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周公制礼行天下
【经典再现】
【元典】
子曰：“无忧者其唯文王乎！以王季②为父，以武王③为子，父作④之，子述⑤之。武王缵⑥大王、王季、文王之绪⑦。壹戎衣而有天下⑧，身不失天下之显名。尊为天子，富有四海之内。宗庙飨之，子孙保之。武王末受命⑨，周公⑩成文武之德，追王[11]大王、王季，上祀先公[12]以天子之礼。斯礼也，达[13]乎诸侯大夫，及士庶人[14]。父为大夫，子为士；葬以大夫[15]，祭以士。父为士，子为大夫；葬以士，祭以大夫。期之丧[16]，达乎大夫，三年之丧达乎天子，父母之丧无贵贱一也。”
【注释】
文王：指周文王，姓姬名昌，是商代末年西周部族的首领。
②王季：名季烈，号西伯，是周文王之父。周武王在即位后封其为王季。
③武王：周武王，姓姬名发，西周王朝的建立者，在位期间，继承父志，吊民伐罪，灭掉商朝。
④作：作为，此处指王季的功绩。王季在位期间，征伐戎狄，建有功勋。
⑤述：继承。
⑥缵（zuǎn）：继承，继续。
⑦大王：即周太王，周文王的祖父古公覃父。绪：原意为延续、遗留，此处指前人未竟的事业。
⑧壹戎衣而有天下：通过一场战争获得天下。戎衣，战衣，原指军队，这里引申为战争。
⑨武王末受命：武王晚年的时候，承受天命，继承父业。末，晚年。受命，承受天命。
⑩周公：姓姬，名旦，是周武王的胞弟，曾辅助周武王灭掉商朝。周武王薨后，由于周成王年幼，无力执掌政事，故此周公为摄政大臣，为天下制作礼乐，巩固了周王朝的统治。
[11]追王（wàng）：后代追封先祖以王的称号，这里说的是周武王、周公旦追封先祖为王的事。王，这里作动词讲。
[12]先公：指古公覃父以上的周代的历代先祖。
[13]达：到，至。
[14]及士庶人：推及到士、庶人。及，推及，普及。士，在殷周时代为最低的贵族，多为卿、大夫的家臣。庶人，指从事农业劳动的农民，身份地位较低，在士之下，在工、商、皂、隶之上。
[15]葬以大夫：以大夫之礼葬之。大夫，在先秦时代，国君之下，有卿、大夫、士三等，地位较高。
[16]期之丧：一整年的守丧期。期（jī），一整年。
【译文】
孔子说：“古代帝王中能够无忧无虑的，大概只有周文王了！因为他上有王季那样贤明的人为父亲，下有武王那样勇武的人做儿子。他的父亲王季为他奠定了王业的基础，他的儿子周武王则继承了他的遗志，灭掉了残暴的商朝，建立起周王朝，完成了他所没有完成的事业。周武王继承了曾祖大王古公覃父、祖父王季、父亲文王未竟的功业，灭掉了殷商，取得了天下。虽说武王是以武力取得天下的，但是他自己却并没有因此而损害他美好的名声，依旧被众人尊称为天子，富有四海，老百姓在宗庙里祭祀他，他的子孙后代福泽绵延，代代相传。周武王晚年的时候要承受天命，平定天下做了天子，周公辅佐成王继承了文王、武王的德业，追封大王、王季为王，又按照天子的礼节来祭祀他们。这种礼节，上可以实行到诸侯、大夫，下可以推及士与庶人之间。如果某人的父亲是大夫，而他自己不过是个士，那么在父亲逝世之后，就应该按照大夫之礼来安葬他，而按照士的礼制来祭祀他；如果父亲是士，而儿子是大夫，那么在父亲逝世之后，就应该按照士的礼制来安葬他，而按照大夫的礼制来祭祀他。守丧一周年的丧礼，从普通的庶人一直到大夫为止；守丧三周年的丧礼，从平民一直到天子为止。至于给父母守丧，就没有贵贱之分了，天子和庶民是一样的，都应该按照礼制来行事。”
【名家感悟】
☉周公尊崇先公之礼，非直天子所为，乃下达于诸侯、大夫、士、庶人等，无问尊卑，皆得上尊祖父，以己之禄祭其先人，犹若周公以成王天子之礼祀其先公也。父既为大夫，祭以士礼，贬其先人而云尊之者，欲明以己之禄祀其先人也。欲见大夫之尊，犹有期丧，谓旁亲所降在大功者，得为期丧，还着大功之服，故云“达乎大夫”。若天子、诸侯旁期之丧，则不为服也。正统三年之丧，父母及适子并妻也。唯父母之丧，无问天子及士、庶人，其服并同。
——孔颖达
☉圣人以立法度为大事，子能述说之则何忧乎？尧、舜之父子则有凶顽，禹、汤之父子则寡令闻。父子相成，唯有文王。
——郑玄
☉上祀先公以天子之礼，又推大王、王季之意，以及于无穷也。制为礼法，以及天下，使葬用死者之爵，祭用生者之禄。丧服自期以下，诸侯绝；大夫降；而父母之丧，上下同之，推己以及人也。
——朱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