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他们聚在如今白马雪山这样的地方,鬼车是从旧时代闯过来的,他颠覆从前,浴火而生,彼时,他评价女希帝说:开弓立新世,四海皆清平。
这个时代,没有人想一统四海八荒,没有人要争天下第一,他们信仰着阴皇国,祖祖辈辈拥女希帝为尊。
可是后来,女希不入仙魔地,对阎王菩萨的买卖不闻不问,九头相柳被族人放逐,他在这里遇到了鬼车,他们朝夕作伴至数载春秋,天下江湖武林与朝廷官爵公然开战,相柳亦挺身而出,只有战死沙场,才是对人死前一生功勋荣誉最好的告慰。
此后,白马雪山成了秋天里最好的观枫地。
如果故人离开,我们又将如何证明他的存在。
鬼车许以此地枫树林为证,每逢这个季节,树叶飘落,就好像你又回来走了一趟,而每逢人来,他们都是为了见你,不是缅怀的,也是昔年旧友一个人的祭奠。
又许多年以后,鬼车重返阴皇国,以身为祭,阴皇国破,终于蛇潮。
再之后,或许是恐龙时代,又或许是更早的某些年。
我们不约而同的朝着远方的枫树林看去“下次来,就带一束花罢。”杜小粥喃喃。
“什么花?”我问道。
“嗯,海棠花罢。”他回答。
“杜小粥,说一句跟海棠花有关的诗句。”尤荣顺势而为。
“啊…啊?”杜小粥脱口而出“你这问的突然,”他错愕道“不…不知道。”
“想。”尤荣道。
“呃…”他顿了一顿“海棠不惜胭脂色。”
“好歹,你说整句儿。”尤荣道。
“后半句忘了,”杜小粥说“真想不起来了。”
尤荣老师姑且直直的盯着他不说话。
杜小粥:。。。
“独立蒙蒙细雨中。”我提示他说。
“哎呦我去,”诚然,杜小粥只道“出来玩儿还要被迫学这破玩意儿。”
“这才对嘛,生活处处有学问。”尤荣道。
“来罢,下一个,”她继续说下去“你荣姐姐一视同仁的,嗯…”她看向我“南山,蒙蒙细雨中是罢,来,说一个带雨的诗句。”
“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
“这个不行,换一个。”
“呃…春风桃李花开日,秋雨梧桐叶落时。”
“看看你同桌,再瞅瞅你。”
杜小粥:瞅我,我,我也没这么自恋不是。
“梧桐,杨天狂。”尤荣道。
“秋雨梧桐叶落时。”杨天狂脱口而出。
“杨天狂,你…”尤荣老师话间只见杨天狂潇洒的拂袖一挥“过。”
于是,我们后来常常调侃,叫他杨总。
因为…“呦,还过,杨总你这可不算。”尤荣说。
“梧桐为何那么伤,爱来爱去哭一场。”杨天狂脱口而出。
“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尤荣老师欲语还休,杨天狂便继续说下去了“哎呀哎呀,差不多得了,来罢,下一个罢,昶,下一个你来接上。”
“八月秋高风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他道。
后来呢?
后来…
终于在眼泪中明白/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再/永远不会再重来。
—刘若英《后来》
于是又一个新式的接力活动,在我们当中悄然传开,那个秋季的夜晚,其实什么都没有却像一场隆重而盛大的篝火狂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