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在公堂之上,太师之子的用词真是‘文雅’!
但尹永纨绔公子形象深入人心,即使他嘴巴偶尔会吟唱出两句诗,但这并不妨碍他在榻上乱搞。
“说话要拿证据!”
“对呀,许家姑娘手中有证据!尹公子不可空口白牙攀诬人。”
施暴是犯法,但对方情愿就是两回事了!
尹永给身后下人一个眼色,下人拿出一小黄色油纸包,和一方手帕。
手帕丝质面料,帕布上绣着一朵牡丹,从做工上来看,针线活真不算精致。
下人展开整张手帕,映入众人眼帘的,那手帕上竟然印着一个‘盼’字!
尹永:“油纸里包的就是她那日给我下药的药粉,她给我下媚药!
为了同本公子一日春宵,她也是拼了!”
许盼涨红了脸,“你胡说!你怎么证明这包药粉是我的?”
“因为这方手帕是你的。”尹永歪了个头,顺便说了句,“这字真够丑的。”
“你!”
旁边的小裴氏捏了捏她的手腕,提醒她冷静下来。
许盼声音缓和了些:“尹公子,这方手帕,小女早就丢了,不知你从何而来。”
“就在那日你与我沉欢之时,你太沉浸了,就落下这个了,就像我丢了玉佩一样。”尹永嫌恶地后退看她,道:
“本公子原先最喜欢这块玉佩,但被你一摸,本公子立刻就不想要了。”
许盼整张脸都涨红了,想不到这尹永比她听到的传言还要无耻。
竟能脸不红心不跳地在公堂之上对男女之事直言不讳!
许盼是个还未出阁的姑娘,怎能三番五次容得他如此说,百姓们的目光越来越奇怪了。
“你怎么证明我下药勾引你?”许盼声音尖锐道。
“笑话!你怎么证明我施暴你?而非你勾引我?”尹永手掌向前,“你别靠近我,你身上廉价的香粉味,我受够了。”
“我有你的玉佩!”
“我也有你的手帕啊!”
“你!”
许盼眼睛瞪得大大的,下一瞬间就要喷出火来,嘴角起到微微抽搐,指甲深陷掌心,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来控制自己不做出掐他脖子的动作。
“急了急了!”尹永的手指着许盼,面朝百姓,对百姓们道:
“大伙看见了?她用一块玉佩指认我施暴!我也有手帕反驳啊!
当然我还有媚药的证据,廷尉老爷,你即刻派人去搜查许府,尤其是他们娘俩的院子,真相很快就会水落石出。”
“好!尹公子妙计!”
曲大康松了一口气,他来搜查的话,就方便断案了呀!
裴姨娘和许盼从地面上站起身来。
尹永:“诶你们不准走!”
裴姨娘哭哭啼啼,“廷尉老爷和公子的爹都是当官的,我们娘俩担心你们官官相护,就算没有证据,也能伪造出证据。”
曲大康心梗,她怎么知道自己想伪造证据?
尹永想到他爹说的话,重复道:“让百姓们跟着一起去就行,搜查只需要两人。”
说真,他对许家有媚药证据持怀疑态度,谁知道是不是仙人跳两连跳。
他亲自出面去廷尉,若是找不到证据,他就只能认罪了,那群多管闲事的百姓们肯定会拦着他逃跑。
但他爹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要用这张手帕,那药包也要相信。
百姓们第一次能参与案件审理,大家都不想错过这次机会!
一路浩浩荡荡跟着廷尉官吏们去了许府,路上见到认识的人还拉着伙叫他们一同加入。
许舒早就带着司氏出门喝茶去了,不到天黑不带娘亲回来。
司氏不知会发生何事,只是女儿一直说带她看戏看戏,心生奇怪。
廷尉府,小裴氏见许盼面露难色。
“盼儿,怎么了?”
“娘……”许盼心乱如麻,娘给她的媚药,没用完的剩余,她没处理!
但现下尹永和廷尉都在盯着她们,她又不能说实话,急死她了!
廷尉曲大康笑道:“你们跪久了也累了,你们先坐。”
哼哼,他可不着急,就算没有找到证据,此案也可以因为证据不足而结案!
不过他真心佩服太师府尹家父子,玷污了人家女子的清白,且不怕百姓唾骂,还不如私了!
没过一会,廷尉官吏和百姓们浩浩荡荡地回来了。
许盼倏地握紧娘亲的手,心里默念:
找不到!不会找到的!
“找到了!媚药!”廷尉小吏递上药包,上面还有永市药铺的药包印记。
小裴氏脸色唰的一下变得苍白,这药包,怎么会搜得出来!
她不是让盼儿用完就扔了吗!
她眼睛看向许盼。
许盼低下头,双腿发软。
“传永市药铺掌柜的。”曲大康惊诧地看着手中药包,道。
大瀛中,媚药并非只有黑市能买,有些药铺也是可以买到的,夫妻之间调情用,不能随便卖。
永市药铺掌柜永辉战战兢兢地来。
接受传唤,他天都要塌了,廷尉老爷每次找他总没好事。
曲大康指着永辉:“你看看,这个药包是不是从你的店铺卖出来的。”
永辉擦了擦汗,拿在手中仔细闻了闻,一股淡淡的独特的草药味扑鼻。
“没错,这是小的药铺的药,当时是一位妇人买来与丈夫用的……”永辉的眼睛缓缓移动,激动地指着裴氏:
“对,就是她买的!她脸上有道摔伤的疤痕,两个月前摔的,还问我能不能治好。”
这下轮到裴氏双腿发软跪了下去。
廷尉曲大康气炸了,竟然有人当着他的面污蔑朝廷官员之子!
让他左右为难这么久!两个事儿精!
“公堂之上!你们满口胡诹!”
百姓们深吸了一口气,忽然有人也认出裴氏:
“她就是贪图向家彩礼的许家姨娘!在廷尉牢里住了两个月!”
廷尉曲大康愣了愣,向家?
六品承议郎家,他当时忙得与其他大官应酬,没空管这件事。
“原来是你啊!谎话连篇的!在你自己家撒谎就算了,还跑来这里撒谎!”
曲大康叉着水桶腰:“来人!随意扰乱公堂秩序,给她们各来十个板子!”
走出廷尉府,裴姨娘和许盼脸上的汗水和泪水交织在一起,屁股连同大腿感觉都不是自己的了。
身后皮绽肉开,打板子的官吏在百姓们的叫好声打得愈发得劲!
两母女相互搀扶着走,裴姨娘突然看了一眼许盼,满脸的怨气:
“早就让你丢了药包!为何你还留着?!”
裴姨娘气得一松手,两个人的身体软绵绵的,浑身无力,就靠着对方才能勉强走,结果这么一松手,裴姨娘摔在了旁边的泥沟里,许盼也倒在地上,手掌心擦出一道一道血痕。
身上最华丽的衣裳就这么沾满了臭烘烘的泥腥味,裴姨娘几乎尖叫出声。
“娘!你没事吧?”
小裴氏给了许盼一巴掌:“扶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