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喊燕青儿们过来吃点东西嘛。”老妈刚把手中的东西放好就催促着我去叫人。
我走过去把一碗鱼片粥打开,准备放凉点儿再吃:“老妈,他们为了背这俩人,已经累到手脚都动不了了。让他们再休息会儿,等这粥放凉会儿了再吃。”
“好嘛,对了,这两个小娃儿家里咋个说?”
“一个家里说有事儿来不了,一个他老爸明天才能到。”
“啥子事还能比自己嘞娃儿重要?”老妈跟老爹同款震惊,连说出的话都大差不差,不愧是夫妻。
我摇头,已经开始确定这吴凄父母是真不在乎他这个儿子了。
“老妈你们要是有事儿就先回去吧,这儿我能处理。”我端着已经只剩温热的粥吃着。
听到我话的老爹,脸上有儿子因为长大而逐渐独立的欣慰,又有因儿子长得太快的忧愁。
他过来摸着我头笑道:“仙儿长大了,能够自己处理好多事情了。让我这个老爹都不再为你担心了。”
“费用已经缴齐了,我那点还有设计图没有画完,就先回克了。老婆,你是要在这点看哈儿他们,还是要跟我一起回克?”
还在给病床上人试探体温的老妈,轻轻的挪开手回着老爹的话:“你先回克嘛,我再看哈儿他们。宝娃儿一个人,我怕他看不过来。一哈儿我打车回克。”
老爹点着头,转身出了病房,朝楼下走去。
我起身跟着。
“老爹,路上开慢点儿啊。”我站在他车窗旁叮嘱着,一如小时候那样。
“要得,仙儿。你快上克嘛,那两个小娃儿在他们父母没来之前要好好看顾得。”说完踩下油门,只留给我一个车尾,像以前每个假期,我站在前院看着老爹去给别人跑设计图的时候。
我转身上了楼,看到季鳞已经醒了过来。
此刻他眼神慌张的看着我那满脸笑意给他喂粥的老母亲。
听见我开门的声音,二人一同朝我看过来,不同的是在面对这样状况的季鳞显得很手足无措。
我走过去,端过老妈手里的粥,示意他:“三儿自己能抬手吃吗?”
自从没了妈妈的季鳞再也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这样有一个人笑意温柔,眼底满是慈爱的喂自己喝粥的场面,让自己非常不习惯与不自然。他僵硬着脸色,下意识的动动自己的手,发现根本动不了。
我发现他这细微的动作后,开口让他别动了:“想必我老妈已经跟你介绍过她自己了吧?张嘴。”
他下意识的张嘴将粥给吞咽进胃里,只是眼神始终看着我老妈。
我见状,哪里还不知道他在怕什么。
抬眼看向老妈:“老妈能帮我喂他吗?我看看吴凄的状况。”
手中的碗又回到老妈手上,她用普通话问着:“小伙儿,你叫什么名字啊?”
听到老妈的问话,季鳞下意识的抬头看我。
我冲他安抚性的点头,示意他不要想着过去。我叫老妈过来就是想让他慢慢越过心里的那道坎儿。
他小心的回着我老妈的话,声音听起来有些许嘶哑:“我......季鳞......”
“哎呦,这名字真好听,你妈妈一定很爱你。”老妈将粥送到他嘴边。
“是的,她很爱我......”季鳞眼睛红红的,硬是没让一滴眼泪流下来。
听着他们的闲聊声,我想,希望老妈可以帮到你,季鳞。
我到吴凄身边看着他的脸,怎么还是皱着眉头的,到底什么事让你这半大少年愁成这个样子。
我伸手将他眉头抚平,唉!看不得别人苦着张脸皱着眉头的样子。
吴凄意识到自己深陷梦境中,想醒来时,却看一人与他心中那人一模一样。
“仙儿?”吴凄激动的喊着眼前长发被束在脑后,身穿黑色古法长袍的人。
那人疑惑的看向他:“计蒙,你在叫谁?”
计蒙?怎么又是计蒙!?我是计蒙?
听到此话的吴凄愣了一瞬,随即他被一股极大的推力推到一边。
然后他看见“自己”抚摸上那人白皙的脸颊。
听到“自己”说:“敬之,你刚刚怎么了?在说什么胡话呢。”
叶敬之闭着眼睛蹭了蹭计蒙宽厚干燥的手掌:“刚刚我听到你叫仙儿,是谁?”
计蒙皱眉思考一瞬后摇头:“我并没有叫这个名字,许是你听错了。敬之,你的身体怎么越来越瘦了,比之月前瘦了足有一大半。我给你找的药还是不管用吗?”摸索着他的腰身发觉,眼前人的腰竟能一手握住,瞬间眼眶通红。
叶敬之抬手抚上他眼角,嘴上安抚道:“计蒙,不哭。人生老病死很正常,我叶敬之这辈子能得你相守半生已是足够了。”
“不够,不够.......生生世世都不够......敬之......”计蒙嗓音逐渐哽咽。
叶敬之笑道:“怎么还像我刚遇你时那样爱哭?你这样被别人看了得笑你。”
“我管别人怎么,你放心!我会再去给你找药的,你一定要等我!”说完计蒙将眼前人一把搂在怀里,恨不得将他融入自身骨血。
叶敬之被他勒得面色晕红,轻轻推着他:“这次你会去多久呢?”
