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的风呼呼的刮,我孤独的躺在床上养伤。
我正在睡觉,就听见房门被人推开的声音,晕乎乎睁开眼,我就看见沈珍妮领着一个穿着绿色军大衣,戴着白口罩的女人走了进来,她摘下口罩的那一刻,我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这个女人瓜子脸,大眼小嘴趴鼻子,留着长发,长着柳叶眉,身高大约一米七,整个人还算俊俏。
我盯着她看了看,然后说:“我认识你,你叫陈宛若,我们见过。”
陈宛若愣了愣神,没有说话,然后微微一笑,宛若向阳花开。
然后我问她:“你怎么来了?”
她坐在我床沿上说:“猫妹妹,珍妮电话上说的被打的小妹妹原来是你啊,世界真小啊。”
“宛若大姐姐,你和你外甥亚亚过得都还好吧?”
“亚亚和他妈妈搬到英国去了,这样就不用担心他亲爹找到他娘俩了,而我就惨了,亚亚的亲爹孙提虎找不到她娘俩,就来我这里闹,我自然是让他滚,最后他竟然一把火把我店铺点了。”
“那孙提虎被抓起来了吗?”
“跑了,通缉令早就发了,但是还没抓住。”
“好吧,这个畜牲,千万别让我碰见。”
沈珍妮在一旁,对我和陈宛若谈论的事十分好奇。
我说:“姐姐别急,我慢慢讲你给听啊……”
2001年春夏之交的一个星期六, 我闲着没事,就想去所谓的城里看看,我总是听大人说城里人生活有多奢侈,住的有多豪华,座驾有多气派,穿的有多艳丽,于是就想亲眼见识见识。
我坐上公交车就出发了,坐到半路,透过窗户,我看见一个大院门口写着家和食品有限公司,一个女人不顾一切硬要往里面闯,两个保安拦着她,把她往后推,一个保安甚至还给了她肚子两拳,她捂着肚子,仍然拼命往里闯,然后被另一个保安一脚踹倒在地。
我很好奇这是怎么了,于是纵身一跃,从窗户跳了出去,想过去问问。
我拽住那个女人的手问:“姐姐,你为什么非要进去?能和我说说吗?”
她停止了往里冲的动作,盯着我问道:“你是谁啊?”
我该怎么回答呢?我不能说我只是一只好奇的猫,也不能说我是想管闲事,所以我只能回答:“你别管我是谁,你把情况给我说说,没坏处。”
“小朋友,你真帮得了我吗?”
“有可能”
“ 算了,就跟你说说吧,反正现在我也是……唉”
于是,她把我带到了家和食品公司对面一个卖茶水的摊位,要了一壶茶,坐在马扎上给我叙述起来。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陈宛若,今年二十岁,我是个开店铺的,我店铺业务主要就是卖自己种的花,替人写毛笔字或者刻章,卖个窗帘或者布娃娃之类,也卖自己织的毛衣,自己绑的笤帚,自己的刺绣什么的。”
“我有一个姐姐,叫陈诺淋,她有个儿子叫亚亚,还有个前夫叫孙提虎,孙提虎就是对面那个家和食品公司的老总,这个人就是个神经病,他结婚五年,一直家暴自己老婆和儿子,动不动就拳打脚踢,最严重的一次我姐被他打的九天没法下床,有时候他当着外人的面就动手,只要是稍不如意,直接扇我姐巴掌。亚亚才两三岁的时候,他就直接用鞭子抽,这可是他亲儿子呀。所以我姐姐受够了,直接跟孙提虎离婚了,法院把孩子判给了我姐姐。今天上午,孙提虎带着一帮人跑到我店铺里,当着我的面把亚亚抢走了,我打了辆车一路跟过来,看着他把孩子带进去就再也没出来。今天我姐没在店里,我不知道她回来我怎么跟他交代啊,她要是发现自己儿子又回到地狱了,她得疯了,真是急死人了……”
我问她:“姐姐,你就算是进去了,能确定孩子在里面哪个地方吗?”
“不能”
“那孙提虎能由着你在里面慢慢找吗?”
