公子从来不喝酒,今儿个改脾气了,要喝酒!为什么?心里别扭!周顺由打马上下来之后,把这匹马往酒馆门口一拴。跑堂的一看这位骑的这匹马,就知道这是阔家主的少爷:“哎哟,这位公子,您里边请!”

周顺进来了,捡了一张桌,坐在这儿了:“给我来四个菜,一坛酒。”

“哎!”一会儿的工夫,四个菜炒上了,一坛酒搬过来了,把酒碗往这儿一放,羹匙哺碟都放好了。周顺自个儿先倒过来一碗,端起碗一饮而尽。一碗酒下去之后,接着又倒第二碗,这叫以酒浇愁愁更愁。“咕咚……”又喝进去了,就觉得有点儿天旋地转。吃了两口菜,周顺心里想,我全家被斩,死里逃生,沿街乞讨,一直投靠到我的亲属家里,梁士泰害我不成,又投到表哥的门下,现在表哥家也待不住,又沦落街头,这叫横垄地里落滚子,一步一个坎。喝!又喝,喝着喝着,自个儿就晕了。周顺一出溜,到桌子底下去了。

这一觉他就睡着了,睡着之后,掌柜的把他叫醒了:“客爷,您快醒醒吧,我们该关板了。”

周顺一睁眼睛:“好,我这就走。”来到酒馆门外再看,这匹马没了。“啊?

我的马呢?”

“客爷,您同伙给牵走了。”

“啊?”

欲知后事如何,咱们下次再说!

a 趁,拥有金钱和物品。详见高永龙:《东北话词典》,中华书局2013 年版,第68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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