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好。”许舒弯起精致柳叶眉,面带喜色。
配上她嘴角浅浅淡淡的嘴角,如同一朵娇艳的洛阳花绽放盛开。
“乖,真有礼貌!”程氏满意笑着点点头。
这就是她想要的,乖巧懂事的儿媳。
若是出身官宦人家那就更好了,商户之女终究在礼数方面比不过京城贵女。
当然不止礼数,还有许多地方都处处比不过贵女的……
“向老爷夫人能抽身赏脸来同我们吃饭,已是我们的荣幸!”许长树连忙给他们倒茶,干起活来比华食府的小二还要勤快。
要说有些人,就是天生的奴性,平等的姻亲也能叫他匍匐做小。
向家夫妇脸上不约而同闪过一丝嫌弃,但很快消失到不让人瞧见。
“亲家客气!”
几人来回客套了一番,随后程氏朝身边丫鬟使了个眼色。
丫鬟拿出一个精致的木檀盒子放到许舒面前。
“这,这是?”
“这是你贺哥哥让我转交给你的赔礼!他自觉抱歉,委屈了你苦等,心里过意不去呢!”
“贺哥哥真当这样说?”许舒眼睛亮晶晶的。
“可不是嘛,他还记得你们小时候经常一起玩,时常在我面前念叨你!”程氏满脸堆笑:“快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许舒低眸,眼底尽是嫌恶。
程氏的话和上一世一模一样,把许舒骗的团团转。
她与向贺很久未见,早已不知道彼此如今的容貌如何。
只不过许舒痴情,小时向贺经常给她吃麦芽糖,说要养她,她在那时候开始就已经动心了。
这一动情啊,就一直念念不忘,即使向家后来去了京城,她也翘首盼望着,和贺哥哥重逢的那天。
但这一腔痴情,终究是为了狗。
打开木盒,里面赫然躺着一只迎春花团簪,粉粉嫩嫩适合姑娘家。
“喜欢!”许舒眼睛冒出星星,捂着嘴故作惊喜道。
“贺哥哥有心了,请夫人代小女转达谢意。”
做戏就要做全套,许舒袖子抚脸,趁机捏了一把两边脸颊,在烛火的映照下双颊红彤彤的。
在场的长辈们一看,哎哟还害羞上了。
程氏见她如此反应,安心不少。
这商户女果然同下人打听的那般,对向贺痴情不忘。
这门亲事真正算是板上钉钉。
“听闻贺儿要参加九月秋闱,同时又有金吾卫的差事,可谓用功啊!若是日后一举中榜,前途无量啊!”许长树一杯酒入肚,眯着眼睛感叹道。
即使未来女婿不在,他的好话仍能往女婿身上堆。
“好儿郎志在四方,贺儿只是随大流罢了!”向荣忠谦虚道。
两家人的话题渐渐引到子女的婚事上。
“两个月时间准备婚事还是有些匆忙,我们不若延后几个月?”司氏不放心地看了眼许舒。
调皮的女儿要嫁做人妇,她还真担忧。
“夫人,已经通向老爷夫人定好的事,我们不能出尔反尔。”许长树胡子一蹬。
“子女之间也到了适婚年龄,其实贺儿也不是很着急延续香火,但就是担心,舒儿这般好容貌,不早早娶回家,叫人惦记了去!到那时候向家可是追悔莫及呀!”
程氏那张嘴,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贺儿自然不是只看容貌的男子,不过小时两人结下了不浅缘分,他念念不忘罢了。”向荣忠赶紧补了一句。
这欲盖弥彰的着急,生怕别人多想。
许舒含着笑看他们说话。
瞧瞧他们说的漂亮话,就差把自己骗进去了。
“若是你们那边准备不及,这场婚事可以办的简单些,在嫁妆彩礼上隆重些就好了。”程氏体贴地说,“日子终究让他们俩来过,银钱省下也能让他们日子过好些。”
一个月前,向家匆匆下了聘礼给许家,没有提前打招呼。
那时许长树只当是做梦,因为来了京城之后,他多次想与向家攀关系,但对方似乎早就不认这门指腹为婚的亲事。
那聘礼足足有十抬!可谓下足了功夫和面子。
“彩礼,你们出八抬就好。”程氏抿了一口茶。
“八抬?”许长树暗暗心疼,来回这么一算,岂不是许家只赚了两抬彩礼?
筹办婚事还要摆桌宴,重新布置翻新家中,剩下那两抬彩礼到最后估计也用得七七八八了。
“自然没问题。”司氏抢先道,“我们女儿出嫁,自然风风光光,并且要,大办!”
大办,就不能简陋地走个婚事流程就算了,所有装饰礼数都要过一遍。
程氏的笑容僵在那里,“自然自然,向家定会风风光光迎接舒儿进门!”
两家聊的差不多,许舒掐掐时间,也该到今日重头戏开演的时候了。
“小芊,有些热,窗户打开一些。”许舒摇着团扇,装模作样地擦擦汗。
丫鬟小芊移步开窗,结果窗外吹来的风更让人闷热。
“外面怎会有吵闹声?”程氏好八卦,一听外面有人呼喊,一声接一声的。
顿时嗅到了八卦的气息。
她端着身子,还算文雅地问道。
“回夫人,烟雨河上灯船着火了,他们正忙着救火呢!”小芊担忧道:“灯船上面还有人在。”
“关上窗户吧,莫要让外面的事打搅。”许长树可不想错过这次好不容易的饭局。
多说两句,没准能让许家盈月商行赚的更多呢?
但程氏的兴致莫名急转直下,没了方才交谈的热情。
说话一搭没一搭的,案桌下的双手来回交攥在一起。
匆匆说了几句,程氏就说乏了,要回府歇息。
许舒冷凝的目光落在程氏那交攥的手上,双手紧紧握在一起。
是啊,她早该想到的。
向家母子连心,程氏怎么可能不知道儿子的动向。
她早知道儿子会在两家相见之日,在他处与青楼女子你侬我侬!
什么金吾卫差事,那分明给京城官员的公子安个好名头罢了!
“亲家!一起走!”许长树恨不得贴上去,赶紧跟在他们后面。
望着他们的背影,许舒捏紧了手中精致的木檀盒子。
呵,所谓向贺送来的礼物,实际他本人根本不知晓。
前世她为了治脸敷药,花了不少银子,后来向家吃了她嫁妆,她只能当掉自己的首饰。
谁知仔细一看这迎春花团簪子,根本不值钱!是手法高明的赝品!
程氏故意在晚上送,光线不足,礼物盒子也做的很精致。
“小芊,簪子扔了,盒子留下。”许舒冷声道。
她分辨真假的能力自然不在话下,前世她真真被情字冲昏了头脑!
路过烟雨河,基于人八卦的本性,许长树的脑袋和目光不由自主看向那艘着火的船。
周围围了许多人,好在那船只是外表有些受损,没有伤烧到里面。
“船里面有人啊!”
“还是一对璧人!”另一人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吃瓜群众听闻更加兴奋,各个伸长了脖子。
火烧屁股,船里面的人惊慌失措,衣服都还没整理好,急匆匆拉着心上人呼喊救命。
“那男子好生面熟——”
“那不是承议郎向老爷的嫡子向贺公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