“肯定不能啊”
“姐姐,所以我们要动脑子”
“怎么个意思?”
“第一就是想办法进去悄悄找,第二办法就是进去直接逼问孙提虎。”
“妹妹,第一,这个食品厂四面围墙,就这一个门,我们无法悄悄进去,第二,孙提虎个头庞大,虽然长得文质彬彬,但是却心狠手辣,咱俩一块也打不过他,更别说逼问了。”
我诺诺地说:“好吧,咱们应该可以报警吧。”
陈宛若说:“ 我几个小时前就去报警了,可是那里那些人都非常忙,似乎今天案子特别多,人家一听孩子是被亲爹带走的,没等我讲完就起身干别的去了,所以我只能靠自己了。”
“姐姐,我看不如试试咱俩一起往里闯。”
“那就试试吧。”
最终我俩一起往里闯的方案失败了,两个保安一个踹陈宛若,一个踹我,把我们踹的远远的,让我们滚。
我俩又坐在茶摊上商量,最终决定调虎离山,由我向保安亭玻璃扔石头,然后逃走,引保安去追我,然后陈宛若趁着保安追我的时机进去。
我在路边捡了一块两斤重的石头,走到离保安亭三四米远的地方,用足力气扔了出去,把保安亭的玻璃砸出了一个大洞,但是可惜只有一个保安出来追我。
我跑得很快,那个保安没追上我,另一个仍然把守着门,阻止陈宛若进去。
陈宛若又想了个主意,她买了一包面粉,告诉我保安出来的时候直接拿面粉冲着他们的脸撒,然后趁机冲进去,然而我们刚接近保安亭的时候,两个保安就看见了我们,其中一个说:“她们这次带着石灰来的,一定要小心,拿着风扇出去……”
我没有在乎他们手里拿的风扇,冲着他们的脸就撒面粉,他们把风扇挡在了自己的脑袋前面,把面粉全都吹回到了我脸上,趁着我被面粉弄得睁不开眼之际,还给了我肩膀一拳,锤的我生疼。
随后,我和陈宛若又商量火力压制策略,我们买五挂鞭炮,把鞭炮引信头都绑在一块,商议着在强行往里闯的时候用鞭炮压制住保安,让他们无法出保安亭,一出来就被鞭炮崩,而我们为了孩子,别说冒着几挂鞭炮前进,就算是冒着炮火也不会退缩。
陈宛若的确按计划做了,在往里冲的同时点燃了五挂鞭炮扔在保安亭门口,鞭炮的响声震耳欲聋,鞭炮的浓烟遮天蔽日,没想到两个保安举着透明的防爆盾就出来了,防爆盾成功为他们阻止了乱飞的鞭炮,被鞭炮炸的浑身生疼的只有我和陈宛若,我们的鞋子裤子和褂子上被炸得全是洞,而保安因为举着盾所以一点事没有。
保安举着防爆盾冲到我们面前,拿着盾做势要砸我们 ,我们吓得赶紧跑了。
随后我和陈宛若寻思着围墙没保安,可以翻墙试试,然而这个公司的围墙有四五米高,我踩在她肩膀上也没能翻过去,我从她肩膀下来的时候,抬头一看,才庆幸自己没摸到墙头,因为我发现墙头上竟然有刀片和电网。
陈宛若又寻思着可不可以从这个公司的下水道进去,随后我们找到了这个公司的下水道出水口,可是我们一直观察了接近一个小时,出水口一直有大量的水流出,一分钟都不带停的,根本无法钻进人去。
陈宛若又寻思着可不可以在围墙外挖地道进去,后来她一想不行,她说这个食品厂当初为了防贼,请来了美国的防盗专家,当初孙提虎听了美国专家的建议,沿着外墙地底下建了一圈空房间,如果有人进入了这些房间,连接电脑的报警系统会立刻启动,全厂的警报都会立刻响起。
我俩一直折腾到天黑,也没能成功进入食品厂,我们的肺都快气炸了。
不行啊,为了那个可怜的孩子能够脱离家暴父亲的魔爪,回到母亲身边,我们一定要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