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事已至此,你还想待在许家吗?”
许舒给娘亲揉着双膝,心酸不已。
前世她已嫁入向家,那时娘亲罚跪祠堂时身体已经病了,该有多难受啊!
可这些她都是后来听张嬷嬷讲才知道。
“你,你说什么?”司氏眨眨眼,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和父亲和离吧!”
空荡荡的祠堂,许舒这句话轻轻的,却清清楚楚地叫其他两人听见了。
许商嘴巴微张,没有说话。
他们都没想到许舒这般大胆。
“你胡说什么!”司氏气得脸有些红,“你俩兄妹都到了嫁娶的年纪,我和你爹还闹和离,说出去让人笑话。”
许舒梗着脖子:“许家让人笑话的东西已经够多了,也不差这一件。
娘亲,为何我多次叮嘱张嬷嬷和阿福,虹苑之外的东西都得仔细点。”
司氏不语。
“老太太的身体每况愈下,裴姨娘没回来之前都好好的,您猜一下原因。”
到了这个份上,许舒还不说清楚,她娘就要一头栽进去了。
性命都保不住了,还在乎子女的面子。
许商捂着嘴巴,“这其中有裴姨娘手脚?我以为老太年纪大了。”
“若是这样,要赶紧抓裴氏,报官。”司氏颤抖着身子道。
“娘,那是他们裴家的事,老太太和裴姨娘内斗来的。”
“可那是你的祖母!”司氏犹豫道,“真有其事的话,需要拿出证据来,不可胡诌!”
许舒:“没错,所以娘亲,你若一天不和离,我就一天不拿出裴姨娘陷害祖母的证据。
我们管好自己的事之后,再来管裴姨娘。”
司氏左右为难,她心知冒冒失失地同老太太说小裴氏的事,老太太定不会信她。
“没证据的话,我就权当没听见了。”她揪着双手。
这些年,老太太对小裴氏和她的区别对待,整个府上上下下都知道,她确实受了不少委屈。
司氏心中似乎出现了两个声音,一个叫她从善,看到邪恶要及时制止。
可另一个声音,却在哭诉着这二十年来的不公,她贴了银子,做尽好事,府上许家人却没有一个爱惜她。
“妹妹说得对。”
祠堂烛火摇曳,蒲团前面的佛像映着烛光影子,一晃一晃。
“娘,我不想再在许家待下去了,爹爹对我们一点都不好,他眼里只看得到许治。
我们离开许家,日后我可以帮人砍柴,定能养活你跟妹妹。”许商坚定道。
司氏看看倔强的女儿,又看看高大的儿子。
“容我考虑考虑。”
兄妹俩互相对视一眼,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今日的不孝言论就说到这吧。
第二日,老太太那边就听彭嬷嬷说,司氏晕倒了,回虹苑休养去了。
“哼,她也学着哄骗我了,罢了,磋磨磋磨她,不然她不知道许家谁才是真正的主子!”
老太太说完,又咳嗽了起来。
彭嬷嬷担忧地端上盅汤道:“您的咳嗽一直不好,夫人也没来个关心。
还好裴姨娘有心,每日送汤过来。”
用完早膳。
小许烨蹦蹦跳跳的,跑到青苑同裴姨娘告别。
“娘亲!我要去学堂啦!”
裴姨娘:“近来这么喜欢上学啊?是不是夫子夸你了?”
“呆板夫子才不会夸我!他只看得见刘志和林清,因为他们的远房表兄金榜题名了。”
小许烨得意地抬起下巴,双手叉腰,撑起鼓鼓的小肚子:
“不过没关系,夫子的夸赞我已经没有兴趣了!
大哥的鹦鹉碎嘴儿才叫好玩!昨日斗蛐蛐我都赢了好几场了!”
小裴氏的表情有点不自然。
小许烨想起娘亲并不喜欢大哥大姐,突然不说话,双手捂住嘴。
“娘亲,我说错话了,以后我会和大哥保持好距离的。”
小裴氏扯出不自然的笑:“你能和大哥哥玩的这么好,娘亲为你高兴。
兄弟之间就是要互敬互爱的!”
小许烨惊呆了下巴,娘亲为何态度大转弯?
从前只要他靠近虹苑那边,娘亲得知后都要发好大火。
还不让他喊许商许舒哥哥姐姐,还告诫他,那些对他好的举止,其实就是想骗他!
这是怎么了?
九岁的许烨想不通这么多道理,不过只要能和大哥哥一起玩,那就是开心的。
“娘亲真好!大哥哥总会给我带吃的,还有,自从大哥哥来念书,其他人都不敢随便欺负我!
大哥哥会揍他们!”
至于二哥……整天和那些带着酒臭味的人一起喝酒,不提也罢。
还是大哥哥说得对,整日吟诗作对的,不出力干活,只会纸上谈兵!
“大哥哥对你这么好,你想不想和他共乘马车?”裴姨娘给小儿子整理衣袖道,“你可以坐你大哥哥的马车上学下学。”
“可以吗!求之不得!”小许烨眼睛闪烁着星星。
“嗯,不过娘亲近来很想吃城南家的糖心玫瑰花团子,你每天放学回家给我带一份,可好?”
“没问题!”
小许烨一蹦一跳地跑到虹苑找许商。
“大哥!我可以坐你的马车上下学吗!”
许商每天去学堂懒洋洋的,马车都要出发了,衣袍都还没穿好呢:
“嗯?我也想带你,但你娘?”
“她同意了!”
许商探出头来,“不得不说,你娘还真宠你!
以前我以为她只喜欢许治,现在看来,更喜欢你。”
另外两个至今都不能与他们走得太近,否则裴氏那张脸比川渝变脸还精彩。
“出发!”
许商一手拎着书箱,一手牵着许烨,两人上了马车。
许舒路过长廊,恰好看到门口的这一幕,心生奇怪。
小墩:“小公子真可爱!”
许舒心想,是啊,真可爱。
希望他不会被裴氏的那套思想给洗脑了,不过能在一堆歪竹子中出来,歹竹出好笋,已经很不容易了。
“听说老爷和裴姨娘这两天花了不少银子,砸在酒楼说书先生那呢!”小芊弱弱道,她去洗衣房取衣裳时听到府上嬷嬷都在讲这件事。
小墩挠挠头,她作为许府最八卦的丫鬟,到现在没听到外面有一丝风声。
“莫非银子给的不够多?”小墩想到的只有这个原因了。
“非也,是有人故意压下来了。原本宴会上出现淫秽之事本就勾起许多人好奇心了,不必用银子都能传千里才对,爹爹和姨娘他们再费劲也没用。”许舒捏着掌心。
等着吧,好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