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窗外高空中的云一朵朵的连在一起竞相追逐着,像是一片白蓝相间的云海,黄佑把小花高高的举起越过肩头,那样的场景我记忆犹新,幼时的我也曾被爸爸高高的举起,我闭上眼睛能听到自己清脆悦耳的笑声响彻云霄,是那样清脆悦耳。我们时常感叹岁月无情且诱人,时光匆匆如白驹过隙,在不知不觉中,它带走了我们的青春和容颜,它像一位无声的史官,默默地记录着我们一生的经历和成长,却从不停歇,也从未回头。
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纷纷扬扬地落在了窗外白梧桐的喇叭花上,清爽的花香充满整个画室。我和张巧巧,刘翠正坐在画架前,阳光里的他们肌肤看起来那样通透似乎每一个毛孔都在健康的呼吸。旁的周亮蹲在地上正钉着画布,他招手要我把白乳胶递给他,我说:“我的俩框子,你帮我崩一下啊,哈哈!”他默契的点点头嘴角永远挂着笑黝黑的脸庞健康憨厚而朴实。刘翠轻轻地勾勒着线条,仿佛在阳光的照耀下,画作也变得鲜活了起来,那样的画面生动且美好。
不知何时起刀美然扶着门框展示着她的三道弯,目不转睛含笑的望着我,手里拿着一摞纸张。“哟~!又有什么新闻啦!赶紧过来啊别摆造型了!”张巧巧伸着懒腰对美然说。美然扭着纤细的杨柳腰,丰满圆润的臀部朝我们一路扭过来,就像服装表演的模特般夸张。她赖赖的靠在我的椅子里,我肩膀自然的搂住她的脖子脑袋靠在她硕大的胸怀里,绵软而舒适。她拎着那几张纸说:“要下乡写生课了啊,怎么样想去哪啊!说说看,我刚从孙主任那出来!”刘翠奶声奶气的说:“哎,带我们去南方吧,我都没去过呢,总是在我们这附近晃悠没意思透了啊!美然你跟领导们说说啊!”我第一个举手赞成:“对啊!美然去南方吧,油菜花啊,石板路啊,总归就是电视里演的那种哈哈!”她转头看着我笑:“你们这是达成共识了吗哈哈!好啊我争取啊!哦对了!舒妍来了你叫她去找初教授!我是转达啊别忘了,我得回班了。”她站起来俏皮的用屁股撞了我一下笑嘻嘻的说:“中午别忘了,大门口见,一起吃饭!”说完她扭着细腰消失在门口。
美然是系里选拔出来的学生会主席,她高挑修长,同龄女孩中少有的美丽和妖娆。肌肤白皙如雪,脸庞如珍珠般光滑,散发着耀眼的光泽。她的头发如瀑布般垂落在她的双肩上,轻轻拂过她修长白皙的颈部,如丝般柔顺。红润而丰盈唇部,嘴角微微上扬,透露出一丝甜蜜和性感和泼辣,每每刘翠问她为什么不选一个男朋友时,她总是看着我笑着摇摇头。美然虽生就的漂亮,但她作为学生会主席管理能力是一流的,逻辑清晰思维变通豁达,她有一种特别的气场,而这样的她在我心里是那样完美。而这世间似乎没有完美的存在。这样美丽的女子无疑是众多男人眼里的最佳猎物,音乐系的风流才子杜嘉华自从在大二时遇见美然便是她忠实的追求者从一而终。而这个大家嘴里的杜嘉华长相俊朗,他是大家公认的男版的金喜,有时看镜子里的自己也感叹或许前世跟他是亲兄弟也未可知,他身材高大,小提琴在他的肩头发出如泣如诉的旋律,仿佛讲述一个古老又炙热的故事。他总是默默的跟在美然身后,看着我与美然旁若无人的抱在一起互相亲吻着对方的额头,每当这时他总是纵声大笑的摇摇头不说话。
黄佑的互联网平台搭建已逐步完成,那是一个光辉的时代,似乎我们无需再去人潮拥挤的大超市购买那些生活的日常用品,网络时代正式的走进我们的视野并完美的融合在每个人的生活。他将车子稳稳停在路边,清晨的火车站拥挤的站台熙攘的人群,我看到刘翠站在一个高点冲我招手。黄佑拎着行李箱将我塞进同行的队伍中,他说等看着我进站后再回去。这次带队的老大是油画系教研主任初峰泽,那时的初峰泽三十七岁,太太是我们同系里的刘教授,一个犀利个性十足又极有野心的强势女人,他们有一个可爱的女儿叫豆豆,初教授个头儿不高,算是中等偏上,身材保养的很好,健硕并不发福,一颗粗重的扎辫子甩在身后。他已是国内知名的画家,也是舒妍眼里的白马王子,我想是初峰泽那双深邃而神秘莫测的眼睛征服了舒妍,棱角分明有些消瘦的面孔像是岁月雕刻下的杰作,仿佛是一本让人忍不住研读的厚重的书,而那本书里也有一个叫舒妍的女孩承担了他大部分生命中重要的角色。
十几个小时后我们到达了江徽省骊山市火车站,转乘大巴车四个小时后抵达位于骊山东北部一个宏山的古老小镇。
