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难不成你还见过别的修士？”沈自在撇了撇嘴。
他现如今还什么都不清不楚的，以至于他也根本没想过慕家的人会是修士所杀。
在他看来，杀这么多人造下这么大的杀孽，那人早就该道心不稳产生心魔了，既然堕入魔道，就不能被称为修士了。
听他这么说，元栾脸色却变得难看，眼中更是迸发出一股强烈的恨意。
他咬着牙冷笑道：“我见过的修士那可不少，不过都是些满口仁义的虚伪之徒罢了！”
“你怎么说话呢！”
沈自在有些不悦地皱起眉：“修士如何惹你了？更何况我们刚才救了你。”
这人未免太过白眼狼了一点。
元栾却并未觉得自己说的有错，他瞥了一眼沈自在。
“你们与那些修士也并未有所不同，你们救我，不也是有目的的么？我奉劝你们一句，最后别再查这件事，否则对你们没有好处，你们不是他的对手。”
哪怕他看不见，他也依然能够感受到，当时那人身上迸发出来的强大威压，让他几乎想要跪下，哪怕时隔几十年，他也记忆犹新。
“是不是对手那也不是你说了算的，况且我们又何时同你说过要替你们慕家报仇？”
虞如星有些好笑地开口道：“我们查这件事也只是想知道真相，我们与慕家非亲非故，可犯不着拼命。”
慕云寒甚至觉得她说到“非亲非故”四个字时，若有若无地瞥了他一眼。
他低下头，紧抿起唇，心想：她难道知道些什么？
元栾被她的话一噎，他之前见过的那些修士无一不是满嘴仁义，还是第一次遇见连表面功夫都不屑于做的人。
“你说那人实力高于我们，那你可知他是谁？”慕云寒追问道。
元栾沉下脸道：“不知，我只知他很强，实力至少在化神期以上。”
慕云寒蹙眉，化神期以上的修士一共也就那么寥寥数人，更何况那是在五十年前，范围就更小了。
虞如星慢悠悠地道：“那你将当年之事的原委悉数告诉我们，就当报答我们救你的救命之恩了，从此我们也就两清了，如何？”
元栾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不明白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别看我，你可知你吃下那枚九转玄丹，足以让无数修士挤破了头来争抢，你可是不亏的。”
元栾陷入沉默，他当然清楚，他这白瞳是天生的，是绝无可能治好的，而现在他能看见东西了，就足以说明那枚丹药有多珍贵了。
其实那些事告诉他们也无妨，并不是什么秘密，但是……
“若那人知晓有人知道了此事，一定会杀了你们的，你们确定还想要知道吗？”元栾面无表情地开口道。
“杀我也得看他有没有那个能耐。”虞如星勾唇。
咳咳，最重要的是樊天现在还不会杀她，更何况她准备查清楚这件事就跑去妖界，樊天那样的身份是绝对不能轻易前往妖界的，只会引起妖族的猜忌。
见她这般信誓旦旦，元栾便也不再隐瞒，将当初发生的事悉数告诉了他们。
那时慕家也是这青州数一数二的大家族，而他还只是在街上乞讨的乞儿，因为眼睛看不见，没少被别人欺负，哪怕讨到了吃食也会被别人抢走。
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他遇到了慕老爷，对方将他带回了慕家。
他生着一双白瞳，慕家的下人便时常在背后议论他不祥，甚至还有人因为畏惧向老爷和夫人提出将他赶走。
但夫人觉得他可怜，非但没有赶他出去，还将他收为义子，待他极好，便也就没有仆人敢在背后议论，或者欺凌于他。
后来慕夫人怀孕了，他们夫妻二人成婚多年才盼来这么一个孩子，自然是极为重视。
那时元栾不过十几岁，自知自己被视为不祥之人，便主动提出搬离慕家，免得冲撞了腹中胎儿。
慕夫人却不同意，她说：“你莫听他们胡说，我和你爹都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来慕家这几年，慕家何时因你而有过灾祸？倒是你来后不久，我便有了身孕，要我说你是我们家的福星才对。”
她语气温柔，含着些许笑意，这让自小便被父母抛弃的元栾心中流过一道暖流。
而后来慕夫人也平安产下一子，她生产那日，天上绽放五彩霞光，并且明明已是正午，皎月依然悬于空中，光芒也未被太阳遮盖。
旁人都说这是祥瑞之兆，慕夫人的孩子绝非池中之物。
而慕夫人也笑着和他说道：“看吧，我就说咱们阿栾是我们家的福星吧。”
“可我根本不是什么福星，我就是个灾星！”
说到这儿时元栾的情绪显得很是激动，眼眶通红。
“夫人生下少爷后不久，便有人上门，那人自称是仙人，说少爷有仙缘在身，要收少爷为徒，但少爷那时甚至尚未满月，夫人和老爷又如何能答应？”
再者他们老来得子，根本就舍不得孩子远离自己，自然是拒绝了。
本以为这事便这么揭过了，但在慕家少爷五岁时，那人便再次出现，并且执意要带慕少爷离开。
“夫人和老爷拼命阻止，可也只是徒劳，那时我正在回青州的路上，当我回来时，便嗅到了浓烈的血腥味……”
他甚至尚未来得及出声，便被一柄散发着寒意的剑刃抵住了脖子。
“原来是个瞎子。”
他听见那人说着，然后便察觉到他似乎放下了剑。
“根骨倒是不错，可惜……”
他几不可查地叹谓道：“也罢，便饶你一命。”
元栾努力想要看清对方的脸，可眼前却只能看见白茫茫的一片。
他已经完全被他身上那股杀气给震慑住，颤抖着说不出话来，直到他听见一声哭喊：
“哥哥，救我！”
元栾脸色一僵，那是……少爷的声音！
少爷在他手里。
他拼死冲过去想要将慕少爷夺回来，可对方不过是随意一抬手，他便还未能接近对方就被一股力道给击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