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舒在外头宅子待了三天。
每天看看书,与许商互相点评书中故事,时不时两人互骂几句。
临摹字帖,练好字。
时不时呆坐在廊下的美人椅上,与母亲说话。
日子好不自在。
这样的日子平静久了,许舒想寻些刺激,忽然想到如梦同她说,傅大人去南境打仗去了。
皇上任命他为将军,带兵打仗,就他一个主将。
傅大人救了她一次的缘故,如梦言语间还有些担心。
许舒那日还安抚她,傅大人英勇无比,定会凯旋而归。
其实她从未见过傅斯程打仗的样子,只是傅斯程还没做到权倾天下的位置,肯定没这么快死。
她忙着退亲的事,一直没能见到傅斯程。
罢了,那一棍子下去,再多的恩情也不敢偿还了。
也不知邢风风那边如何了。
“她见到贵人了吗?”许舒吃了一口玫瑰冰粉。
凉快舒爽。
“见到了。”小芊按照主子的吩咐,在光明寺潜伏。
“可很快他们就分开了,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怕是事情成不了。”
小芊也不明白问题出在哪。
明明全程嘉贵妃的脸色都算和煦,还是说嘉贵妃本身就是个不爱管闲事的人?
“有时,眼见未必为实。”
许舒似笑非笑道。
此事必成。
聪明人不会自己动手,会借用他人来办,最后收获好名声。
这样才符合她的人设。
前世,她嫁给向贺之后。
邢风风不知从哪知道嘉贵妃要去光明寺,故意在她面前演了一场戏。
哭的那叫一个梨花带雨,惹人怜爱。
嘉贵妃经人一打听,也跟着掉下泪来。
那一次可吓坏了光明寺的住持大师们,生怕一个不小心,人头落地,祸及全家。
后来邢风风顺利成为了向家的平妻,本就被压一头的许舒,后面再也没能翻身,在后宅中尽受冷眼欺凌。
有前世的经验,许舒可不敢小瞧嘉贵妃。
这个女子,不仅长得好看,脑子也好使。
多活一世,许舒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天真的少女。
在大瀛,若自身不强,没有心计,便会叫人吃了肉扒了皮,自己一点肉都剩不了。
嘉贵妃在光明寺礼佛之时,伤心哭泣的事情很快传到皇上高刘耳朵里。
嘉贵妃还没回来,高刘就早早甩下朝政之事,急急忙忙在玉泽宫等嘉贵妃。
“爱妃!”
宫女在外悉悉索索的声音一响,高刘冲到门外。
看到嘉贵妃那双妩媚动人的眉眼染上了粉红,眼角的湿润还没完全散去。
高刘心疼道:
“不过出门礼佛一趟,谁惹爱妃不开心?
朕定叫他们付出代价。”
嘉贵妃不语,纤瘦的身姿往高刘怀中靠。
高刘感受到嘉贵妃身前的两坨肉软,身下立刻有了反应。
他耐着性子,抱嘉贵妃入怀。
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好让自己有理智听完爱妃的伤心之事。
“并非我的事,只是今日去礼佛之时,遇到个伤心人罢了。”
高刘哈哈大笑,爱怜地摸了摸她的脸颊:
“爱妃真是善良,若你实在心中可怜他,朕下旨帮忙。”
嘉贵妃抱住他:
“皇上!我并非单单为她伤心。
想到自己与她同样的低贱身份,无论如何都被人压一头,感同身受罢了。”
高刘大怒:
“普天之下人人平等,爱妃乃朕的贵妃!有朕在,谁敢压你!”
后宫之中,也只有皇后敢压贵妃了。
皇上安抚嘉贵妃,并令身边的太监拟圣旨。
他不能让嘉贵妃成为皇后,已然心生愧疚。
左右不了自己的姻缘,身为皇帝,还干涉不了他人?
嘉贵妃边说边在高刘怀中抽泣,一阵一阵的抽泣动作,磨得高刘叫苦。
等到爱妃重新展露笑容,高刘喝了一口润口茶,立马猴急地抱嘉贵妃进了帐帘。
两人的风流又传到后宫妃子耳中,她们纷纷脸红不已。
对着空气骂了句下流,可她们之中的许多人,也搞不懂,没有皇帝的宠爱,锁在深宫之中蹉跎岁月,有何意义了。
向荣忠收到宫人的传话,一整日都在恍惚。
程氏听到,大喜过望:
“皇上明日找你,定是有喜事!”
若是祸事,按照皇上那暴躁性子,早就迫不及待定下罪名。
哪会等到第二天?
向荣忠欢喜点头,“夫人说的极是。
只是,我实在想不起来,做了何功德事。”
程氏嗔怪道:“也许皇上看到咱们贺儿在金吾卫中干活卖力,想提拔提拔他呢!
别多想了,就当是开未知的惊喜!咱们负责高兴就行!”
开盲盒嘛!
这一消息缓解了程氏这几日的郁郁寡欢。
退亲一事已经不再闹哄哄,可外头提起贺儿,就骂他负心汉。
明明当时她让说书人讲的是,许舒不检点啊!
这也就罢了。
向琴那丫头,说好给贺儿物色新人选,好几日过去,迟迟没个着落!
程氏多次去侯府,想见见向琴,都被拒之门外。
气得她想发火但又不敢发火。
对方可是侯府。
这还没完,程氏想起前不久那些媒婆说过,许多女子在看到向家十抬彩礼之后,都想嫁给贺儿。
她一一寻来那些媒婆,可媒婆们全都支支吾吾。
打破沙锅问到底,程氏得到的消息竟然是——客套客套话而已!
还好圣上目光如炬,有意提拔向家,程氏稍稍安心。
有了圣上的恩典,定能促进贺儿的婚事。
翌日。
向荣忠跪拜到朝堂之上。
颤颤巍巍的身子匍匐在富丽堂皇的宫殿地面上,可他一点都感受不到冷。
心里着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浑身发热。
“朕听闻你们家近来沸沸扬扬的,满京城都对你们家的事好奇啊——”
高刘清了清嗓子,装模作样道。
“臣……”
向荣忠瑟瑟发抖,他一介六品官员,平日无需他,也没有机会正面回答皇上的话。
这下嘴巴根本憋不出半个字来。
“当朝官员,家事一塌糊涂,惹人非议,成何体统!”
高刘随手拎起一本奏折甩了出去。
向荣忠见到黄色封面的奏折的那刻,感觉头上的脑袋已经与身体分离了。
“皇上息怒!臣知错!”
高刘沉吟,摸了摸小胡子,眯着眼睛:
“朕听说,你儿子已经在外面有了个女子,是否?
既然有了女子,为何还要重新娶夫人?”
“是……可那女子……”
上不了台面啊!
话还没说完,向荣忠不敢再说了。
若是上不了台面这句也说出来,整个向家都得跟着掉脑袋!
向荣忠后怕起来。
“那女子并非明媒正娶。”向荣忠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这事好办,朕闲来无事,顺手解决你的家事也可以。”
高刘一个示意,身边的太监拿出昨日拟好的圣旨宣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