“三天后我就回来,好不好?”计蒙捧着他的脸,仔细的盯着他的眼看,誓要把他的样子刻在脑海里,永远无法抹去。
“我想你陪着我。”叶敬之深知自己此刻的身体状况,如今这样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他就想要眼前人,能在这最后的时间里陪着自己就好。
计蒙眼神坚定的看着他,摇头道:“敬之,我上神殿去。只要有了神药你就能活下去了,我想一直陪着你,而不是短暂的时间,敬之。”
叶敬之思考了一瞬笑着摸上他的唇:“计蒙,你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计蒙握住他唇边的手,小心翼翼的亲吻着:“敬之,一定要等我!”
叶敬之眉眼温柔,像是春天太阳正好时透露出的丝丝点点碎光,就这样笑看着计蒙点头。
吾之挚爱,计蒙:
当汝阅此信时,吾或已行至生命之末途。
与汝相知相爱,实乃吾此生最幸之事。汝之身影、汝之性情,皆深深印于吾心。
然此,吾已无力再与汝携手同行。
吾不愿汝见吾病弱不堪之态,唯愿汝记吾往昔康健俊朗模样。
吾爱,此爱无惧世俗眼光,亦不因吾之将逝而消弭。
将永恒存于吾之灵魂深处。
或许此后汝之生活可少些羁绊,但吾深知,吾之离去亦会令汝痛彻心扉。
望汝能坚毅,善自珍重,好好度此余生。
勿为吾过度哀伤,吾会于另一世界默默守望汝。
若有来生,吾仍渴望与汝相逢,再续吾等深情厚谊。
永诀,吾之挚爱,吾心之不舍,重如泰山,浩如沧海,难以言表。
叶敬之
天启元年九月十九日留书。
计蒙跪在神坐下方,祈求神使能施以神药,头重重的磕在金玉地面上。
但因有元神护佑,这一重磕之下,倒也显得没那么狼狈。
“若神使能赐神药救我心爱之人,我愿舍弃神职下界,永不再登神殿!”
神使听此,直接震怒:“计蒙!作为神界司雨师竟敢贪念下界凡人,你简直愚昧!还妄图以神药入人身!来人!将他打入十层天牢思过!”
计蒙看着要来拿他的天将,赶忙起身想要逃。但奈何察觉到他意图的神使,一道神印将他定在原地。
计蒙心中慌张之意愈加繁重。
在两个天将把他送往天牢的途中,拼死挣脱身上的神印,打翻天将逃了。
神印的力量反噬将他震昏在神界边缘处,天上一天地下一年,等他从昏迷中醒来,人界已经一年过去。
计蒙慌忙来到叶敬之的住处,此处已经久无人居,荒草遍地。
他在叶敬之房里找到了已经泛黄潮湿的留书。
上面的字迹已经些许斑驳,但还能辨认出写的是什么。
看完留书的计蒙心如死灰,跪倒在叶敬之墓前痛哭着,连着哭了三天三夜后,他麻木地将自己元神封印在肩胛骨处,从此随着叶敬之入了轮回路。
看完这一切的吴凄,只觉得计蒙的痛都转到了自己身上。
一种窒息的感觉充斥着他。
我见吴凄紧皱着眉头,呼吸也越发急促起来,吓得我立马按了铃,然后喊着他的名字:“吴凄!?吴凄醒醒!”
我轻轻拍着他的脸:“吴凄!”
听到动静的季鳞和老妈也担忧的向我看过来。
“咋个了?仙儿。”老妈走到我身边,眼神忧急的看向面色苍白、呼吸急促的吴凄。
我摇着头,只是喊着吴凄的名字。
听到铃响的护士赶了过来,看见吴凄这样,只说他是陷入梦魇了,给他打了针镇静剂就走了。
看着已经平静下来的吴凄,我他妈是真的愁啊!你小子到底什么时候醒啊......
老妈见吴凄久久不醒就先把已经休息好,吃了东西的刘燕青和林之味喊走了。
本来燕青儿是不愿的,但看到我老妈那压迫的眼神后,只能蔫头巴脑的跟着回去。
“仙哥......”季鳞清凉的嗓音响起,耳尖已经绯红了。
我下意识的回头看他:“咋了?伤口疼?还是想上厕所?”
“......想上厕所......”说完他脸已经涨红了。
我看了眼目前还醒不过来的吴凄,然后走到季鳞床边将他扶起来,让他尽量全力放到我身上,对了,他被那凶兽咬伤了腿,现在轻轻走一点都痛。
无奈我只能这样做了。
到了厕所,我扶他站着。
“仙哥,,,我......”他见我没出去的意思,只能红着脸可怜兮兮看着我。
我疑惑的看着他:“解不了裤子?”说完正准备伸手给他解。
他僵硬着身子,手死死的按住自己的裤扣,嗓音沙哑道:“仙哥,,,你出去,我自己来就好。”
我怀疑的看着他:“你这腿能行吗??”
他点着头眼神示意我赶紧出去。
“那你小心点儿啊,别摔倒在这里面了。”说完我走了出去,在外面等着他。
季鳞解开自己裤子放完水,神色敕然,然后狠狠的唾弃了下自己,闭上眼睛压下心底渐渐升腾的欲望。
再次睁眼时,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