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黑夜中期待明天的到来,在大雨中等待绚烂的彩虹,在感受不到爱的时候期待爱的到来。
江文钦在这个夜晚注定是睡不着了。
他想究竟是什么时候他开始注意到林喆的。
也许是高二那天晚上。
她因为考试没考好坐在教室久久没有离开,别人都离开了,而他因为习惯了高三的生活作息一直留在教室里学习。
四周的教室一个接着一个熄灯,偌大的学校进入安静。
教室一下多了一个人,他有点不适应。独自去柜子边上晃荡,蹲在柜子边上。
打开的柜门,假装在找东西的他。
不时回头看着坐在窗户边的她,耳边的头发遮盖住她巴掌大的脸,她整个身子坐不直,微微前屈,手中的笔不停演算。
一个理科生的日常也就如此吧。
林喆想了好久,不停地想,不断的演算。
划掉,重来,还是不对。
她要被自己蠢死了,为什么她连这题都做不出来。
就在这时,江文钦出现在她的不远处,不远亦不近,保持着一点距离,静静盯着他,很久很久。
连他自己也没发现,时间悄然流逝。
久到他听到燕津书院打了最后一遍铃声,这是高三的下课铃,他该离开。
林喆也没有发现江文钦一直在看她,听到铃声,她还是没有做出这道题目。
她无力的放下手中的笔,像只小乌龟,有气无力的收拾自己东西。
江文钦从自己的思绪中出来,他想的是为什么会在面对很多人说她内卷的时候,她依旧笑着回答——可我不学习能怎么办了?可能是我喜欢学习吧。
她和班上很多人都不太一样,她不会去说别人怎么怎么样,脑袋里只有那点成绩,学习好像真是很重要,至少对她来说。
嘴巴比脑袋快,问出一句:“你很喜欢学习吗?”
如果是之前的她可能会回答他的问题,然后开上一句玩笑,眉眼弯弯的说着:“喜欢呀!谁不想成绩好点呀!难道你不喜欢呀?那你下次把第一让我当当。”
现在的她,早就被人污染。
在她的潜意识里就觉得这是一种嘲讽,一种耻笑。
看着她那么努力,却还是不上不下的成绩。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厌恶别人说着这样的话。什么时候一句简单的问句都变成了锋利的刀,扎在心口上。
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默默把笔放进笔袋,然后把笔袋放进书包,拉上拉链背上书包准备离开。
江文钦看着她不停的动作,从未看过他一眼,意识到她不想说话。
可他还是选择继续说:“你就没有想过你这样的学习方法是错误的?每天除了刷题就是刷题,下课刷题、课间刷题、放学刷题。”
林喆行走的步子一顿,还是没有说话。
他向她走近。
“你是不是也觉得你的学习方法没用?”他走到了她的身旁,可说出来的话就像冰一样寒冷“不然为什么你的成绩没有上升。”
这句话进入耳朵,拆解开在组装,在脑海里翻来覆去。
他以为他是谁呀?凭什么在这里说这些。
“江文钦……江文钦,”她自己喃喃着。
也对,他站在高高在上,看着底下的芸芸众生,自然不会懂得她的脆弱。
呵。
林喆对着他,一声轻呵。
江文钦很高,林喆连他的肩膀都不到。
可她抬起脸,眼底尽是嘲讽,身上流露出秋叶落幕之美。
尽管一高一矮,可他们之间的气势不相上下。
“那你说怎么办?江文钦。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去学习。”开口的瞬间眼里冒红,“你每次都是前几名,你当然不会有这样的苦恼。你很聪明,也许你十分钟就做出来的题目,我要花费半个小时甚至一个小时。我笨,所以……”
她有点说不下去了。
所以我多花时间学习就是我的错了吗?是我错了吗?
你告诉我呀!
可她没说。
眼里红的可怕,可惜那时的江文钦并不懂林喆眼里的那一丝绝望。
最后林喆率先放弃,刚才的一切犹如昙花一现,刹那间转瞬即逝。
“算了,和你说又有什么用?”这话是对他说也是对自己说的。
和他说这些干啥。
江文钦拉住了她,可为什么他说的话还是那么逻辑清楚,声音平稳。
“林喆,我只是觉得你的学习方法有点问题。你总是在刷题,却忘了去系统的学习。这是大局观。比如说,你可以去看这本书的目录,来思考其中的知识点,发现自己欠缺的知识点。”
最后林喆听了他的说话,眼里噙满泪水,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在这个迷茫的学习阶段,从来没有一个人和她说你这样是不对的,除了身边人,好像所有的人想等着看她努力却还是一蹶不振。
有这样一个人,主动和你说,你应该怎么怎么样,这一刻,林喆说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
宁国的夜灯一直亮着,特别是学校附近的灯,白色的节能灯把那条路照成一条星光大道,让人心向往着之。
后来——
他看着林喆的成绩上上下下,可她依旧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无畏人言,小小的人,一直践行自己的想法。
然后就是他们坐的很近,时不时的聊天。
加上章见贤和宋果果的关系越来越好,他和林喆的关系也就越来越好。
他们也成了相互探讨学习的搭子。
一切,早在命中就注定了。
第二日,体育课。
江文钦喊章见贤帮他一个忙。
于是在羽毛球场,出现了一个人被打到怀疑人身。
这球,不是往他身上招呼就是很远,要么疼要么捡球。
这两人还是轮流“伺候”他。
他不玩了。
坐在地上,不起来。
江文钦走近他,揉了揉一把他卷卷的毛发,一副无害的模样,不知道憋着什么坏。
“江文钦,章见贤,你们混蛋。”说着要拿球拍打他们。
江文钦接过球拍,淡定的拿在手里。
勾住他的脖子,悄咪说了几句话。
黄森的脸色逐渐变白,他说今天这人把他往死里打。
最后,他问了句:“就为了她?这么整我?”
眼神死死看着乒乓球场的那个身影。
江文钦也顺着看过去,浑身慵懒的状态,说出一句:“我罩的,不服来找我。”
随即把球拍往上一抛,站起身伸手接住。
一记眼神看向黄森,表明他说的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