随着周亮亮一声清脆的口哨声,我们已疲倦又兴奋的抵达了这座南方古老的村落,它像是一幅充满诗意的画卷。我和张巧巧拉手走下车,一天一夜的路途跋涉我们的腿仿佛站在棉花上,但很快我被油菜花田的金黄深深震撼了。放眼望去,满地的油菜花,似乎穿越时空的隧道站在一个奇异的世界。
宏山这座已经由南宋时期初建,历经元、明、清等朝代后这座已有八百岁的古老村落中那群群白墙灰瓦、马头墙,弯曲的水道都见证着我们青春年华里那些流动的美好。当地的导游告诉我如果从俯视的角度鸟瞰全景这是一个睡卧的水牛形状组成的村落,由西溪、南溪和月沼等组成。当地居民的生活用水也是取之于此的,还起到了消防、灌溉梯田的作用。同时也是宏山人的风水观念。它们由民居、祠堂、庙宇组成。民居建筑多为两层楼房,以砖木结构为主。多年前邮票的一角便是这里水牛胃部的景色月沼潭。我轻叹词汇的贫瘠、无法用文字描绘的水墨江南,画里乡村,粉墙黛瓦马头墙,南湖画桥,卧虎藏龙,人间烟火、诗画如梦。汤显祖的笔下曾写过:“一生痴绝处,无梦到徽州”。如果说春夏的江南属于苏杭,那么秋冬的江南就属于徽州。它是水墨丹青的中国画,也是俗世烟火的山下人家。这便是宏山最真实的写照了吧。
我们入住的是常年与学校合作的李老板家的客栈,偌大的院落中有一道弯曲的长廊,木雕砖雕相间组成,上面爬满了植物的藤藤蔓蔓,中间有一个不小的池塘,里面的鱼儿常年在这里嬉戏玩耍,我和张巧巧刘翠舒妍常常在池水的旁边梳洗着,宏山的水比北方的水要柔软的多,似乎永远冲洗也不掉它与生俱来的柔美和长情。大巴车缓缓绕上山顶时美然曾摸着我的头发说到了这里我们的头发都变得柔软了。
我和张巧巧刘翠舒妍分在一个房间,张巧巧常常拎着半包瓜子调侃的说和舒妍分在一起就不需要我们亲自动手打扫卫生了,因为舒妍和我同样极爱整洁干净,不同的是,舒妍跟柔软和包容,比如平日里我常常拉着巧巧到处巡视的说她又破坏了我的劳动成果要她亲自打扫干净,舒妍则会温柔的将凌乱收拾干净而毫无怨言。美然和老师们的房间距离比较近,因为她不仅仅是学生中的一员也是教授们的助手,这样联络起来更方便些。
那是一个月光如银的夜,月光静静地洒在这座八百岁古老的村落上为它蒙上一层薄薄的纱丝。它穿过云层,轻轻地抚摸着每一寸土地,大地正肆意沐浴在它的柔软的怀抱里。月光下,微风轻拂,树影摇曳,宛如一首优美的小夜曲,似乎这样的夜宛如梦境般不真实。我和张巧巧刘翠在餐厅吃饭的时候,舒妍站在门框敲了敲叫我出来说:“走吧!去包间吃吧,初教授他们都在呢!”我说:“你去吧,我就不去了……”她不由分说的翻了我一眼拉着我向西侧院走去。
那天的晚饭我发觉舒妍和初峰泽之间有些别样的感情。舒妍出身在一个富裕的家庭,生活优越且备受宠爱。但她并没有因此变得娇娇欲滴,反而培养出了敢爱敢恨的性格。外表不像美然那般特别出众,但十分耐看。她眼睛明亮笑容灿烂,总让人感到舒适和温暖。从不炫耀自己的财富,她常说内在的品质和人格魅力是最重要的。我与舒妍是无话不说的好友,她向来真诚坦率。她与初峰泽之间的感情让我不得不想到当年的林娜冰和朱丰田。但终究舒妍不是林娜冰而初峰泽也不是那个自卑懦弱的朱丰田。人的命运总是这样奇妙,或许充满冒险但我们却总一往直前。那晚在如水的月光中长廊下背靠背坐着的舒妍告诉我初峰泽与刘教授已经在办理离婚手续了,豆豆是判给刘老师的,但初峰泽是有探视权的,对此她毫不介意甚至与豆豆共同生活她也不介意,并且会视为己出。我哑然的聆听着她的倾吐,我想她的话不会虚假,她一向说到做到。她与林娜冰全然不同,她自信高贵,大气,更多的是勇于承担。这强大的内心是多少金钱与富足的物质与生活累积的,她超凡脱俗的像个人间仙子。她说她很怜悯娜冰那段令人心疼的过往,但她们不同,她会让全天下都祝福他们。她真的做到了。我从初峰泽看她的眼神中明白,她就是未来的“初太太”,那个满足了初教授对于爱情对于悠长岁月的伴侣全部的幻想。事实上初峰泽在两个月后离婚手续办理完毕,他们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而这是公开于天下的不是秘密,毕业后我曾参加了他们的婚礼,初峰泽曾得意的说着:“一儿一女,刚好凑成了一个“好”字。他的笑是那样由衷。我想我们终极一生追寻的或许是一个长久的爱人一个能让彼此成为更好的自己的人。而从初峰泽温暖的眼神与舒妍笑颜如画的脸上我想他们是值得被祝福的。
