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顾拾酒心里很介意身份,她却从来没有提起过。
时柒想着以后一定要让她能昂首挺胸地生活。
刚来缅北的时候,顾拾酒浑身不自在,这里和她常年生活的环境差距太远。
没过多久,她在外溜达的时候居然看到一群女人在种地。
这令她非常好奇。
在民国,她从来没见过女性从事种地这种重体力劳动。
在她从小的认知中,女人应该是小巧的、是讨喜的、是无力的。
底层女性以色侍人或者从事工厂一线的工作;
下层女性从事保姆、服务员等服务业;
极少数受过高等教育的中层女性从事管理类的职业;
上层女性则无需工作,她们只需要打理好家庭,偶尔与丈夫合体展现某些形象即可。
即便这个认知被时柒打破许多,但顾拾酒从未真正见过这样的劳动妇女。
她们各个看起来都很健壮,很不符合当前民国的审美。
毕竟就连顾拾酒都被认为个子太高了。
和顾拾酒不同,她们不怕晒黑,在劳作时能清晰地看到胳膊上的肌肉线条。
她们可以在任何场合高谈阔论,就像她们的丈夫一样。
在这里,毒品交易、黑社会、赌博和色情业是被明令禁止的。
当然总会有人以身试法,但这已经是顾拾酒见过的治安最好的地方。
女人不必依托男人的保护才能在大街小巷上行动,她们可以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这里实行一夫一妻制,没有妾室和庶出的概念。
这里人人平等,身份证上人人都有姓氏。
这里到处都是汉字,来这么久,顾拾酒一句不列颠语都没听到过。
这里的人想唱歌就唱歌,想跳舞就跳舞。
他们会在春节举行特别热烈的庆祝活动。
明明是同样的种族,这里怎么和民国差那么远呢?顾拾酒想不明白。
在民国,只有圣诞节和元旦的时候才会有庆祝。
哪怕是时柒在上海那几年,带动了过春节的风气,也只在少部分上等人家庭流行。
顾拾酒跟着他们一起在广场唱歌跳舞,大家都夸她唱得好听。
没有人说她不适合,也没有人说她不配,更没有人说时柒应该找个更好的。
在民国,人人都羡慕她,说她命好;
在这里,人人都羡慕时柒,说他运气好。
顾拾酒住上一个月之后,已经可以完全忽略各种不舒适。
当然,最好还是有个智能马桶。
“阿酒,我们一定还会再来的。”时柒摸了摸她的脑袋。
离别总是来得很快,时柒为期一个多月的考察结束,带着顾拾酒回海南。
还顺便带回缅北一位唱民族的歌唱家李古老师。
因为自身条件不够,顾拾酒对这种和美声相似但音色更亮,喉位略偏高,腔体打开更小,大多采用局部共鸣的演唱方式很有兴趣。
在缅北,她听到很多这种类型的歌曲。
李古老师的作品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出于友好磋商的目的,在时柒提出请求后,李古欣然同意前往华国。
以往由于缅国相对封闭,缅北又是目前的局面,自然很少与外界沟通。
缅北歌手的技术要么是经过缅国军管区辗转进来,要么是根据历史遗留下来的录音等自己摸索的。
李古也很想出去认识认识现在世界上的主流音乐。
双方一拍即合,顾拾酒终于开心起来。
时柒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李古暂时住在饕餮阁。
随着时柒的生意越做越大,将军对他的管束少了许多。
住在学校到底不便,顾拾酒他们索性都搬到饕餮阁的员工区域。
那片地上除了最开始的员工宿舍,又额外盖了几栋小别墅,分给吴本、Margaret、Tess等人住。
至于顾拾酒,她已经过了需要Tess照顾的年纪,和时柒一起住在饕餮阁三楼。
住门对门。
李古见到Margaret之后非常兴奋。
她常年自己摸索,如今能见到大师级别的歌唱家,自然不肯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Margaret也很惊讶,不知道时少爷从哪里寻来的,据说并没有完整的受过声乐训练,却拥有高超的技巧和独特的发声技术。
她纠正了李古身上的一些小毛病,便再次向时柒请辞。
“时少爷,美声的技巧顾小姐已经学得差不多,剩下的就是练习。
想来您对她已经有更好的安排,我也想带着小儿子回国。”
Margaret的意思很明显,该学的都学到了,练不出来就是练不出来,不如学点别的。
这一次时柒没有拦她,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嘛。
自从有了新老师,顾拾酒的心情好多了。
和Margaret不一样,这位老师并不觉得腔体小就一定不好。
歌剧有许多角色唱段,欧洲的艺术歌曲、轻歌剧、民歌,演唱形式多样各有特色。
腔体大只能说先天条件会好些。
如果只看这个,那世界上唱歌最好的该是2米以上的大汉。
以时柒有限的声乐知识,他分不出谁的话更合理,但肉眼可见顾拾酒最近更开心了。
当然更令她高兴的其实是另一件事。
还有半个月,她就要满18岁啦。
关于18岁的约定,顾拾酒一直记着呢。
她自知记性不好,便存在手机备忘录。
只是时柒好像忘记了,他最近只忙着给她庆祝生日,绝口不提那个约定。
“阿酒,过几天就是你生日,要不要请你朋友过来?”
在时柒心里,18岁生日是很重要的日子。
“在哪里办?”顾拾酒计划请几个人。
“就在饕餮阁行吗?那天我想在店里做自助餐。”时柒打开电脑,删来改去做着计划。
顾拾酒之前才在缅北见过:“过年我们吃的那种吗?”
西餐的自助常见,中餐的自助目前在民国还没听说。
毕竟连中餐饭店都没有。
时柒当时就看出她很喜欢,这才决定在她生日的时候也摆个类似的。
“就那种,好不好?原价1000民国币,只要说句祝福的话,就打2折。”
顾拾酒掰着手指算半天:“那得亏不少吧。”