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刘辩有一些太仁慈了,杀伐一点也不果断。
不过这回恰好可以利用这一点,保住他手下的性命。
手下们跟阳球混了这么久,自然和阳球也产生了默契,他们心领神会之后便退去了。
具体的情况需要他们把控,更多的细节也可以由他们临场发挥,阳球也十分放心。
交代完事情之后,阳球望了望北方的天空,嘴角挂起了一抹邪笑。
还想让我刺杀殿下,你就看我演不演你们就完事儿了。
渐渐的远方的天际在阳球的注视下由蓝逐渐的变黑,黑夜之中升起了一轮明月,明月之下有一个小不点与阳球一同对着朦胧的月光发呆。
刘辩望着月亮目光有些呆滞。这还是他来到汉朝之后,第一次看到洛阳之外的月亮。
还是和在洛阳里看一样的美呀,古代的天空没有雾霾,月光更加的皎洁。只不过身边一起赏月的人,却少了很多。
不知道他们今天有没有和自己一样也在,望着月亮寄托着思念呢?
这个时候,刘辩才意识到,原来自己,也并没有自己认为的那样豁达。
他对于被赶离洛阳这件事也根本没有释怀。这次离开对他来说依然打击不小,本就有些内向的他好不容易向世界打开了一个门缝,就又体验到了强烈的孤独感。
小太监跟在他身旁这么长时间,算是目前最能了解刘辩心情的人。
他迈着小碎步,轻轻的靠近刘辩,俯下身小声的说:“殿下,大家都在等着您呢,您过去说两句吧!要不然所有人都不敢放开了活动。咱也不能让那些商贾们看了笑话不是。”
刘辩这才驱散心中的孤独感,甩了甩头,带着小太监回到了人群中。
他们离开洛阳之后不久,恰好遇到了一个小商队。
得知对方与自己方向大致相同,所以就邀请对方一同走一段。
毕竟这一次可不是简单的在洛阳周边游逛游逛,而是真的要走很远,所以刘辩决定把他没体验过的事情都体验一遍,多一些人在一起也热闹。
小商队们得知与自己同行的居然是当朝的皇子殿下,吓得连路都走不稳了。
拒绝又不敢拒绝,伺候也不会伺候。
因此,一路上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言语间有些不得体,又或者做了哪些令人误会的事情,把自己小命给搞没了。
这种谨言慎行对刘辩来说就是浓浓的疏离感。
刘辩顿时颇感无趣,到了晚上也就懒得和他们多交流,独自一人书写青春疼痛文学。
“可是,时光却怎么也回不到那一刻的那一天。而那一天,我做的太过火。哦,永失吾爱。再也见不到我眷恋的故土,再也见不到我珍视的亲人,再也找不到灵魂的归宿。”
“是你们,让我看清现实的残酷。当记忆敞开了阀门,我顿时发现,在那过去的流年里,因为你们,我的岁月布满了伤痛,我青春的疼痛在寂静的深夜叫嚣着。”
“没事,剩下的人越来越少,留下的越来越重要。一直坚守在我身边的人我会花一生去爱护。”
小小的人,书写着与真实年龄不符的忧愁。
他的孤独感也没有刻意隐藏,所以商队们很直接的就察觉到了。
为此,他们忧心重重,茶饭不思。生怕是因为自己做的不谨慎才惹到刘辩。担心刘辩一个想不开,他们就会受牵连。
看着大家眼巴巴地望着,刘辩只好上前说两句,大致也就是让大家放下心来,吃好睡好,自己是很随和的人。
最后还示意这个商队明天可以先行一步,他想要重新规划路程,在附近转两圈再前行。
这决定无疑是一种话不投机,分道扬镖的暗示。
商队们眼中,这就是刘辩放他们离开。
得知自己明天可以自行离去,众人也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他们这些商人可不太了解刘辩,虽然有所耳闻,但是耳听为虚,他们出于本能都会小心一些。
如果能够多接触一段时间,刘辩与他们建立信任。众人会相处的很融洽,可惜双方都没有这个心思。
现在能够和谐的分开是最好的选择。
尤其是躲在人群身后的一道身影,对这个决定举双手双脚赞同。