张巧巧挥舞着手机朝我跑来:“你们俩在这呢!金喜黄佑的电话响半天了,总是不带手机!”她有些唠叨的走过来递给我,我没有第一时间回复黄佑的电话,在宏山的这段日子,我与美然朝夕相处甚至晚间睡觉的时间她软软的钻进我的被窝里嬉闹着,我有些游离了,舒妍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说:“你磨叽什么呢!还不快回电话!没礼貌的小孩哈哈!”我看了看她有些局促的点点头说:“马上回!唠叨!”她挽起巧巧:“走吧!人家要说悄悄话了!”我看着她俩忸怩的背影有些想笑。
黄佑温暖的声音在电话那头说:“打了快八个电话都没打通,最后还是巧巧接的,她说出来找你!”“你生气了?我跟老师们吃饭忘记带手机了抱歉!”他温和的停顿了一下说:“我跟你生气那不得早死哈哈,怎么样饭菜吃的习惯吗!你这样挑食!”我说:“还好,我有那样气人吗?”“不气人很可爱啊,逗你的!那边的糙米吃的惯吗?最近确实忙了,不然我就飞过去看你了。”我笑着说:“那你忙嘛,我都好啊!”黄佑说:“今天怎么了?不开心嘛?跟我说说?”我有些游离的说:“没事儿,有点累了。”我在仓促中挂断了黄佑的电话,这是第一次这样心不在焉的与黄佑对话。后来他告诉我听得出那天我很疲倦。我抬起头看到月亮高悬在半空中,宛如一个巨大的玉盘,明亮而又圆润。像是用圆规画过的黄色的圆,它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夜空,星星显得更加耀眼了。月光下,一切都变得格外清晰,仿佛一切都被月光洗涤过,呈现出一种纯净而又神秘的美感。我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已是夜里十点钟了。
回到房间,张巧巧扒着头问我:“你今天在宿舍住吗?还是去美然那啊!哎呀呀,你爱美然比爱我多啊金喜,我没有美然漂亮对吧!”我笑着说:“你说什么胡话,我摸摸你是不是发烧了哈哈!”张巧巧常说看到我和美然在一起的样子像是多年的老夫老妻但还是那么腻歪,我总是淡然的笑着沉默不语。我看到水房外间里美然那双精致的拖鞋,听着里面哗哗的流水声,知道美然在里面洗澡,她在里面叫着:“金喜!是你吗!”我吐了嘴里的漱口水答应着:“嗯嗯,你慢慢洗,我先洗脸刷牙啊!”“那你快点啊,帮我打沫沫!”美然每次洗澡我都会将沐浴液滴在浴球上面沾了水搓出很多沫沫在她丰腴的身上上轻轻的揉搓开来那泡泡密集的散在空气中,雾气缭绕中美然那双如水的眼睛时常盯着我的同时勾起一缕头发在指尖缠绕着,她吐气如兰,近在咫尺。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玫瑰花香以及一丝丝难以察觉的暧昧的气息,她的美是惊心动魄,祸国殃民的,天上少有,人间难寻见。
时间飞快的划过从不给我们喘息的机会,匆匆而行。我们到这里已是半月了,时常我拗不过美然的撒娇会和她同住在她的单间里。这是一个带了卫生间的小套间,美然的待遇与我们不同,她是系领导的左右手,聪慧,圆滑,成绩名列前茅,处事周全得体,说是领导的心腹也不为过,所以她与教授们的住宿待遇是一样的。美然坐在桌前递给我吹风机撒娇的要我帮她吹干头发,我竟没有一丝丝抗拒。总是不厌其烦的吹干她瀑布般的长发,直至倾泻顺滑的滑过肩头。
美然常常两只胳膊缠绕住我的脖子凑在耳边亲昵地说着:“金喜,我们要一直在一起啊!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留发,一起过完这一生……”我看着她眼睛里那团热切的焰火常常眼睛里升起一丝雾气,美然在我的眼里逐渐模糊似乎只有这样我才可以光明正大的注视着她,以免她看到我眼里的谎言。每每这时我只是真切地笑着。
岁月总是悄然而过,它带走了我们那时那刻认为的“青春”,也带走了我们成长路上那些最炙热的关于“爱”的梦想。曾经的我们,怀揣着无限的憧憬和幻想,相信自己可以改变世界。但随着岁月的流逝,我们又似乎渐渐明白,有些梦想终究是不能实现的。如果美然也和我一样想的明白或许她就不会那样令我心如刀绞,或许她也回明白生命的意义,那条命不是仅仅属于我们一个人的,因为我们无法选择的承担了太多的角色,比如,女儿,同学,还有,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