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庚帖已经给到向夫人手中,她们已经上马车了。”
下人阿福一路小跑,气喘吁吁跑回来道。
“辛苦了阿福,这件事情你记得……”
“小的不会忘记小姐的吩咐,定会保密这件事。”
阿福收下许舒给的几两碎银,心底欢喜。
小姐出手阔绰,比抠抠搜搜的老爷和裴姨娘好太多了!
他怎么可能自断财路!
况且他娘张嬷嬷从主母司家出来,从小他就忠心司家,就算没有银钱赏赐,打死也不可能胳膊肘往外拐。
小芊皱眉,“小姐,待会他们过来,夫人不在,谁来招待?”
“傻丫头。”许舒捏捏小芊的手,“等着看好戏。”
她就是要趁爹娘不在家,好好在前院搅和搅和。
“派人在中廊守着,莫要让老太太和裴姨娘知晓。”
没过多久,府外马蹄声渐渐近了。
“夫人,请随我来。”
小芊带着温和的笑意,领着人进来。
“向夫人。”
许舒坐在主厅,正正坐在主位上,旁边两个侧位倒好茶了。
她认识向琴。
彻头彻尾的扶弟魔。
上一世,向琴偶尔来府上看望她,两人时不时还能说上好几句话。
对于在向家无依无靠的许舒来说,有这么一个能谈心的姐姐,虽是偶尔,也是极为高兴的。
可向琴在旁边听着许舒诉说痛楚,嘴上安慰她,男人都是这样的。
另一头却在和丫鬟窃喜,世上不是她一个人不受宠,来听听弟妹的痛苦,心底那叫一个高兴。
母鸡占着窝不生蛋,讽刺的就是没有生娃的许舒。
小芊偶然间听到,气愤不已。
至此,许舒彻底对向家人失望,一家人在她面前戴着面具。
活的真够累的。
许舒端着茶杯打量着满是廉价味的向琴,心底只觉好笑。
前世向琴第一次见她,身上的首饰也是这般,没有值钱的。
许舒从小调皮,偷偷搞钱,因此除了明面上的彩礼嫁妆,她身上有很多爹娘不知道的银钱。
见到平阳侯府的媳妇这般穿戴,她早已当向琴是朋友,就送了她几件看上去华丽的簪子。
向琴吃到甜头,自然变着法地对她好,但那只是表面功夫。
从那之后,一直跟许舒说起在侯府如何被冷落,身上的穿戴如何给人看不起。
话里话外暗示许舒,拿出银两簪子送她。
许舒很聪明,除了不会恶意揣度别人,看眼色她还是很在行的。
因此向琴从她那得了不少好处,穿戴首饰变得华丽起来。
为了面子,对外向琴就说,她的丈夫李段疼爱她,给她买的。
瞧瞧,得了便宜还落井下石的向琴。
“舒儿?”程氏笑意昂昂,
“你母亲呢?”
“向夫人,是我请您过来的。”许舒慢悠悠道,
“想必,您也听到城中人对我与贺哥哥的议论,我还未出嫁,未婚夫就与无名无分的女子私奔了。
因为贺哥哥,我名声尽毁。”
原来是求安抚的。
程氏心底有数了。
“舒儿,你放心,嫁入向家之后,我们定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
那贱人肚子里的孩子再如何也是庶出,你若不乐意,孩子一出生就抱到你房中,记到你名下。”
许舒错愕了一下。
程氏心想,瞧瞧,商户之女也是有好处的,哄上两句,再多的不满都能解决。
“夫人的意思,我得不到丈夫的宠爱,还得帮他们两人带娃?免费的奶妈?”
程氏的笑容僵在那里。
这丫头,怎会如此牙尖嘴利,反应也快许多。
“舒妹妹,你误会我娘的意思,她担心你不高兴罢了。
你若不想养,让那邢风风去折腾。”
向琴起身,拉起许舒的手道。
“想来是我目光狭隘了,想不到还有这等解决办法。”许舒话锋一转,
“不过,若是那肚子里的孩子流了,我会更高兴,就看夫人舍不舍得了。”
“舍得,怎会舍不得!”程氏一口答应。
先答应下来,嫁过来之后,许舒的人就跑不掉了,到时候向家保住孩子,她又能说什么呢?
“夫人的承诺,舒儿不敢信。”
许舒缩回手,芊芊细指捏起瓷杯。
只是几个动作,府外的阳光透过门缝打在少女光滑细腻的肌肤上,少女肌映流霞,叫人见了惊艳不已。
“舒儿,不看虚的,只看实的。”
“你的意思是?”向琴屏住呼吸。
“彩礼,我要二十抬。
并且,嫁妆我只会带十抬空壳子去。”
程氏刚端起茶杯想喝一口茶水润润喉咙,听到这两句话,顿时呛住了。
“咳咳,你!
怎敢如此狮子大开口!”
一提到钱,程氏就心慌慌。
这些日子为了处理贺儿的事,花了这么多银两。
每抬彩礼装了一百两白银,十抬就是足足一千两!
白银还不算最值钱,为了显示诚意,十抬都有名贵的宝珠首饰,江南布匹,古玩字画……
当时一想到贺儿无人嫁,她就急的不成样子。
可后来她听媒婆调侃,不少女子听到这么多彩礼,都很心动!
如今还得再出钱,休想!
程氏化作护犊子的老母鸡。
这么多钱,迎娶四品官员的女儿都能够,用来迎娶商户之女许舒,不值得!
“闺阁女子名声比天还重。”许舒刻意强调。
“看这形势,日后我定得不到贺哥哥宠爱,一腔痴情得不到回应,还不如多要点银子傍身。”
许舒捏着帕子,咬着下唇,说话之间呼吸都颤了。
似乎很害怕。
这些身体上的变化当然逃不过向琴的眼睛,她眼睛转了两圈,叹了一口气:
“舒妹妹在意名声,我们知晓。
但日后你嫁过来,与夫家荣辱与共,都是一家人,银两何必算的这么清楚。”
“如此,婚期那便延后,我会同父母说清,我喜爱贺哥哥,但决不能叫人看低了去!”
向琴拉着母亲往外走,左顾右盼见周围无人,才敢放心说起悄悄话。
“娘,我看许舒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难道真的延期婚期?”程氏左右手来回交转:
“与你弟弟一般大的金吾卫都已成家,加上外头的姑娘都爱听风言风语。
越拖下去,贺儿娶媳妇怕是更难。”
“怕什么,贺儿怕吃亏?他再怎么着也有邢风风肚子的孩子。
而许舒呢,她可不敢赔上声誉!日后定没人娶她。”
程氏顿感有理:“你的意思是?”
得到母亲的认同,感受到娘家需要自己,向琴眼底得意。
“许舒从头到尾,再如何委屈也只敢同我们提,彩礼一事,根本不敢退婚。
她心底还是很在意的,若真的退婚,吃亏更大的只会是她。
那,我们就退回庚帖,以退婚要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