听到了刘辩的决定,他才把勾起的腰身伸直,好好的舒展了一下。似乎是之前非常害怕被注意到。
一夜无话,众人围绕着火堆,三三两两的闲聊着。
等到时间差不多之后,大部队纷纷进入营帐休息,只留下了一些人负责巡逻。
正在大伙睡得最熟的时候,数百道身影结成阵型开始冲击刘辩的营帐。
守卫的士卒们反应迅速,高呼着有刺客,然后举起兵器抵御外敌。
此次跟着刘辩一起来的都是训练有素的禁卫军。所以哪怕是休息中的士兵,也以极快的速度穿戴好兵甲,拿起武器,一起参与防守。
正在这时,外面又开始嗖嗖的射来火箭。
由于箭矢数量并不是非常的多,而且他们的准头“有点偏”,士兵们没有太多受伤的,反倒是营帐被点着了很多。
商队那边也没有幸免,场面一度混乱。
正在将领们忙的焦头烂额的时候,商队们那边却反应非常迅速,这些人非但没有因为散不听指挥而乱跑拖后腿,反而发挥了极大的作用。
他们把没有被点着的货物拉到一起,把被点着的货物分开。然后,把被点着的地方盖上沙土,火势快速熄灭。
与此同时,他们也分出一些人手过来帮忙拆除被点着的营帐,有人七手八脚的砍断绳子,有人直接拉到帐篷。
他们把帐篷有火的地方直接折叠盖上然后踩灭。然后直接盖在周边的易燃物上压严实,再盖一点土。
等到正在休息的士兵们出来后,配合着这些刚刚赶来的士兵,快速的灭掉剩余的火焰。
由于最初场面很是混乱,所以负责抵御的士兵,没有办法用尽全力,只是简单的结阵阻拦刺客。
就在他们因人手不足阵型逐渐收缩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这些刺客最后面的一批人忽然成包围之势,把其他的刺客拦住。然后趁他们不注意举剑便刺,顿时过来的刺客就倒下了一批。
冲在前面的刺客们似乎是反应过来了,试图分出一部分人反身斩杀叛徒。
但是后面的这一批人有备而来,一面面小圆盾排在一起成了整个战场最奇葩的风景。他们并不与之拼命,而是靠着优秀的防御力缠斗加阻拦,最后配合着包夹而来的禁卫军,把其余刺客全部斩杀。
整场战斗来的快,结束的也快。加在一起也没有超过一刻钟的时间。
还没等很多人思考为什么他们“还没开始就结束了”的时候。
刚刚的叛徒们便直接扔下手中的武器,跪地投降。动作那叫一个流畅,就像是演练了无数遍一样。
一边跪一边喊:“我们投降。我们这次来本意就不是刺杀,就是想来保护殿下和蔡大人的。”
由于语速很快,所以说禁卫军们刚反应过来这些人也是刺客的时候,就被叫停了。
最后,他们警惕的围住了这些跪地投降的人,然后分出一批人,将他们绑好带进营中关押。并叫来的最熟悉审讯的千军主持全过程。
千军没想到,他本来只是向送刘辩一程,结果还能施展一下刚掌握的特长。更没有想到,他又一次“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这些人自然就是,阳求安插的亲信。他们如愿以偿的被带走,开启了他们的自爆之旅。见到来人是千军之后就更省事了。本来准备好表忠心的万字小作文直接省了,取而代之的是不断地挤眉弄眼。
另一边,在刺客们被打的差不多,进入收拾残局的时候,刘辩就已经没有兴趣关注这边的战场了。
他现在把大量的注意力放在了刚刚组织灭火的商队身上。
这支商队里有能人啊,反应竟然这么快。
等他来到商队这边的时候,还没有多问,就迎来了一记彩虹屁。
“殿下面对众多刺客依然淡定自若,小老儿佩服。”
这支商队规模不大,主事的领队刘辩也没听说过名字,家族也不出众。再加上这些人有些畏缩,所以刘辩并没有过多的了解。
但是面前这人忽然拍起马屁,他也不好让人家热脸贴冷屁股。
所以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我有千军万马相护,有何惧哉?”
