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拙作 《大明十六帝》出版问世。有位博雅的学者评此书是“史学与文学的结晶,有可读性,充满诱惑力,而令人爱不释卷”。另有朋友说真没想到我会去写长篇历史题材。笔者毕业于大学中文系,除教书外,一辈子寄情于笔墨间,耕耘于文田中,凡编、著散文、写诗歌、撰对联、吟诗、填词、作赋、制灯谜等均有涉猎,对于文学我可是爱得狂热,并颇有小绩微名。但很少有人知晓我对史学更情有独钟,老实说我醉心于史学已有40年之久,曾欲通读二十四史,结果力竭作罢,最终选择了研究明史与清史,至今少说也有30年。这两年,退休在家,优游岁月,或把酒挥毫,吟诗撰对,或游山玩水,赏月听涛,好不逍遥。忽一日,良心发现:研究历史多年,竟无片纸只字问世,真是大愧于心。此念一出,寝食不安。于是逼着自己写出了 《大明十六帝》,算是对良心有个交代。书生之迂腐由此可见。岂料此书付之梨枣,喝彩之声不绝,实出意外,诚慰我心。古人云:知耻而后进,确为至理。《大明十六帝》的成功,激发了我的创作炽情,欲罢不能。许多朋友鼓励我再写清朝皇帝,激情更增。于是又写出这部 《大清十二帝》。这书写得好苦,因为写作期间,患白内障等病,焦躁万分,文思恍惚,又辍写半年,最终成篇。为此写了一首七律:
№★清皇写罢不寻常,付梓名山已断肠。
两载苦煎灯烛泪,一池墨尽史乘香。
翻书只见斑斑血,掷笔犹思字字伤。
记得病时狼狈状,至今掩卷哭文章。
孔子曰:言之不文,行之不远。史学与文学相结合,方能成为史学经典。以优雅的文笔叙写生动的历史,我是努力做的,但愿本书再获嘉评。
有人说历史是什么玩意儿,我可不敢出此惊骇之语。历史是博大精深的、庄重严肃的、丰富多彩的、波澜壮阔的,我非常尊崇历史。简言之,历史是在逝去的岁月中昔人创造的事。这些人与事都反映那个已逝岁月的特征。编撰成典籍,是为史书。今天我们翻阅史书,那个时代正、反两方面的人与事都呈现在眼前:正义与邪恶、黑暗与光明、战争与和平、英雄与竖子、君子与小人、帝王将相、才子佳人、平民百姓等,与现实发生共鸣,均产生心灵的感动,甚至震撼。我们研究或反思历史,从而得到教益,或资政、或警世、或为官、或做人,均大有好处,所谓前事不忘,后事之师。这是历史独有的功能,岂其他学科所能及!中国的历史源远流长,有5000年文字记录的、连续不断的完整历史,世界上任何国家都不能望其项背,唯有惊叹而已。因为中国历代政府有个极好的习惯,前代消亡,后代主动地、很负责任地为前代修史,薪火相传,绝无间断,是为正史。为前代修史,便无许多顾虑、忌惮,能较客观地叙写史书,这比当代人写当代史,真实得多,确为好传统。还有许多文人,也有修史的兴趣,于是产生野史。正野互映,便是卷帙浩繁、博大精深的中国史。中国古代的修史者,大多有极佳的职业道德或良心,秉笔直书,一丝不苟,不溢美,不隐恶,强权威逼下,即使利刃加颈,决不妄改一字。如孔丘、董狐、史鱼、司马迁等都是,令人万世景仰。所以古代史书均有可信度,大可采用。然而不幸的是,由于各种原因,我们现今看到的一些史书,真实性大打折扣。在某种历史观的指导下,这类史书以偏概全,将丰富多彩的历史,一刀切割,形成一边倒的、乏味的史书。如此古代社会的帝王将相、文人志士,没有一个好人,更无功绩可谈,只剩下李时珍、黄道婆等非政治专业人氏和几个起义首领了,如此中国还有历史吗?能起到资政、警世、教人的作用吗?因为阶级性不能概括复杂的人类社会的性质与历史。庄严的历史,不能像胡适所说,是一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因而许多史书,确有修正的必要。鉴于上述论说,我写 《大清十二帝》,除警世、资政、教人外,尚有对某些史书的反思。这本书力求做到给 “历史小姑娘”不涂脂搽粉,不泼污抹黑,写出一个素颜本色的小姑娘。至于,本书写作技法,笔者很自信,不是自诩,确有不同凡响之处。读者看就是了,不再喋喋聒噪。此书出版得到张生诚先生、支振义先生的热忱支持,谨表谢意。是为序。
辛卯年杏月吉日于北京谨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