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公鸡很快进入战斗状态,率先露出它的一只爪子。
它的爪子颜色与羽毛大相径庭,是深沉的黑色,一定距离之外看,如同一只锋利的铁爪。
白羽公鸡眼中闪烁着野性的光芒。
随着许商一声尖锐的哨声响,白羽公鸡首先发起攻击,铁爪猛地扑向疾风,翅膀扇动着,种植在院子墙壁旁边的蔷薇花随之摆动。
可见它翅膀力气之大。
相较之下,威武大将军慢热,头上已经挨打才开始反击。
白羽公鸡一爪踹到了威武大将军的大腿上,威武大将军发出哀嚎的叫声。
吓得许商不由自主想靠近抱住它。
许舒皱着眉,斗鸡之中受伤很常见,只是看主人怎么照顾它们。
威武大将军这一战过后怕是要休息大半个月。
“让它们停下吧。”许舒不想再看到生灵受伤。
可许商还没来得及发出指令,威武大将军眼神透露出一股不服输的倔强,它的后爪在地上划出深深的痕迹。
在白羽公鸡分心之时,威武大将军逮住反击机会,猛地扑上前去。
两只公鸡的啼叫声交织在一起,最后白羽倒在地上,胸口被威武大将军压着。
“停下!”许商喊道。
威武大将军收了爪子,可白羽公鸡的胸口受了重伤,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完了!”许商赶紧抱起白羽公鸡往房中走,“小墩快打一桶温水来!”
得赶紧给白羽公鸡处理胸口上的伤,否则会发炎感染。
许商的技术相当娴熟,一盆温水端过来之后,没多久他就包扎好了。
“你可以去当个鸡犬郎中了。”许舒啧啧称奇。
自家哥哥除了学习不感兴趣,其他绝活样样都能拿出来!
“唉。”许商叹气,“这白羽,我原以为它只是体型长得大点,谁知道爪子这般锋利。
威武大将军被吓到了,用尽全力才打伤它。”
许商愧疚道:“本来想给你看个斗鸡表演,差点出了鸡命,都怪我考虑不周。”
许舒愣了愣,心中一阵暖流:
“兄长也是想逗我开心,结果也许出乎意料,这份心意的真,是不可磨灭的。”
白羽公鸡过一会翅膀动了动,又吃了些大米饭,看撒花姑娘去精神多了。
“还好,它没事,否则许烨哭起来就难办了。”
许商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有人哭。
一旦有人哭起来,要他摘天上的月亮他都会捂着耳朵去。
许商留在西苑一起用晚膳。
小芊抱着一袋包袱回来,小墩忍不住凑上前去看。
小芊:“这是张嬷嬷给我试试的衣裳,若没有经过人家同意,就私自给你,有些不太好。
回头我问问张嬷嬷。”
小墩两眼放光,“好啊好啊,但我想先挑着,挑出最好看的衣裳,到时候你直接问张嬷嬷,能不能给我拿件就行。”
小芊无奈点点头。
小墩比小芊大上几个月,从小吃的也比她多,体型更大。
可小芊总感觉自己才是姐姐,处处照顾小墩的孩子气。
但她乐在其中。
小芊留小墩一人挑拣衣服,自己去服侍小姐。
今晚的饭桌上有熬了火鸭丝的粥,还有糯米蒸排骨,鸭血粉丝煲。
“天天吃骨头和鸭血,吃得我有些腻了,还不能吃炒的。”许舒嘟着嘴抱怨道。
许商一个筷子轻轻打在她的脑门上,
“这是娘亲特地吩咐的,就是担心你吃得太上火!
伤筋动骨一百天,这几个月你好好待在家里,别折腾了。”
许舒埋在饭碗里,模模糊糊地说了两个字。
不要。
“主子,今日我与张嬷嬷路过朱雀大街,看到皇榜,不知小姐可知道此事?”小芊犹豫再三,还是开口了。
前几日如梦姑娘来,她与主子的体己话叫小芊听进了几句,其中提到几回祝将军。
“什么?”许商夹了一块排骨放到许舒碗中:
“皇榜?这事我知道,林太傅之女林菀你知道吧?”
许舒两颊鼓鼓的,含糊不清道:“知道。”
林太傅有一年在应天书院讲授,裴姨娘还想让他收了许治为徒弟。
可笑可笑!痴人说梦!
许治整日只会背书,嘴上念叨着三两句就自负腹中有才华!
裴姨娘砸了不少银两,挪通关系,想见上林太傅一面。
结果真让许治见上了,没一会许治就耷拉着脑袋从包间出来了。
林太傅压根没瞧上他!
当然具体说了什么让许治丢人的话,无人知晓,只知道林太傅不喜许治。
从此许治对林太傅也没了往日的尊敬,朝中谁与林太傅过不去的,许治就与他们家的纨绔公子一起玩。
裴姨娘多次恨恨揶揄林太傅之女林菀收了好镯子。
“林菀性格不是好惹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上回裴姨娘叫她骂的狗血喷头,偏偏林菀说话特别斯文,用的词句特别文雅。
骂的裴姨娘无言以对,谁叫她是个俗人呢!”
许舒吞下饭菜,每每想到这事都能笑上好一会。
“对,林菀很有个性。
她过段日子要成亲了,是什么大将军?嫁的还挺好的,皇上亲自指婚。”
许舒眉心一跳,脑海中浮现那个五官端正,狭长深沉的凤眼模样:
“大将军?”
不会是,傅斯程?
前世她对傅斯程的了解都是道听途说的,他们说他好色,府中女子如云,但迟迟不给她们名分,府中始终没有个正头夫人。
难道她还没插手傅斯程的事,今世他的经历就发生了改变?
“骠骑大将军。”小芊赶紧补充道,“主子,林小姐要和骠骑大将军成亲。”
“哦。”许舒悬着的心宽慰下来。
这种感觉说不上来,浑身放松下来,但仍能听见心脏紧张跳动的声音,它跳动之时还带着一些疼痛。
“骠骑大将军!?”
许舒一下子从美人榻上跳起来,右脚尖锐地疼痛。
“小姐!”小芊扶着她。
“如梦……如梦她知道这件事吗?”许舒声音颤抖着。
前几日女孩在她面前细说着与祝青甫的点点滴滴,句句不离庆幸。
身世凄苦,只能在羞花楼当清倌的她,庆幸遇上这个能懂自己体贴自己的男子。
不嫌弃她的出身,不嫌弃她的经历,一心求娶。
这些细碎的字字句句,在柳如梦口中说着,如同一粒粒小珍珠,慢慢串了起来,成为她眼中最闪耀的珍珠项链。
即使没有拿出来戴在脖子上,只是口述,都能叫人羡慕这串珍珠项链的无价。
“原来,如梦姑娘已有心仪之人。”许商半蹲在地上,愣着望向妹妹的脚踝,好一会呢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