这领队不由得一愣。
要知道,禁卫军看起来虽然不少,但是往多里数估计也就不到五百人。
但是刘辩居然,会说有千军万马,让这名领队,不太能理解。
他想了一下,恍然大悟。
然后左手握拳,在自己的右手掌上锤了一下,说道:“我就说殿下出行怎么可能只带五百护卫呢,原来还有一支军队在不远处暗中保护。这就合理了,合理了。”
刘边嘴角一扯,心想:“你这么一说我忽然感觉自己听没排面的。算了,你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接着,刘辩就表明了自己此行的主要目的。
“刚才那种混乱的局面,我看到你这边反应非常的迅速。应该是有高人指点,方便引荐一下吗?”
这名领队,表现出十分乐意的样子。他把手指向了人群中一名鬼鬼祟祟缩在货物身后的身影,然后高声喊道:“贾先生,殿下想见您一面。”
叫完之后兴奋的搓了搓手,虽然这位贾先生是临时跟着他们队伍的。但是只要殿下看得上,他们就能沾光。
那道身影发现终于藏不住了,似是认命般的走了过来。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说道:“陇西贾习,见过殿下。”
对于这个名称,刘辩有些陌生。
本来他听说这人姓贾,还挺兴奋的,以为自己要捡漏了,结果就遇到这么一个扫兴的人。
不过根据刚才他的表现来看,也是挺有能力的,所以说刘辩并没有表现出失望的神色。而是很正常的交谈起来。
他边聊天边认真的打量。眼前之人三十来岁,没有什么特别出众的地方,穿着也是非常正规的儒生打扮。
问及陇西的风土人情,此人也对答如流。
再问对方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得到的答案是,前来洛阳买纸买书。买完之后恰好碰到朋友去世前去奔丧。
就在二人都心不在焉的“相谈甚欢”之时。
千军跑过来禀报到:“启禀殿下,已经问出来了,这些人是宦官侯览派来的人。”
说完重点之后,他又简单的解释了两句。
“他们本来接到的命令是来刺杀蔡先生的,顺便再找机会刺杀殿下。只不过他们仰慕于蔡先生平日里的仁义,并且被蔡先生忠心报国、不畏生死的气节所感动,所以不愿加害。同时,也对殿下生不起一点攻击的欲望。所以干脆就提前策划好反水了。”
遇到这种奇葩的人,这种巧合的事儿,虽然会感觉很意外,但是也在情理之中。
可是刘辩却发现,千军的表情有些古怪,就好像有些话想说,却又不知如何开口的样子。
刘辩了解千军的性格,他与万马不同,说话的时候比较内敛,当他内心有所计较的时候,总会把话润色到他满意的程度才说。
刘辩不怀疑他的忠心,所以既然他犹豫着先不说出口的一些事情,那肯定也是他看起来不紧急的事情,肯定也是对刘辩没有什么危害的事情。
因此刘辩暂且先不逼他。他此时反倒是对眼前的贾习会有什么看法,非常感兴趣。于是直接问道:“不知贾先生怎么看?”这一问既有考较的心思,也是真的想猜千军隐瞒了什么。
贾习微微把头低下,眼皮一搭,说:“小人感觉,这位大人很厉害,这么快就审出了供词。”
听着对方的回答,刘辩气不打一处来,我是想问你这个嘛?今天遇到的人咋一个个都这么气人,对我的问题都不接招。
于是,他接着又问了一个更严谨的问题,“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是在问你供词的真伪,你有什么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