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房子不错。”
傅斯程看向房屋檐外的落叶残红,空中的余晖将院子里的垂丝海棠晕染成昏黄色。
房屋中的下人慢悠悠,笨拙的在海棠树上挂起宫灯。
宫灯照在残红上,慢慢褪成暗白色,仿佛回到多年前记忆中的场景。
那时她的小脸蛋肉嘟嘟的,笑起来陷下去一个小酒窝。
小酒窝微微泛白,在她讲话之中又迅速弹了回来。
可爱极了。
只是,长大后的她为何没了小时那般单纯天真爱笑?
“明日我们一同去看纪念。”
“好。”
“我找了新的郎中,暂时不要叫神医过去。”
许舒愣了一下,点点头。
傅斯程走之前特意问了一句:
“你买房子的钱是从何而来?”
“自然是我和许商做生意得来的钱,许佳已经没现银了。
除了那宅子和一些郊外的田地,还值点钱,但许家人是不会典当成现银的。”
许舒嘟囔着道:“我的钱干干净净!”
晚上用膳之时,许商亲自端出最后一盘菜,惊到许舒了。
“哎哟,许大少爷今个是转性啦,这么勤快呢!”
许舒揶揄道。
“下人得忙着收拾新房子,娘和舅舅又在唠家常。等着你来给我做饭,还不如饿死在大街上得了!”
许舒看一下哥哥的表情,丝毫没有伤心之意。
“兄长你可想好了,日后不回去当嫡长子啊?”
“就许家那点破家财我还看不上,就我们爹那守财奴守着他那两亩地不放。”
许商说完,默默翻了个白眼。
逗的许舒捧腹大笑。
“你与定远大将军见过几面,我知你们关系不浅。”
许商早就注意到今日官差并不普通,熟知律法,站姿威严,一看就是专门训练过的。
在大瀛,只有两位将军麾下的将士还算过得上眼。
“我与将军只是有过几面之缘。”
许舒有些心虚,不懂此刻如犯人一般审问的心情从何而来。
“最好缘分浅薄。”
许商夹了一块排骨肉,放进妹妹的碗中:
“那人生的好看,但人的貌相终究不能当饭吃。
况且我听说了一些他不好的风声,日后还是少与他来往为好。”
许商皱巴巴的说完这一段,浑身不自在,但他担心妹妹被骗。
那傅斯程虽说与向贺不同类型,但他们都生的好看,妹妹单纯,陷进去了就难办了。
“哥哥想多了!”许舒从椅子上起来:
“他只是我的救命恩人,因而与他关系比较好。
其余我并无男女非分之想。”
两兄妹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两个长辈来到了饭桌。
“舅舅何时下江南?”许商笑着,“你许久未到京城,我可以好好带舅舅转两圈。”
“有心了。”
司宇哀叹:“我临走之前家中织锦衣的生意确实不大好,还没来得及查清其中缘由。怕是不能久留。
何况你们的外祖母身体每况愈下,我也想早点回去报信,让她安心。”
司宇目光看向司氏:
“此次你同我一同回去,娘亲定会高兴坏了。”
“我,我只是担心娘亲是否还在生气……”司氏轻轻放下筷子。
“娘,回去看看外祖母吧!
若是我与娘多年未见,想必您心中也有许多不舍和孤单。”
许舒拉了拉她的衣衫,撒娇道。
司氏点点头,深深呼了一口气。
是啊,她得给两个子女做好榜样,孝顺父母,与父母主动和好,消除误会。
将军府中,傅斯程在书房的灯火摇曳下双眉紧皱看向案桌上的那封情报。
想不到祁远居然是靖王的儿子!
从小来到京城当质子!一直隐藏于几位皇子之中,身份模糊,叫人分辨不清。
若非傅斯程多次注意到,祁远与秦泽经常同一时间出现,才特地让许舒提防秦泽。
这样一调查才将祁远的身份搞清楚,否则祁远的身份永远在京城中神秘下去。
也怪不得马球场比赛中祁远风光出尽,尹家也没说要收拾谁,反而有些内敛。
秦泽就是保护质子的一名手下,从质子一同跟了过来。
暗中保护祁远,长大竟做了郎中,还获得了响当当的医术名头。
“这靖王可不一般。”
阿莱听到靖王之子是祁远后,整个人亢奋不已:
“当年皇帝高刘还是二皇子,他战绩平平,没有成就,文韬武略全部平庸,只是母妃身世不错,是外戚权势最大的家族。
后来其他兄弟不知怎的,一个个意外身亡。
据说这是前皇太后搞的鬼,为了让高刘继位,手刃皇子。
在这如此险恶的皇权争斗中,只有靖王一人活了下来。
他一开始嗅到危险苗头,主动请缨守护一方东原,成了靖王。
只是后来高刘,对这位皇兄仍是不放心,于是要了靖王刚满月的嫡子进京当质子。
想想这靖王真是有勇有谋!”
阿莱不禁咋舌。
傅斯程想到当今世上大兴建道观,顿时感到有些讽刺。
“过两天将许家给封了。”
阿莱呆滞:“啊?
将军不怕许舒小姐不高兴?”
“她与许家那边关系恶劣,对此定是乐见其成。”
“不过许家家产都败光得七七八八了。”阿莱摇摇头。
阿莱在拿着情报信封惆怅,另一边沈辰在给傅斯程磨墨。
傅斯程在上书的折子中写了几个字,顿了顿道:
“沈辰出门频繁,可是买到了自己喜欢的新鲜玩意儿?”
沈辰闻言,心头一暖。
许久未有人将他当成小孩宠了,大部分人都待他是个累赘。
走到哪都是被嫌弃的份儿。
将军今日问话,关心的居然是他作为孩子对外界的好奇。
“天气转凉,我想给爷爷置办些衣裳,因而出门挑好的款式给将军府中的绣娘。”
“你是个有孝心的。
若你想给爷爷置办东西,直接从将军府的库房中提,有的人愿意行方便,直接记一下名字拿走。”
沈辰再次行礼表达感谢。
“对了,将军这两日我路过郊区,同蚕农几番了解,今年蚕丝生意一般,流民四起,大家口袋里的钱更少了,捂得也更紧了。
只是一个姑娘家买下一千担蚕丝,据蚕农描述姑娘样子说话语气,小的猜测是许舒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